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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长相知,与君长相守……”
蓝袍男子手执字条轻声念道:“阿鸢……原来你叫阿鸢。长相知长相守吗?他倒是艳福不浅……”男子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将字条收进怀中,转身离开。
画舫在距药王庙不足一里的码头靠岸。
二人随着人群一路向着药王庙方向徐行。叫卖声不绝于耳,各色小食的香气飘散在空中,一路走来收获颇丰。
阿鸢被前面看杂耍的人群吸引了,不觉的也加入到了其中。
许是二人气度不凡,人群有意无意的为二人让出一条路来,阿鸢得以占到了前排。
空地上正上演的是动物杂耍,小猴子听话的做着各种讨人喜爱的动作,人群被逗的阵阵哄笑。
接下来轮到一只狗儿表演,一只通体纯白的小奶狗,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
“列位看官,您瞧仔细了,这可不是只普通的奶狗,这可是只会说话的狗。来,给各位乡亲父老来一段儿”
小白狗颇有些灵气,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怒气腾腾,朝着那艺人凶狠的龇牙,喉咙中还发出阵阵嘶的鸣。显然是不肯听命于他。
奶凶奶凶的样子惹得围观人群阵阵哄笑。
卖艺之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手上的柳条没轻没重的朝着小白狗身上招呼,小狗被打的呜咽直叫,有些躲闪却受制于脖子上的绳子,被绳子勒的直翻白眼,模样甚是可怜,阿鸢看得心纠成一团。有心想求着金雁翎将狗儿买下……
“你这狗儿可愿割爱?”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蓝袍的公子。
此人气度不凡,与人光风霁月的风流之感。气度高贵,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声音清朗,且有一副慈悲心肠。阿鸢不觉就多看了几眼。
感受到阿鸢投来的目光,男子朝着阿鸢微笑着拱了拱手,算是打了声招呼。
不防蓝袍男子会跟她见礼,阿鸢转过身躲进金雁翎怀中,不再朝那人观望。
抬手顺了顺阿鸢的长发。金雁翎眼里的锋芒丝毫不加掩饰。对上金雁翎几欲噬人的眼神。蓝袍男子也礼节周到的朝着金雁翎拱了拱手,仿佛他本就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人畜无害。
不想节外生枝,金雁翎揽着阿鸢继续朝着药王庙走去。
蓝袍男子怀中抱着刚得来的小白狗儿,手掌轻抚着小狗柔亮的皮毛。眼睫低垂,嘴角噙笑。口中喃喃道:“怎么办?放不下了呢……”
药王庙此刻可谓人山人海,城中百姓皆聚集在药王庙附近,阿鸢站在人群中,努力的踮起脚却也看不清庙里的状况。
“干嘛都围在庙里?”阿鸢拉着金雁翎的衣袖问到。
“都在等着药王菩萨悬壶济世。”
“什么是悬壶济世。”阿鸢有些不明所以。
“站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不出片刻,原本晴朗的夜空飘起了雨,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竟令人有种轻快之感。心中有诉不尽的喜悦。
“这是怎么回事?”阿鸢奇怪的问到。
“你是什么感觉?”金雁翎问道。
阿鸢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下,感觉身体轻快,心中欢喜。
“这是药王菩萨在为你消灾呢!”旁边的大婶听见二人的对话,插话道:“药王菩萨每年在佛诞这一天普渡众生,为咱们药王城的百姓消灾解难呢!”
“真的呀?”阿鸢惊讶道
“那还能有假!你这孩子!”大婶义正言辞的说道。随即不再理会她,转身虔诚的跪倒在地,朝着庙门一拜再拜。
“雁翎哥哥,大婶说的是真的么?这世上真的有菩萨吗?”阿鸢仰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金雁翎问到。
“有的吧,百年后待我渡过天劫,帮你验证验证。”
金雁翎的话不知是玩笑还是怎样,阿鸢也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只听过渡劫期圆满后会飞升成仙,可谁又见过呢。
“走吧,回驿馆吧。”
二人回到驿馆已是子夜时分了。
自打从摘星楼出来,阿鸢就被他关进车厢两月有余,想着明天就要分别,断然没有放过她的道理。
钻进被子里,将阿鸢转向自己:“听说我是小狗儿?嗯?”
想不到金雁翎还记着呢,阿鸢心知不妙,要遭殃。将被子拉过头顶滚到了一边抵赖道:“不知道,没听说……”
“到叫你见识见识我这小狗是怎么吃人的!”说着扑向阿鸢,在阿鸢的痒处又咬又拱。手指还在她腰间来回腾挪。不防金雁翎会呵她的痒。阿鸢一边挣扎躲闪一边讨饶:“啊呀……服了……服了!”
