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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说出你的小要求
她低头从箱子底部拿起一个玛瑙绿手镯，又拿了一条雕刻精致的金项链，“是为了它们。”
她眯着眼看着手里的首饰，“首饰就是女人的半条命啊，我可不放心把它们留在花降楼里。”
慕夜澜看着她那副傻样，顿时语塞。
这个解释……
真的是为了箱子里的珠宝首饰吗？他不懂女人，也不想懂。
如果她想要的是钱财珠宝，那再好不过。
“珠宝首饰，你想要多少，朕给你多少。”慕夜澜淡淡道，“只要你听话，不要……”
“不要什么？”苏惜言好奇地眨巴了下眼，明知故问。
慕夜澜对她抬了抬眼皮，语气凉凉，道，“不要随意碰朕，不要乱说话，快点把朕的身体还过来。”
“你要求还蛮多。”苏惜言耸肩，转而喜笑颜开，“不过为了珠宝首饰，我都接受。只要陛下乖乖配合，身体呢，肯定是会还给你的。”
她笑道，“如果你不是皇帝，我还乐意多做几天男人，但是可惜……我本就嗜睡懒惰，实在是难以接受每日早起去早朝，闷在御书房改折子改大半天的生活。”
慕夜澜没有言语，抿着嘴看着她的笑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小会，他才淡淡道，“朕讨厌满嘴谎言的人，希望你不是。”
苏惜言静静地看着他，目光落入他眼中的蔼蔼幽色，仿佛见到了幽暗之后的点点微光。慕夜澜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直接，明亮，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刃上掠过的亮光。
灼灼逼人，但不至于刺眼。
作为任务者，哪里存在坦诚，她所能做到的只是在不触及生命危险，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尽可能地说真话罢了。
谎言，在所难免。
就看你，信多少了。
苏惜言勾起嘴角轻轻地对慕夜澜笑了笑，接着低头把首饰细心地放回箱内原处，再把机关弩放回去，唯独手里留了个兔子面具，她合上了箱子。
“陛下，这个你留着。”她把手里的兔子面具递给慕夜澜，轻声道。
慕夜澜不明，冷脸道，“朕，不需要。”
他才不会带这种女气的东西。
“需要需要。”苏惜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距离祭祖日还有些时日呢，陛下你露着我的脸走在宫里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慕夜澜问道。
他天天跟在“皇帝”的身边，除了她主动去害他，有何不安全的？
苏惜言回答得面不改色，“我的脸太美了，容易招人妒忌。妒忌使人心灵丑陋，心灵丑陋之下，便会说出些恶语，做出些恶事。”
慕夜澜皱起了眉头，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不会，没人敢对朕身边的人做什么。”
他后宫里的女人，屈指可数，都是太后孟氏执意安排进来的。这两年期间，并未听闻发生什么争执吵闹。
苏惜言拿起他的手，把面具放到手上握住，坚持道，“话虽如此，但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脸，万一发生了什么，遭殃的是在身体里的陛下，还有我的未来。祭祖日之前，陛下你只要出行，就把它戴上吧，算是我求求你。”
哪里是求，分明不容拒绝。
一个面具能有什么用处，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慕夜澜冷哼了声，竟是接受了，“朕知道了。”
谁让他变成了个女人。
苏惜言弯起眉眼，盈盈一笑，“谢谢陛下。”
俊美的脸上，眉眼温柔，如上好的璞玉，精雕细琢，爽朗俊逸，让人心动。
