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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易安双眸微瞪，他动作迅速地攥住暖阳的衣领，制止了他的动作，沉声道。
“脱衣作甚？”
暖阳神情怔愣，他抬眸看了看阮易安却不应话，只慢慢将体温计从领口的缝隙间硬塞进去，然后夹在了腋下。
阮易安一噎，他抿了抿唇，才假装无意地问道。
“这便好了？”
暖阳双眸轻眨，乖乖地点了点头。
“好了。”
阮易安闻言便收了手，他将头侧到一旁，目光闪躲。
“本座方才只是怕你着凉。”
暖阳眉头微挑，见此也不多言，只笑着应道。
“嗯，我知道。”
阮易安闻言又垂眸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才开口道。
“那东西何时才能取出来？”
暖阳抬头看了看诊所墙上挂的钟表，轻声道。
“体温计要夹五分钟。”
“现在还得再等四分钟吧。”
阮易安抿唇应了一句，也学着暖阳的模样抬头看向了墙上的钟表。
但看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看不懂。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他装模作样地干咳了两声，这才淡淡道。
“这儿太过闷热，本座要出去透透气。”
“你自己看好时辰，若时候到了便开口喊我。”
暖阳一愣，他抬头看了眼做工繁杂的钟表，顿时心中了然，也不戳破，只软声应道。
“好，你去吧。”
阮易安瞥了他一眼，却并未立刻转身走人。
“你自己坐稳些，本座可要松手了。”
暖阳神情微怔，他侧目看了看阮易安正扶着自己肩膀的双手，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关系，你出去透透气吧，我自己能坐得稳。”
阮易安抿着唇，闻言便慢慢地松了手，他见暖阳仍稳稳地坐在软椅上，这才松了口气。
“你若中途有事，也可提前喊本座进来。”
暖阳见他这般细心叮嘱，不禁轻弯眉眼，笑着点了点头。
阮易安看他认真应下，这才转身走出了诊所。
外面寒风刺骨，天上仍飘着细密的雪花，被冷风吹散后却能重新汇聚在一起。
阮易安独自站在诊所的屋檐下，看着眼前飘落的雪花有些出神。
这个世界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切事物都平静和谐。
可不管这些有多美好，他终归不属于这里。
他只适合呆在那个嗜血的江湖中，虽终日杀戮无数，如履薄冰，但也肆意洒脱，无拘无束。
想到这儿，他便垂眸看了看诊所的大门，神情晦暗不明。
可是，暖阳呢？
正当他思绪万转时，一旁却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阮易安双手随意地插在衣兜里，听到这动静便回过神，侧头看了一眼。
在诊所旁的巷子口站着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即使天气还在飘雪，他们仍光着膀子，露出身上的龙腾纹身，看起来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此时他们几个刚从巷子里出来，正在合力推一家店铺的铁质卷帘门。
店铺和诊所紧挨着，阮易安见此便抿着唇，顺着看了一眼，只见那店铺上摆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招牌。
招牌上早已蒙灰，只能模糊地看清几个字。
“胖哥的店。”
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却让人看不出这是做什么买卖的店铺。
就在阮易安抬头看招牌的时候，那几个壮汉已经将卷帘门合力推了上来。
可隐于门内的并不是一家规整的店面，而是一个向下蜿蜒的铁皮楼梯。
那几个壮汉凑在一起似是商量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走进去，还不忘将卷帘门拉下来。
被那铁质的卷帘门阻隔了视线，阮易安便收回了目光，神情莫名。
他刚刚从“胖哥的店”里好像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很淡，却很新鲜。
只是不等他细想，诊所里便传出了暖阳细软的唤声。
似是时间到了。
阮易安站在外面，他最后朝那大门紧闭的店铺看了眼，这才转身走进了诊所。
而暖阳此时已经将体温计拿了出来，他抬头看向阮易安，轻声道。
“外面冷吗？”
一边说，还一边帮他拍着衣角上沾到的雪花。