说不清是嬉笑还是哭求,阿鸢的呻吟求饶之声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身体的异样让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别乱动……”
感受到金雁翎身体的变化,阿鸢脸上泛起红晕,她早就决定要把自己交给他了不是么。
伸出双臂环上金雁翎的脖颈:“雁翎哥哥,阿鸢愿意……”
阿鸢的话差点让他失去理智,没人能想象他此刻是怎样的天人交战,将头埋在阿鸢的颈窝,短短瞬间的压制,灵力就在体内结出了赤金色的一滴。
刚刚在药王庙的时候,他与旁人的收获是不同的,那些细密的雨丝落在他身上,如同落进了土壤,尽数没入他的体内,顺着奇经八脉向上游走,最终汇聚在额间如有实质。
刚刚这一滴赤金灵气的加入,使那汇聚的雨滴凝练得如同玉石……
来不及深入探究,耳畔传来阿鸢的轻唤:“雁翎哥哥……”
金雁翎抬起头,轻柔的为阿鸢拨开脸上的碎发,看着阿鸢的目光如同注视着天下至宝,温声说道:“阿鸢,待你行过笄礼,修为达到筑基期。我会奏请陛下为你我赐婚。明媒正娶,定不委屈了你。我与阿鸢天长地久,永不相负。”
他的话令她情难自控,紧紧拥在他怀中:“雁翎哥哥,阿鸢此生只为你一人……”
良宵苦短,金雁翎起的早,注视着怀中酣睡的美人。
阿鸢回来这半年时光,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从前他的生命里只有无尽的修炼,打不完的仗,数不尽的阴谋算计,理不清的朝局纷争。
直到她的出现。阿鸢总是像一道光,一道能照进他心里的光。一道能将他心中所有阴暗潮湿的角落都温暖照亮的光。
为她谋取灵簪势在必行,阿鸢特殊的体质与命格就像悬在他们头上的剑。他要与她天长地久,他要同她海枯石烂。前面哪怕荆棘漫步,哪怕火海刀山。他也定要为她去闯一番。
他不要她的阿鸢变成群雄角逐中的麋鹿。他要她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阿鸢起床的时候,看见金雁翎从门口转进来,开口唤道:“雁翎哥哥……”
“将军已经离开,这是将军留给姑娘的字条与功法。”眼前的金雁翎已然是姽婳所乔装的了。
金雁翎应该是趁着天没亮,无人察觉悄然离开了。队伍之中除了阿鸢,再没人知道将军已经换了人了。
心里空落落的。展开字条,上面写着:“好生修炼,不许皮赖。”
“数月不见,姑娘愈发美艳了。可否让姽婳为姑娘探一探脉?”
阿鸢伸出手腕:“有劳了……”
金雁翎让姽婳陪着阿鸢,不单是因为姽婳懂易容修为高且与他有契约束缚。更主要的是她能探明阿鸢的灵根并将之修复,是位难得的炼药师。有她同行,定可以将阿鸢的身子调理好。
车队整装待发,阿鸢与平常一样待在马车里,姽婳骑在马上看起来同金雁翎一般无二。
车队朝着西城门进发。驿馆处不知从何处凭空出现一般,闪现一抹蓝色身影。身影渐渐清晰,蓝袍男子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灵宠,巴掌大小,通体雪白,额间一只玉质独角泛着幽幽的蓝光。
蓝袍男子注视着车队离开的方向,轻声道:“有趣,将军换了人做。”
一路西行,阿鸢几乎都待在车里。刻苦修行。她谨记着他的话。她要早些提升修为,她要与他长相厮守。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金雁翎一样的天赋,这一个月来,她的进步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时值深秋,车队抵达流云城的时候,正赶上城中举办一年一度秋收祭祀活动。
车队将一路上所带的货物送进了城主府。阿鸢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能让金雁翎大老远的送来流云城。
城主接到货物后,当晚便亲自来到驿馆。
“卑职惶恐,竟劳动将军亲自护送。将军大驾光临流云城,流云城无上荣耀。还请将军移驾寒舍,也好让卑职略尽地主之谊。”
流云城城主是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精明干练。
“佟大人不必客气。我不过顺道。听闻流云城正月里的花灯会最是热闹,且流云城气候温暖。朝中近来无事,想在你这城中住上几个月,怕是要给佟大人添麻烦了。”姽婳仿着金雁翎的声音竟然也是毫无破绽。
“将军肯赏脸,卑职求之不得。以为将军准备了宅院,还请将军移驾。”
流云城是永相国最南端的边陲重镇,与陈汉国比邻。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百年间两国睦邻友好,两国百姓也时常互通有无,通婚者也大有人在。
流云城不算大,但因其处于枢纽位置。经济水平十分发达。民风开化。
佟大人给她们准备的是一处别苑。面积虽不算大,但胜在独具匠心。
阿鸢带着围帽跟在姽婳的身后。她实在不想抛头露面。
淬体成功后,体质有所改观。而伴随着近一个月的修炼。连阿鸢自己都感受到了周身的变化。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可她明显感觉的到,自己又变美了。美的妖冶。有几次她走出马车,明显的感觉到连车队里的人都对她投来炙热的目光。若不是忌惮金雁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她有些想念金雁翎,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距离他答应的时间还有两个多月。她一点不想节外生枝。每天都独自一人躲在房里,勤勉用功。
可她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找上了她。
阿鸢不知道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天安城天启帝宫。皇上面色阴沉:“简直荒谬!雁翎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分明是挑衅!”
“父皇息怒,儿臣请命亲自去流云城与雁翎共同解决此事!”颜西跪在殿前请命。
“也好,另你带五万精兵,驻扎流云城!时时汇报城中动向”
接过虎符:“儿臣领命!”
颜西握着虎符,步履平静的走出帝宫。靠在车厢里,颜西举起虎符仔细端详。眼里贪婪的光芒丝毫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