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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靠在车厢上,阿鸢掀开窗帘,看着两旁的树木迅速的向后退去。
感叹于这辆马车的神异,阿鸢不安分的东摸摸西摸摸。从外面看这就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寒酸。老旧的木质车厢,仿佛只要风大一些都能把它给吹散架。
阿鸢对这些本不太在意。可当自己上了马车后,便彻底惊呆了。
车内的面积竟然跟外面看到的大小完全不一样,足足有一整间卧室大小。车厢内各种家居用品一应俱全,大到床榻衣柜,小到香炉茶盏,处处透着精致灵便。马车行进起来更是异常的平稳,阿鸢坐在马车上竟感受不到半点颠簸。
好奇的将小脑袋探出车窗,四处观望。
队伍一行二十人左右,像阿鸢乘坐的这种马车一共有三辆。后面还跟着五六辆拉着货物的马车。
金雁翎一身寻常打扮,骑着马行进在队伍最前头。其余人分散的护卫在车队左右。
一行人俨然是商队的样子。
懒得去想金雁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嘛要扮成商旅?
本能的,她就是觉得他不会害她。他想带她去哪儿,她跟着就是了。
春日的暖阳透过官道两旁茂密得树林照进车窗,阿鸢猫儿一样眯起眼睛,任由温暖的春光映照在脸上,慵懒惬意。
深吸一口气,野花幽香,青草芬芳,沁人心脾。
感受到阿鸢不安分,金雁翎放缓马速,缓缓的靠近阿鸢的车窗。
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弹了一下阿鸢光洁的额头:“怎么出来了?可是自己在车里呆的闷?想我进来陪你?”
阿鸢的俏脸不觉的红了,娇嗔的斜睨了金雁翎一眼,迅速的缩回了车厢里,放下车帘子。满脑子都是这些天金雁翎“陪”她的画面。
金雁翎被阿鸢的反应逗得发笑。敲着车厢追问道:“你那脑子里想什么呢?”
躲在车厢里,想着金雁翎确实没说什么,倒是她自己脑补了许多不良画面。有些懊恼自己又被他戏耍了,想着得扳回一局。
又把头伸出车窗,说道:“我想着前面是不是到了泗水县?我去过泗水县。”
阿鸢没有扯谎,她确实去过泗水县。泗水县紧邻天安城,面积虽小,但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占据着天安城向南,陆路的必经要道,故而成为了各色商品的集散地。
“不错,正是要去泗水县。今晚就留宿泗水县。”
阿鸢转了转眼珠儿,“泗水县摘星楼的红尘醉特别有名。”
泗水县依屏翼山而建,屏翼山似一架巨型的屏风,又似一副展开的双翼,将天安城回护在羽翼之下,使得天安城易守难攻。
而摘星楼就建在山巅之上,颇具盛名。
摘星楼高九层,第一层是茶馆,纵使平常百姓,花上一两文钱点上一壶茶水,也能在此消磨半日。
第二层是乐坊,三层酒楼,四层妓院,五层赌场,六层售卖奇珍异宝。消费水平更是随着楼层的升高呈几何倍的增长。七层以上就不对平常百姓开放了。
摘星楼可谓是真正的销金窟温柔乡快活林。因距离天安城不足百里,城里的达官贵人均有来摘星楼消遣的习惯。
阿鸢也只是以为金雁翎所谓的领她出来转转,是带她来摘星楼花差花差的。
金雁翎也的确是打算去摘星楼的,但却不是为了带阿鸢解闷儿。为的是去摘星楼取一套法器,送给阿鸢的法器。
“我竟不知你还会品酒的?”金雁翎打趣道。
“也是听人说的嘛……”这话正是钱铭曾说与她听的。钱铭说泗水县的摘星楼可谓是日进斗金。他要是也能开上一家那该多好,到时候天天请她喝酒。
据钱铭所说这红尘醉醇香绵柔,入喉炽烈辛辣,回味清甜,柔肠百转。最妙的是喝得再多也不会醉倒,总是维持着那一份恰当好处的醉意。
让阿鸢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一点了,怎么喝都不会醉倒的酒她最喜欢了。