阮易安见此便直接捏住他的手腕，淡淡道。
“你眼下还在发热，莫要碰本座身上的雪。”
暖阳神情微怔，闻言便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阮易安眉头微挑，他松开手转而抚上暖阳的额头，掌心一片滚烫。
“你在欺骗本座。”
暖阳一噎，他无奈地握住阮易安的手，轻轻捏了捏。
“虽未退烧，但我自己真的觉得好些了。”
阮易安并未应话，他只拿起桌上的体温计看了一眼，淡淡道。
“现下你已用过此物，那便该去找郎...医生了吧？”
暖阳双眸轻眨，闻言便点了点头。
“对，接下来该让医生看体温计了。”
阮易安抿着唇，他将体温计拿在手里，随意且霸道地开了口。
“那你便在这儿好生坐着，本座去找那郎中看看。”
说着不等暖阳回话，他便转身走进了诊所的小室里。
此时老医生正在往暖水壶里灌热水，见阮易安过来便主动将热水壶放下，推了推眼镜开口道。
“诶，体温量好了啊。”
阮易安并未回话，他只将体温计递到医生面前，回想着暖阳刚才说过的话淡淡道。
“看看。”
那老医生搓了搓手，随意地捏住体温计一端打算拿过来，却见阮易安仍紧紧捏着另一端不松手，偏偏面上还是一副正经模样，严肃的不得了。
见此他便垂眸看着体温计，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松手，这可让我怎么看啊？”
阮易安一愣，这才赶忙松了手，面上难得有些窘迫。
老医生见此也不在意，他就着旁边的灯光看了看体温计上的刻度，轻声嘟囔道。
“诶唷，这都烧到39度了，可不低啊。”
而阮易安见医生神情不对，顿时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此乃重症？可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文绉绉的问话，老医生不禁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言，只随口道。
“温度这么高，时间长了就要把人给烧坏了。”
“这可不敢耽误啊。”
阮易安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却隐约觉得这病极其严重。
“可有药医？”
老医生走到一旁的架子前，他见阮易安神情焦躁，便一边给暖阳配药，一边轻声安抚道。
“没事，我等会儿给他吊个水，回去以后再吃点药，注意休息。”
“要是发烧还会反复，那你就带他去大医院抽个血化验，查查血项。”
他说的随意，但阮易安却皱了眉头。
在老医生后半句话中，他只听懂了“抽个血”。
想到鬼医以前在教中为人诊治取血时，都是用一把锋利匕首，直接割开那人的皮肉。
纵使那些教众身强体壮且有内力傍身，却依旧疼的龇牙咧嘴。
而暖阳身体孱弱成那副模样，该如何受得了？
想到这儿，他便抬眸看着老医生，淡淡道。
“除了抽血，可还有别的办法？”
老医生一愣，他推了推眼镜，眼神疑惑。
“抽血是最快最好用的办法了，其它方法那可都遭罪呢。”
说着他便转过身接着配药，末了还指了指外面放着的输液架，随意道。
“我这诊所小，现在也没床位，你待会儿去弄个架子放在椅子旁边。”
“反正你弟弟就两瓶药，很快就输完了。”
阮易安神情微怔，他侧目看了看外面的暖阳，轻声道。
“他并非是本座的弟弟。”
老医生手上动作微顿，他瞥了阮易安一眼，嘟囔道。
“你这年轻人说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那外面那个不是你弟弟，是你朋友吗？”
阮易安舔了舔唇，他思索了下才认真应道。
“他....他是本座的下属。”
老医生挑了挑眉，随口戏谑道。
“诶唷，那你这领导可当得不赖，大半夜还陪着员工到我这看病。”
“难得啊。”
阮易安抿着唇，他听不明白老医生的话，所以便只随口应了个嗯。
而老医生见他似是不打算再和自己唠嗑，便指了指外面，轻声道。
“你先去外面弄个架子，我这边马上就好。”
阮易安闻言便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而暖阳见他过来，便歪着头，轻声道。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阮易安眉头微蹙，他将医生的诊治方案复述了一遍，末了还添了一句。
“他说，还要给你抽血。”
暖阳一愣，随后便了然地点了点头，软声道。
“嗯，我知道了。”
阮易安见他面不改色，便抿着唇，淡淡道。
“你不怕？”
暖阳眉头微挑，有些茫然地喃喃道。
“嗯？怕什么？”
阮易安垂眸看着他那细白的手腕，轻声道。
“抽血。”
暖阳我双眸轻眨，闻言便笑着应道。
