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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有什么事吗?”吴明偏过脸去,他并不想看见长明。
长明面对他的不欢迎倒也显得无所谓,“我有一种预感,我就要找到她了。”他直奔主题。
吴明猛然弹起身子。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琉璃的下落,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她。”
“你是来故意说这些的吗?”吴明嗤笑道。
长明勒起嘴角,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吴明一脸阴郁和不安。
见到长明终于出现了,芊芊赶忙迎上去,“馆主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在房里呢。我等你好久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一些关于林觅风的事,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长明这才回想起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林觅风,“只是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恐怕不能如愿以偿带他回天涯尽去见山鬼了。”
芊芊失落的耷拉着脑袋,“我自己都没资格再回去了,何谈还要带他回去呢,一直以来都是痴人说梦罢了。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想知道他与山鬼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个木簪!”
“跟我进来吧,我慢慢和你说。”长明为芊芊倒上水,对于在自己危难之时芊芊的表现他心怀感激,“不过又是一个让人感到怅然的故事罢了,你既然真的要听,我便与你说说吧。你的山鬼姐姐和这个林觅风之间的确有一段苦情。虽说天涯尽千百年来鲜有人如入其内,但也不是没有人进去过,这个林觅风本是循州的一个商贩,做着花茶的生意,他焙制的花茶畅销周扬,名声很响。只是这世间花草数量再多,能够被制成茶的也就那些,渐渐的没有了新品种,生意也冷清了。而他在旁人之处了解到,天涯尽的外围山上有很多适合制茶的花卉,所以因为这个原因,他便冒险去那天涯尽了。”长明细细的探索着脑海里的记忆,“其实他当初进入天涯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他不顾危险一味的深入天涯尽内。”
“是什么原因?”芊芊迫不及待,
长明轻叹了一口气,“林觅风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临近周扬的乞巧节,男子会折桃花送给心爱的女子,只是这世上的桃花过了花期便会枯萎了,为了表明自己不会萎靡的爱意,他决定顺便去天涯尽折一枝永远不会枯朽的桃花。纵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永不凋零的桃花是不是存在。”
芊芊回想到了长春谷的那株桃花树,点了点脑袋,“这世上,是有的,是有这样的桃花的!那他和山鬼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来的污秽之人擅闯天涯尽,要么是被地神所吞噬,要么就是被山中人拖回山洞中,这些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吧!林觅风全凭运气躲过了地神,却没有躲过山鬼,他被拖回了山洞,只是这个林觅风巧舌如簧,说了很多外面世界的趣事来分散了山鬼的注意力和定力。他便每晚都说一个有趣的故事给山鬼听,以此来保住性命。朝朝暮暮的,他一心只想着活命好回去见自己的心上人,那个叫做楚楚的女子,而山鬼,却渐渐产生了依赖性。她在山中本就没有朋友,一直以来孤独且又神秘,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容易敞开心扉。所以她留住了林觅风的性命。林觅风并非是傻子,他看的出这个不苟言笑的黑衣女子对自己有别样的情感,于是便想稍加利用逃脱这里。他说服山鬼帮他折了一枝长春谷的桃花,许诺自己去到了外界后会再回来找她,并让她等着自己,可是谁都知道,林觅风怎会再回去呢,只有山鬼傻傻地信了罢!”
芊芊揪着心,“山鬼姐姐真是太傻了!”
“其实她也不傻,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山中人是有窥探内心的能力的,而山鬼早就明白那桃花枝的意图,他来天涯尽的意图,不过最后还是放他走了。至于那支木簪,实际上是楚楚给林觅风的定情信物,林觅风一直随身携带,但是为了让山鬼相信他的话,便交由山鬼了。说到这,山鬼还真是个怪人啊,即便知道这一切,也还是选择放手,她虽然怪,但也知道爱的大义所在。我想因为放走了这个林觅风,她在天涯尽定是更孤单了。”
芊芊擦着眼泪,“这个林觅风真是太过分了,我本以为是两情相悦,结果他竟是负心汉!”
