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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两人回到酒店。
出去玩了这么一大圈,暖阳的感冒似乎又加重了。
他将身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桌边,端起从餐馆带回来的热粥喝了一口,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诶,果然是年纪大了,稍微吹吹风都会感冒。”
时千秋将房间的窗户关好,随口反驳道,“你年纪不大。”
暖阳扑哧一声笑了,他就着热粥喝完药,揉了揉鼻子。
“明天我们早点去灵心湖吧。”
“大概五点多的时候去。”
时千秋微怔,“去那么早做什么?”
暖阳双手还抱着热乎乎的粥,“那时候人少啊。”
时千秋身子微僵,几乎以为暖阳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可对方却又开口道。
“人少的时候,拍照会比较好看。”
“不然人太多的话,会有很多路人入镜的。”
他垂头随口应着,时千秋松了口气。
“好。”
之后除了去灵心湖,两人又讨论了一下第二天的其它行程。
想到明天要早起,暖阳倒是提前钻进了被窝。
他侧过身,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看起来软乎乎的。
“我感冒有点严重,要不然今晚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时千秋没有应话,只顺势躺在他旁边,将人抱住。
“快睡吧。”
“明天早上谁起不来,谁是小狗。”
暖阳一怔,头埋在他怀中,不情不愿地嘟囔。
“切,你才是小狗。”
时千秋闷声笑了笑,慢慢开口,“.....汪。”
轻轻的声音在黑夜中带着些沙哑。
暖阳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时千秋无端红了脸,他侧过头,无措地捂住暖阳的眼睛,“快睡吧。”
暖阳勾了唇角,没有挣开他的手。
“嗯,晚安。”
两人相拥而眠,而时千秋看似已经熟睡,却在暖阳睡着后,又独自坐起身。
他慢慢走到阳台,面无表情地再次将手伸向附近湖泊的方向。
每个月的同感,不止要进行一次。
很快,刀伤的刺痛和入骨的凉意再次涌上来。
他眉头微蹙,手不自觉捂住疼痛的位置,指尖泛白。
而在湖的旁边,他仍旧看到了那两团虚影,只是这次,他们格外安静,没有再过来。
疼痛入骨深刻,时千秋意识也有些恍惚。
在情绪临近崩溃结点前,他下意识侧头,看向了身后还在熟睡的暖阳。
一瞬间,理智迅速回笼,而同感也顺利结束。
时千秋有些脱力,他缓缓跌坐在阳台中,目光一直放在暖阳身上。
他眉眼柔和,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阳阳....”
黑夜中,他不知自己神情有多温柔,只愿将对方的名字不断呢喃在唇间。
........
第二天清晨。
时千秋早早醒来,等了一会儿,才轻轻捏了捏暖阳的脸。
“四点五十三,该起床了。”
暖阳困得睁不开眼睛,闻言便耍赖般地用被子蒙住头。
“可我被床封印了......起不来....起不来...”
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带着些含糊的朦胧睡意。
时千秋忍不住笑了笑,“起不来的人是小狗。”
暖阳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懒散应道,“好吧,那我是。”
时千秋扑哧一下笑出声,他没有再叫暖阳,而是躺在床边拿出了手机。
昨天在微信上,暖阳给他发了两人的合照。
照片中,暖阳笑的很好看,像是一团暖暖的阳光。
时千秋轻弯眉眼,他将这张照片剪裁了一番,只单独保留着暖阳,然后当成了微信头像。
只是,刚换好没一会儿,就有人发来消息。
【难得啊,你居然还会换头像?】
说话的人是他的编辑,也是平时为数不多能和时千秋交流的人。
【哟,这换的是哪个明星啊,长得真好看。】
时千秋看了看身旁还在赖床的暖阳,唇角微勾。
【这不是明星。】
【啊,居然不是明星?那这是谁啊,你亲戚吗?】
时千秋微怔。
【不是亲戚,他是我的】
室友。
时千秋指尖微顿,没有打出这两个字,似是抱着某种私心,他写下。
【是我的同居人。】
那边沉默了片刻。
【卧槽......这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时千秋瞳孔微缩,像是某种隐秘的情绪突然被人戳穿。
他垂眸反复看着这句话,没有再回话。
“千秋....几点了?”