慕夜澜见她又用自己的脸笑成这副傻样，抖了抖眉，还是忍住了。
总比虚伪、假惺惺的笑容要好，没有那么丑，他暗想。
气氛陷入了沉默。
“陛下，时辰还早，不到睡觉的时候。你还想做什么？”苏惜言想了想，总不能剩下的时间两个人面对面发呆，便开口道。
按照以往，他应该去御书房，整理今日所批阅的奏折中所发现的问题，留待明日早朝询问质骂群臣，或者派人去传唤某些重臣，与他探讨问题。
如今的身份，显然不适合做这些。
慕夜澜垂着眼睑，想了想，便道，“那便出去走一走吧。”
“去哪？”苏惜言轻声问。
皇宫那么大，她一个皇帝总不能随便乱晃，让见到的人惴惴（zhui）不安吧。
慕夜澜道，“皇宫城墙上的灯塔。”他顿了下，补充道，“那里，京城的夜景很美。”
在那里吹吹风，正好缓解他现在烦闷的思绪。
苏惜言点头，她心想，第一次约会的地点，选的不错！
慕夜澜神色平静地主动戴上兔子面具，美艳的鹅蛋脸隐藏在可爱的兔子纹案后，一双凤眼灵动，显得神秘而又俏皮。
苏惜言瞥着他的侧脸，感觉此时的慕夜澜出奇地乖巧，都不和她闹小脾气了。
凉风习习，他们一路沉默着，走到了城墙处，再在护城队长恭谨的目光里，登上了城墙。
灯塔最高处，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地方。
让其他人等等候在塔下，苏惜言和慕夜澜一步一步，沿着旋转楼梯爬到了最顶楼。
风掠过发梢，吹起了衣袖。
他们离天幕如此的近，点点星辰仿佛就在他们的头顶。视线之下，是偌大的皇城，高高低低的建筑物。
在暮色中，满城灯火，远处的区域仿佛萤火虫一般，闪烁着暖黄色的光。
而较近的夜市，仿佛白昼，五颜六色的光闪动，像是一条斑斓的龙形轨迹。
耳边只有风声，呼呼……
“这里的风吹得人可真舒服～”苏惜言伸着手臂，半眯着眼感叹道。
风声很轻，宛如半沉睡的城市的呼吸声，有韵律地飘进耳鼓。
时间的流速，都变得慢了。
慕夜澜瞥了她一眼，心想你话还是那么多。
他嗯了一声，微不可闻，转而静下心了，俯瞰着这所城市。
花降楼的楼，按照方位是在那里，他寻着记忆看向那片热闹的街区。
等到他回归身体，定会派人好好调查那个烟花之地，查一查幕后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陛下，我们就像这座城市的主人一样。”苏惜言伸出手掌，似乎指尖会碰到远处的楼宇一样。
慕夜澜淡淡回道，“不是主人。”
“那是什么？”
“是这座皇城，不，这个国家的掌舵人。”他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乎在笑，过了一小会，又道，“楚黛，朕是，你不是。不要用我们。”
“……”苏惜言收回手掌，“我们都灵魂互换了，哪里分彼此。”
慕夜澜偏过脸看看她，他眯起眼来，语气坚定，“朕的身体必须是朕的。”
好好好。
苏惜言看着他的眼睛，轻笑道，“快了。”
慕夜澜收回视线，目光里是城市的缩影，风吹得他心头的烦闷消散了不少，他想，这座城市的平静，这万家灯火的美好景象，是他慕夜澜必须守护的东西。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
苏惜言内心平静，脑海里似乎飘过了许多说不清的思绪，皑皑白雪之上浑身漆黑的男人，把她圈在怀里目光无比宠溺的男人……还有哥哥在炫目的火光里温柔而又决绝的神情。
大脑处于混沌之中，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迷惘了。
“楚黛。”唤醒思绪的是慕夜澜忽然的呼唤。
“我在。”苏惜言缓缓转过脸来，下意识地露出一丝微笑。
在昏暗的星光下，一刹那竟有些忧伤的气息。
慕夜澜微微一怔，把奇怪的心思散掉，他道，“之前你答应与朕换回身体，不是说你有个小要求吗？”
“对啊。”苏惜言想起这被太医耽误说的保命大事，顿时点头。
“说说吧，是什么？”
慕夜澜眯起了眼，目光烁烁地盯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