“不怕啊，之前做检查的时候已经抽过好多次血了。”
“现在都习惯了。”
他虽说的随意，但阮易安听了却不禁双眸微瞪，心中竟是涌上一阵怜惜。
在他的记忆中，鬼医若要给人取血，多是那人病入膏肓时的无奈之举。
而暖阳却说....他习惯了。
想到这儿，他便抿着唇直接拉起暖阳的手，正经地承诺道。
“你放心，如今你为人正直，待本座不错，本座虽名声不佳，却也不是那种不知恩的小人。”
“所以日后定会好好照顾你，若能重新回到教中，本座也定会遍寻名医为你诊治身体，让你免受那抽血之苦。”
末了，还郑重地加上一句。
“信我。”
暖阳一愣，他怔愣地看着阮易安，最后便软声笑道。
“好啊，我信你。”
而老医生端着托盘从小室里出来，见此情景便干咳了两声，随意道。
“诶，这架子怎么还没挪过来呢？”
说着他便走到旁边的角落，将输液架挪过来放在暖阳旁边，轻声道。
“你这发高烧呢，我给你输点消炎和退烧的药。”
“到时候你回去再吃点药，看看情况。”
“来，把袖子挽起来，我给你扎针。”
暖阳眼眸微垂，闻言便轻声道了谢，高挽左臂的衣袖，还将左手伸到医生面前。
动作一气呵成，极其熟练，显然是真的习惯了。
老医生见此便拿出压脉带捆着暖阳的手臂，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背，认真地找血管。
阮易安在旁边见此不禁眉头紧皱，冷声道。
“你这是作甚？”
老医生一愣，他抬眸看向阮易安，有些无措地嘟囔道。
“给他扎针啊。”
阮易安紧抿着唇，闻言不禁双手微握，面色阴沉。
暖阳见此赶忙捏了捏他的手，末了还竖起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阮易安垂眸看了他一眼，虽心中不悦，但仍是站在旁边不再开口。
老医生看了看他，随后便接着给暖阳扎针，还小声嘟囔道。
“你这领导有点怪啊，跟个啥都没见过的古人一样。”
暖阳一愣，他用余光瞥了阮易安一眼，随后才小声笑道。
“是有点奇怪，但他其实挺可爱的。”
老医生闻言便又看了阮易安一眼，笑着嘟囔道。
“长得真俊啊，就是傻乎乎的。”
而说话间，他便将针头扎进了暖阳的手背上。
暖阳抿着唇，面色未改，只在针扎进血管的时候皱了下眉头。
老医生将输液的细管用医用胶带固定在他的手背上，这才起身喃喃道。
“行了，慢慢输吧，这两瓶药输完你们就能走了。”
暖阳闻言便轻声道了谢，末了又拿过旁边的钱包开口道。
“这些加上药，一共多少钱？”
老医生坐在案桌旁，手里捧着一杯热水，随意道。
“不着急，等你输完液，再给我掏钱也不迟。”
说着便垂着头，悠哉悠哉地喝了口热茶。
而阮易安却站在旁边，看着输液架上的药袋出神。
他们所谓的“吊水”怎么和鬼医帮人换血时的手法差不多呢？
暖阳抬眸见他站在旁边，便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小软凳，轻声道。
“输液估计要好久，先过来坐会儿吧。”
阮易安闻言便收回目光，安静地坐在暖阳身旁。
那老医生吹着杯子中的热茶，见此便主动起身给两人倒了杯热水，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
暖阳虽觉得精神不济，却也睡不着，闻言便也轻声地应着。
当那老医生问起他为什么住在安知街时，暖阳便垂着眸子，勉强笑道。
“生活所迫，只得先暂居在这儿了。”
老医生抿了口热茶，轻轻摇了摇头，感叹道。
“你这腿脚不好，身子也弱，还住在这儿真是受罪啊。”
说着他便抬手指了指隔壁，刻意压低了声音。
“安知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这诊所旁边的店就不正经。”
“你们知道他里面是干什么的吗？”
暖阳一愣，却并未接话，而阮易安听到他提起隔壁“胖哥的店”，便慢慢抬起头，来了些兴趣。
“那店里做的是何买卖？”
老医生闻言便捧着茶，故作神秘地小声嘀咕道。
“他里面是个搏击场。”
“没那么多规矩，就你身手稍微好点，会点那什么三脚猫功夫，都能去里面比划比划。”
“赢了就有奖金。”
暖阳神情微怔，他侧目看了阮易安一眼，便先开口道。
“那店里是怎么盈利的？”
老医生放下茶，懒散地窝在自己的软椅中，喃喃道。
“有投资人啊，那些个有钱人，有的就喜欢看这个。”
“他们出了钱，那店里的老板就拿出一部分当奖金，然后吸引人进去打。”
“去参加比赛的，有的是正经的练家子，有的是没钱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反正下手都挺狠。”
说到这儿，他便叹了口气，重新捧起了热茶。
“我这诊所开在这儿，一天生意可多得很了。”
“那店里天天往我这儿送人，都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有的牙都掉了。”