暖阳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时千秋赶忙收起手机。
“五点零八。”
闻言,暖阳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揉了揉眼睛。
“唔,我起了,等我一会儿。”
时千秋见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其实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暖阳摇摇头,“不行,要早点去,”他穿着拖鞋,晃晃悠悠地走进浴室洗漱。
时千秋见他还要收拾一会儿,主动起身。
“那我先去买早饭。”
暖阳赶忙从浴室探出头,他满嘴泡沫,还含着牙刷,话也说不利索。
他本想让时千秋等等他,两个人一起去,结果对方却先穿好外套,出了门。
见此,他不由叹出口气,却吹出了个大泡泡。
.......
早上五点的确太早了,连天都是灰蒙蒙的。
景区的餐馆都还没开门,时千秋只能去便利店中买好面包和热牛奶,还弄了一些热水。
他回到酒店,将东西放在暖阳面前。
“餐馆还没开门。”
暖阳接下面包,却冲他摇了摇手机。
“我刚才才发现,你把微信头像换成了我。”
时千秋一噎,错开了目光。
“嗯,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暖阳咬了口面包,冲他笑着,“所以,我把我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你。”
时千秋微怔,他坐下打开手机。
仍是昨天那张合照,暖阳单独截出他的部分,当成了头像。
“你....你怎么....”
时千秋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暖阳歪过头,主动回答,“我也觉得你挺好看的。”
时千秋垂下头,迟迟嗯了一声。
暖阳一手拨弄着手机,突然笑道,“诶,你知道我们这样叫什么吗?”
时千秋眼眸微抬,“嗯?”
“这种的,好像叫...情侣头像诶,”暖阳弯眉笑着,语气正经,可时千秋却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他侧过头,掩盖情绪般地咬了口面包,“如果不合适的话,可以换回来。”
“不,”暖阳摇摇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时千秋微怔,却听他继续道。
“等我们院的老师以后再打算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啊,我就直接说我有对象了。”
“微信头像就是他照片。”
说这话时,他单手撑着头,一双眼角弯的像月牙。
他在开玩笑,时千秋心知肚明。
可过快的心跳,此刻却仍像是漏了一拍般地有些紊乱。
他垂下头,耳尖泛红,语气却强装镇定,“不要乱说话。”
暖阳唔了一声,乖乖放下手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却也没有更换头像。
两人吃过早饭后,踏着未亮的天色去了灵心湖。
这里的入口在晚上时都会被锁上,眼下也才刚被打开不久。
周围没有什么游客,暖阳主动拉着时千秋来到了湖边。
湖面宽广,黯淡的天色下映在其中,泛着浅浅光芒,像是一面银镜。
这里风景很好,可时千秋许是之前见过虚影的缘故,对这里有些抵触。
甚至还想着待会拍照的时候,会不会拍到虚影。
他担心会吓到暖阳。
暖阳在旁边察觉了他的异常,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在害怕吗?”
时千秋很想坚定地说不怕。
只是在面对着暖阳,他的怯懦与脆弱似乎都可以被包容。
“....还好。”
他模棱两可地应答道,暖阳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不要怕,有我罩着你呢。”
他弯了弯眉眼,“从小我身边的人都说我阳气重,能克妖邪,特别好。”
这话自然是他胡诌的,时千秋闻言,却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嗯,我也觉得。”
暖阳抬眸看他,“啊?”
时千秋与他对视,望进了他的眸中,“我也觉得.....你特别好。”
暖阳闻言冲他笑了笑,拉着他到了湖的另一边拍照。
不知是开导起了作用,还是这儿的环境本就如此。
风不再阴冷,水面平静,时千秋站在湖边,内心也安定了下来。
暖阳与他并排站着,双手撑着湖边的围栏。
“这儿真美啊。”
“千秋,下个月我们再换个地方旅行吧。”
天光微明,他侧过头,笑意格外清浅温柔。
“地点就由你来定,好不好?”
时千秋一怔,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却并不寒冷。
他上前一步,轻轻勾起暖阳耳边的碎发,借着整理的名头,掌心近乎捧住他的侧脸。
“嗯,好。”
两人离得很近,气息暧昧地交织在一起。
暖阳轻握着他的手腕,笑了笑,“你离得这么近,我还以为你要亲我呢。”
闻言,时千秋瞳孔微震,连忙后退了些距离。
“我....我只是帮你整理头发。”
暖阳笑着点头,“我知道啊。”
两人此时站开了些距离,沉默着。
时千秋看着湖面,指尖微攥,最后他试探般地问出口,带着些小心翼翼。
“如果,我刚才真的亲你了,你会怎么办?”
知道这个问题突兀莫名,时千秋也有些紧张。
只是,暖阳却很放松。
“还能怎么办?”他单手撑头,语气中含着笑意,“作为世界第一好的室友,我自然是继续宠着你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