“好,就去摘星楼带你尝尝红尘醉。”金雁翎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浅笑,阿鸢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怀好意,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钻回车厢不再答话。
黄昏十分,车队一行抵达泗水县。凌七带队安置在一处驿馆,简单整饬一番,金雁翎便独自带着阿鸢往摘星楼方向行去。
泗水县的繁华比之天安城也不遑多让。
入夜十分,通往摘星楼这一条街道上空,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法,一排排的花灯悬浮在半空之中。由近及远直达山巅之上的摘星楼,隐在云层里的摘星楼时隐时现。
在花灯映照下,夜色中的摘星楼宛如天上的宫阙,漂浮游离在红尘俗世之外。
远远望去,虽然震撼,但阿鸢却有些打退堂鼓了:“这么高,怕不是得走到明天早上?为了喝顿酒爬一宿的山,不值当,不值当。”阿鸢连连摇头,说完肚子还跟着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阿鸢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肯看人。
见她一副疲懒的样子,金雁翎又好气又好笑。想着要是指望她自己刻苦修行达到炼气期,怕不是得等到猴年马月。同时又气闷自己对她的在意,想来颜西文博他们,看上哪一个女人也不曾像他这般诸多顾忌。哪一个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到底是医官的话让他顾忌颇多,阿鸢年幼,又曾灵根损毁。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力道伤了她。他想着还是等阿鸢提升两个境界再说。
阿鸢自然不知道金雁翎心中盘算,他早就将她当做他盘中的美餐了。只低头拉着金雁翎的衣袖央求道:“将军,就不去了吧?回驿馆去吧!”
金雁翎随身取出一枚令牌,交予一旁的仆役。不出片刻,一盏巨大的天灯被牵引至二人面前。
天灯下悬挂着材质不明的小舟,舟体流光溢彩,绘麒麟纹饰栩栩如生。
伸手将阿鸢扶了上去,自己则坐到了阿鸢对面。软包的舟体中间摆放一张精巧的茶桌,阿鸢坐在一侧,抬头望向被引燃的灯火,天灯缓缓升空,带着二人乘坐的小舟也腾空而起。
随着天灯越升越高,阿鸢看着对面的金雁翎嘟囔道:“钱大哥没跟我说过要这么上摘星楼的……我还以为要爬上去呢。”
金雁翎剑眉微蹙:“钱大哥是谁?”
“一位朋友……”阿鸢一边敷衍的答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木舟边沿腾挪过去,低头看向地面,一派火树银花的人间盛景,美不胜收。
清凉的夜风拂过脸颊,卷起阿鸢的长发,随着高度的攀升,些许的流云时不时的也钻了进来。衣袂飘飘,火光映照下,俏丽的阿鸢似精怪所化,周身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气韵。
就连金雁翎自己,此刻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心怜惜她,还是受她所蛊惑……若她不具备这魅惑的特质,他还会否像现在一样的在意她?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天灯终于登顶。平稳着陆后,摘星楼的掌柜亲自上前迎接。
“然娘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莫要怪罪。”这位自称然娘的女人三十出头,端的是风情万种,八面玲珑。
“然娘不必客气,我这位朋友听闻你店里的红尘醉颇具盛名,有心品尝一下,烦劳然娘前面带路。”
然娘自没有不从的道理,简单交代了身边随从两句便亲自引领着二人向楼中走去。
来到三楼雅间的时候,菜肴酒水皆以备好。
阿鸢还没有从一二层的热闹景象中缓过神来,三层雅间的情景就已经感染到了她。