说着他还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感慨。
阮易安抿着唇，闻言便垂了眸子，心中了然。
怪不得他之前会嗅到一股血腥气。
想到这儿，他便抬眸看着医生，淡淡道。
“何人可去比武？”
似是用不惯这个词，他的声调有些古怪。
老医生也不在意，他只侧头看了一眼，随意道。
“谁都能去，连身份证都不要。”
“进去签一份说明就成了。”
说着他还抿了口茶，轻声反问道。
“怎么？你有想法啊？”
阮易安抿着唇，他尚未答话，暖阳便在一旁抢先道。
“没事，他就是随便问问的。”
老医生点了点头，他将茶杯放在案桌上，轻声喃喃道。
“你们都还年轻，能过正经日子就好好地过日子。”
“那里面啊，可乱着呢。”
说着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我先去里面眯会儿，你们这瓶药输完了，就去里面喊我起来换药啊。”
暖阳抿着唇，闻言便轻声应了句好。
之后等老医生走了，他才侧头看着阮易安，软声道。
“你刚才是想去那个店里试试的？”
阮易安将黑袍盖在他身上，这才淡淡应道。
“你我住在此处，本座便想着多打听些消息罢了。”
暖阳歪着头，他主动握住阮易安的手，软声道。
“那等过了年，我们就换地方住。”
“到时候去市中心找房子。”
阮易安不知这里和市中心有什么区别，闻言便只轻轻揉了揉暖阳的头。
“无论何处，本座都会护你周全。”
暖阳双眸轻眨，他侧头轻轻靠在阮易安的肩膀上，喃喃道。
“那我也好好帮你画漫画。”
阮易安见此便挪了软凳离暖阳更近一些，方便他靠着。
暖阳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不禁轻勾唇角，小声嘟囔道。
“你明明这么好，那些人为何总要喊你魔头？”
阮易安一愣，他思索着过往时光，最后便出口喃喃道。
“与所谓正道对立者，皆为魔。”
“本座也不例外。”
暖阳双眸轻眨，神情倦怠，闻言便软声道。
“可我就很喜欢你啊。”
“漫画里，漫画外，都喜欢。”
阮易安双眸微瞪，只觉得心跳无端加快了许多。
他腰身坐的笔直，沉默了半响才淡淡道。
“你我皆为男子，本座虽照顾于你，却也并无断袖之癖。”
“此等话以后还是莫要再提。”
说完他便紧抿着唇，静静地等待暖阳的回应。
可过了许久，身边人都没有开口。
阮易安侧目看了一眼，便见暖阳已经双眸轻闭，倚在他肩头睡着了。
许是输的药液起了作用，他额头的温度也降了一些。
见此阮易安便抬手帮他裹好袍子，轻轻叹了口气。
门外雪仍旧在下，室内却一片安宁。
......
直到凌晨四点多，那两瓶药才全部输完。
暖阳把钱付给老医生后，阮易安便主动背起他，走出了诊所。
两人慢慢走在路上，外面的雪尚未停止，地上也早已覆盖了一层银霜。
而“胖哥的店”此时却大开着卷帘门，两个纹身的壮汉正站在门边，他们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但仍惬意地抽着烟，显然是拿到了好处。
阮易安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目光，神情晦暗不明。
暖阳伏在他背上，沉默了片刻，才小声道。
“你不要随便去那里，毕竟那儿的水很深。”
阮易安脚步微顿，轻声应道。
“....水很深？”
暖阳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之前听房东说过几句，里面的人好多都是打假赛的。”
“有人承诺他们好处，然后他们就会故意挨打，输给别人。”
“总之那里情况很混乱，你不要去。”
阮易安抿着唇，闻言便点了点头。
“本座知晓了。”
暖阳见他应下便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嘟囔道。
“我还有点困，你到家再叫醒我，好不好？”
阮易安侧目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若要睡觉，便将袍子裹好，莫要着凉。”
暖阳双眸轻眨，闻言便拉了拉身上的袍子，乖乖应了声好。
阮易安见他听话，便抿着唇，轻声道。
“睡吧。”
暖阳抬手环着他的脖子，闻言便犯困地嘀咕道。
“那到家之后，你一定要叫醒我。”
“不要忘了。”
说着还把家门的钥匙一并塞给了他。
“这是家里的钥匙，我们今天就从门进去。”
“你不要翻窗.....”
只是话未说完，他便先疲乏地睡了过去。
阮易安见此便托着他的腿弯，将他向上凑了凑，柔声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