“负心汉?又怎能说他是负心汉呢!就因为他不爱山鬼,无奈欺骗。但是,于那个叫做楚楚的女子来说,他又是那般痴情,那般奋不顾身。有些事怨不得别人,是自己太过于执拗罢了。”他在说别人,更是在说自己。
芊芊一脸懊恼,手中紧紧攥着那支木簪,“可是林觅风为什么变得疯癫了呢,我听有的山中人说过,是因为山鬼姐姐他才落得一个如此下场,可是依馆主的话,山鬼姐姐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啊!”
“那是因为山鬼的执念太深,思念**都会化作一种毒,身为山中人本就是不同于常人,山鬼越是痴等林觅风,思念的毒便会愈发的侵蚀林觅风,所以慢慢的,他便疯癫了。所以有人说是山鬼害了他也不全无道理。情如风雪无常,一动即殇。这不是谁人能够控制的了得。”
“原来是这样,原来山鬼姐姐知道她根本等不来这个人了,从林觅风离开天涯尽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此生他们再无交集。而把这个木簪交给我,也是寄托了她对林觅风和楚楚的祝福吧,山鬼姐姐真是太可怜了。为了这个男人,她没有任何朋友,形单影只,还饱受争议,太不值得了,太不值得了!”芊芊嗅着鼻子唏嘘不已。
长明为她递上帕子,轻叹一口气,“既然你已经明白了山鬼的意思,就不必心有惭愧了,如今只需要依照山鬼的吩咐将这信物归还便好。”
“可,可他现在忘却了一切,倒是忘得干净利落,只可怜了山鬼姐姐,现在仍然静等在奇鸣山的山头,望眼欲穿。”她说完这话便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长明,馆主何尝不是望眼欲穿呢!芊芊平稳住情绪,“馆主,其实有一事我老早以前就想说了。”搔搔头,“其实一直以来都很疑惑,如果换做是我,当我的全部记忆被抽离了所以昏死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在茫茫沙漠之中只看见身边还有一个人,我一定会等他醒来,问清楚事情原委。你想想看每次你取完别人的回忆,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不都是‘你是谁’嘛,肯定没几个人什么也不说爬起来就走的,可琉璃姐姐却在记忆全失的情况下自己跑掉了,所以。。。”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忘记我对吗?”长明一语道破,芊芊点了点脑袋。她并不知道今日在房内琉璃与自己发生的一切,现在不用芊芊说明,自己也明白琉璃的记忆并未丢失。“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要躲着我呢?”
“馆主,那个灵女真的就是琉璃姐姐吗?”芊芊还是忍不住怀疑一番。
长明坚定地点着头。
“只可惜掌柜说她走了,既然是故意躲避你,恐怕真的没那么好找,不过你放心,我们都会全力以赴的,你对琉璃姐姐的深情我表示理解。”
长明感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虽然她不经世事,却有着最初的热情的善良,“芊芊,谢谢你。”
芊芊长吐一口气,“那馆主就早些休息吧,我想去看看那个林觅风,毕竟山鬼姐姐交代我的事情还是要做好才行。”
长明将她送了出去,望着她手中的木簪,关照道:“芊芊啊,你要知道,佛语有云: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乃人世七苦,无论人神鬼畜,皆要尝遍才算是过了一生。”
芊芊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踱步至林觅风的房门前,思索二三便推门进去了,一进门便看见目光呆滞的林觅风,本来是疯子,现在全然是个傻子了。芊芊心里明白,林觅风越是不正常,山鬼姐姐对他的思念便越深。走到他的身边,好在这一次他抬头看了看来者是谁。
“循州林觅风,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没有答话。
“我不管你是疯是傻,总之我要告诉你,这个世上还有人心心牵挂你。”芊芊将手中的木簪举在他眼前,“你还认得吗?这是你给山鬼姐姐的,你还记不记得?我真是傻,你怎么会记得呢,你再也不记得山鬼姐姐了。你真是个混蛋!”
林觅风的注意力都被那木簪吸引了过去,竟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轻轻点了点这木簪,嘴角挂上了一丝痴笑。
芊芊好似心生希望,“你记得?你记得?”
林觅风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黏腻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什么。
“你说的清楚一点!”芊芊焦急的很。
林觅风将那木簪紧紧搂在怀里,生怕被人掠夺走,仍旧吱吱呀呀的含糊不清。
芊芊气急晃着他的身子,“你说清楚一点啊!”
“楚。。。楚。。。”两个相同的音节从他的喉咙里被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