整个地面由一整块透明水晶打造,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地面上雾气缭绕,室内装饰更是别具匠心。
金雁翎引领阿鸢坐到桌前。虽未动筷,桌上的菜肴就已经先让人饱足了眼福。
“将军,可要婉晴姑娘过来为将军和姑娘抚琴助兴?”然娘殷勤的问到。
“也好。”
不理会将军与然娘说了些什么。阿鸢一门心思都在这桌儿佳肴上面,她是真的饿了。
见金雁翎动筷了,她也有些迫不及待。猫儿一样吃的餍足。
好胃口一直持续到有人走进包厢。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怀抱古琴,婀娜多姿的行了进来,身姿曼妙,娇柔得对着金雁翎行礼问安。
“婉晴给将军请安,给姑娘请安。经年不见将军愈发的神武了。”声音似枝头的百灵,悦耳动听。说话间媚眼如丝瞟向金雁翎。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着千般妩媚,万种风情。
“不必多礼,随意弹奏一曲就好。”金雁翎对婉晴说道。
婉晴道了声“是。”便坐下开始演奏了。
阿鸢不懂音律,自然听不出婉晴弹奏的曲调如何动听。金雁翎确是知音识曲之人,不觉被婉晴弹奏的曲子打动,沉侵其中。
这位婉晴姑娘是金雁翎三年前同颜西来摘星楼喝酒时认识的,婉晴的样貌同阿鸢有着三分的相似,彼时他想着,若是小阿鸢长大了应该会是这般模样吧,他知道她不是阿鸢,可因着这三分相似,他对婉晴也多有照拂,况且这姑娘的琴艺当得上是天籁之音。金雁翎喜爱音律,每一次来摘星楼,必然会要婉晴弹奏助兴的。阿鸢自是不知其中缘由。
阿鸢看看温柔似水的婉晴,再看看金雁翎,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突然就不香了。
闷闷的喝起了酒。一曲终了,金雁翎回过神来,发觉对面的小傻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一小坛子红尘醉都给喝了个精光。
阿鸢晃着手中的空杯,感觉有些重影。
金雁翎伸出手掌在阿鸢的眼前晃了晃:“怎地如此贪杯?”
语气之宠溺令一旁的婉晴心生艳羡。
开口询问道:“将军,可要为这位姑娘准备醒酒汤?”
“不必,告诉然娘明早将我要的东西送来房间。”说完抱起迷迷糊糊的阿鸢朝顶楼的卧房走去。
阿鸢双手环着金雁翎的脖颈,一双醉眼,朦朦胧胧的盯着金雁翎一瞬不瞬的瞧。抿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被她看得心痒难耐,好不容易进了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想要起身去给她倒杯水醒醒酒,阿鸢却不肯松手,反倒使劲儿的勾住他,耍赖的一滚,将他带到了床里面,自己却翻身压到了他的身上,金雁翎闷哼一声。
被阿鸢娇蛮的样子撩拨得气血翻腾,虽说阿鸢那点子力气之于他简直微不足道,可他却也由着她胡闹。
阿鸢将金雁翎按在身下,斜眼瞪着金雁翎,凶巴巴的说道:“不许你去找她……”
金雁翎抬手按了按自己得额角。此刻的他觉得,若是稍有不慎他能爆体而亡。
阿鸢吃起干醋来,还真是……
金雁翎没告诉阿鸢的是,这红尘醉还有个名字叫做幻情。他是从来不喝的。这小傻瓜自己闷头喝这么多,不闹腾才怪。
这一晚金雁翎感觉自己的灵魂力都提升了一个层次。被阿鸢撩拨得,他有不下百次想不管不顾先要了她再说。最后还是意志力占据了上风。
阿鸢也终是在他百般的抚慰下安睡了。
哄睡了阿鸢,金雁翎独自站到观景台上,身后屋内的美人睡得香甜。
金雁翎朝外望去,东方泛起鱼肚白。脚下云海蒸腾翻涌,一种睥睨天下得感觉涌上心头。
胸中似有猛兽想要冲破牢笼。金雁翎闭上双眼,深深吸气。天地间仿佛所有的灵气都像他汇聚而来。一波又一波的涌进丹田。不停的压缩炼化。终于那一团稠密得灵气经过不断的压制转化,变为了一滴灿金色液体,金色液体脱离丹田缓缓上升,直达金雁翎眉心,没入其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