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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王动也被这些所谓的‘义军’吓了一跳,几百人的队伍,差不多一大半是老弱妇孺,就算是青壮,也普通面有菜色,一个个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惊恐明显在告诉自己,他们根本就没有上战场的准备,恐怕是从哪个地方逃难过来,挂个‘义军’的头衔就有人管饭,先混个肚圆再说其它。
“先生,你看……”赵眘还是习惯有事没事问先生,一脸纠结地看着陈子秋,希望先生还能像从前那样给他出个主意。
面对这帮‘乞丐’陈子秋也没了主意,愣在原地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却是浓浓的失望之情。
先生没办法了,赵眘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王动的身上,这要真是几百名壮士也好,或许王动还有一拼之力,只是……
“王兄,你看……”赵眘苦笑地指着这些宛如乞丐村一样的地方,也知道这回王动的问题真是大发了。
王动的目光从那些老弱病残的身上掠过,落到人群一侧青壮比较多的地方,不停地打量着,这群人数并不是很多,目测大概只有百十来号左右,但做的却是这里最为艰苦的工作,一根根粗大的木头被他们从远处抬来,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被立了起来,不大一会,一个简单的木屋便出现在空地之上,虽说后续的工作还要很多,但这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们能吃苦、守纪律、而且身体强壮,任劳任怨,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兵的材料,王动不由地点了点头,别看人数少了些,但人数少也有人数人的优势,看着看着王动突然把手指伸到了自己的口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这一下就连身边的赵眘都被吓了一跳,干活的壮汉们也被声音所惊到,目光顿时向这里聚焦了过来,看到赵眘这一行人时,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了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站了起来,跟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独自一人走了过来,黝黑的胸膛上挂满了汗水,大概觉得这样来见贵人有些不妥,从一旁找了件褂子套在身上,走过来时一抱拳,声音如钟,响亮道:“可是普安郡王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要是几百个这样的壮士该有多好,只可惜人数实在太少了一些,赵眘心里遗憾地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愁眉不展了起来,他从马上跳了下来,倒也没有摆自己郡王的谱,还有些不甘地问道:“不知者不怪,不知壮士尊姓大名,你们这支义军其它的人都在哪里呢?”
其它的人?壮汉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那些正在干活的兄弟们,手一指道:“小人姓马名汉,呶,其它人不都在这嘛。”
果然只有这些人,这下子赵眘终于失望了,眼神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贬出京时的样子,还有那狂妄的赵琢身披龙袍,坐到了官家的位置上面,冲着哈哈大笑着,目光中满满的都是鄙视。
赵眘的城府并不深,又或许他并没有把马汉这帮人当一回事,脸上的笑容顿时耷拉了下来,先是一句话也不说,扫了一圈四周的人,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哎哟,这就嫌弃了?
马汉是这支义军的头,也是义军之中的主心骨,昨日得到通知,自己这支义军会改编为郡王手下的亲兵时,他还兴奋异常,跟自己这些手下的兄弟商量了好久,都觉得这是出头的时候到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等到的并不是郡王的礼贤下士,却换来了他一脸的嫌弃。
看着赵眘那张失望的脸,马汉心里也是一阵的寒心,有这样的上司用脚想想也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有多么的困难,有些就这样一走了之,只是自己这一村子人大老远地搬过来不容易不说,即使回去了,村子也早已经被大水冲平,房子、地,一切还是要重新来过。
就在马汉心里有些不安的时候,赵眘的身后却有一个声音传来,淡淡的语气问道:“你们这里敢拿刀子砍人的能有多少?”
马汉寻声望了过去,这回轮到他不满意了,别看王动身材够高、够壮,但他这张脸却把他显得要年轻了许多,要不是他站在赵眘的身后,恐怕连马汉都不想搭理他,一个半大小子还敢说什么拿刀子砍人,给你把刀子你能站稳就算你没吹牛。
既然人家问了,自己还是得回答,马汉闷声道:“算我一个,一共是一百二十六个壮劳力。”
“我问的不是多少个劳力,我问的是有多少敢拿刀子砍人,见血的。”王动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马汉的面前,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身高到是相仿,王动的目光冷冷地盯在马汉的双目之上,特意把见血两个字咬得更重一些。
被王动的目光盯上的马汉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这是一双什么的眼神?看着就给自己一种马上就要拼命的感觉,就算自己身材上不比他弱多少,但还是被王动的目光吓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离得远一些,感觉才稍稍好了点,这回他也不敢再小瞧王动,认认真真地答道:“我们马家村的汉子都是山里的猎户出身,人到是没杀过,但山里的畜生可是没少杀,真要是跟金兵鞑子遇上了,这些人绝对没有一个是孬种。”
扑,王动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脸上的表情动是越发的不屑起来,冲着脸上越来越难看的马汉嗤笑道:“你这比喻还真是恰当,拿鞑子跟畜生比,不过畜生再强比起鞑子还是差了好大一截,你真的有信心凭着这些人就能赢了鞑子吗?”
马汉像是受到什么侮辱一般,原本黝黑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然涨得通红,双手拽住衣裳,用力一撕,露出他的结实的胸膛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动,愤怒地说道:“听这位小兄弟的口气,你一定是跟金兵较量过来,要不咱今天就在这试试,要是打不过你,老子立刻带着全村人滚回马家村,再也不谈什么抗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