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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他，变成了一个女人
时间回到清晨。
……
嘟嘟嘟——
轻轻的敲门声。
慕夜澜微扬的眉皱起，心想小辉子今日却是不知分寸，又是自讨冷脸了。
“黛姐姐，该起床了。玉儿来服侍你穿衣裳。”女孩清脆的嗓音传进了耳边。
黛姐姐？
玉儿又是谁？
谁的胆子那么大，敢在他寝宫外乱叫唤。
慕夜澜缓缓睁开了眼，入目的是红色的床顶帘，他一怔，猛地坐起身来。
这里不是他的寝宫！
红艳艳的扇形床帘，不远处是暗红色的一组雕花镂空圆桌椅，屋内微微亮，外面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纸窗落了进来，在实木质平滑的地板上洒下浅薄的暗影。
屋内的摆设在告诉他，这是女人的闺房。
嘟嘟嘟！
“黛姐姐，你再不开门，我就推门进去喽！”门外的敲门声，伴随着女孩微恼的嗓音响了起来，半带娇憨。
“滚！别进来！”眸色暗了下来，慕夜澜低声道。
话出口，却又是一愣。
这哪里是他的声音。
娇媚如丝，像是在撒娇，柔气里透出一丁点的威严。
完全是个娇滴滴的女人音啊！
门应声而开，梳着双平髻的八九岁女孩俏生生迈进了屋，却在听到了他的话语后硬生生止住了步伐，清秀的脸盘上有一丝愕然。
慕夜澜抬手抚了抚额，眼前白皙的胳膊略过，软软的手腹触上了他的额头。
睫毛微微抖动，他拿下了手，低头盯着自己白花花，光溜溜的女人胳膊，细腻笔直的五指，还有胸口半露的两团肌肤，很是饱满。
羊脂球般的皮肤，在床单下都能窥见的玲珑曲线。
该死的。
发生了什么。
他是在做梦吗？
怎么会变成一个女人！
抬手，蹙着眉心，狠狠掐住床单下的大腿，明显痛觉瞬间涌进了脑海，慕夜澜脸色顿时黑了。
“黛姐姐，你怎么了？”
门口站着的顾小玉看着垂眸沉默的楚黛，疑惑地小声问道。
她的姐姐总是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没有她，每天早上都不知道好好穿衣服，常常衣衫不整，垂着一头微乱的黑发托腮靠在走道的围栏上。
全然不知那副无欲无求，天真而又妩媚的模样，吸引了多少臭男人的眼球。
不信邪，又抬手捏了好几次腿，甚至咬了咬舌尖，发觉真的不似在梦境。
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夜澜随手扯过床侧空闲的暗红色被单，披在了身上，遮住胸口裸露的雪白肌肤，还有白花花的手臂。
他侧靠在床头，抬眸看向顾小玉，瞥见她怀里抱着的衣物，淡淡道，“衣服放下，人出去。”
顾小玉愣住了，清秀的脸蛋上浮现了一丝迷惘和惧意。
她看着床上把自己裹在红色被单里的黛姐姐，勾人心魄的脸上不是一向的慵懒之色，反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清冷。
漂亮的丹凤眼微敛，红润的唇紧抿着，那双幽黑的眼眸深处是剑锋般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害怕了。
不懂今天的楚黛姐姐为何如此不像平时的她。
一点也不温柔。
顾小玉怯怯地走到床边，把衣衫放到床头另一侧，“戴姐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再叫我。”
她说完，加快步伐，接着轻轻带上了门。
室内转瞬恢复一片平静。
慕夜澜裹着自己，复而躺在了床上，他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
依旧是艳得让他觉得厌恶的红色。
他，变成了一个女人。
长着雪白胸脯，细胳膊细腿，皮肤光滑细腻的女人。
他最厌恶的女人！
“天意愚人。”慕夜澜扯开了被单，伸出纤纤玉手拿起床头的衣衫，一边随意往身上套，一边脑内思绪翻涌。
其一，他进入了另一个女人的体内，掌控了她的身体使用权。这种变化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需要时间来观察。
其二，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存不存在生命安危，是否需要他多加防范。
其三，他的身体现在状况如何，是否有人在控制，如果有人控制，那人又是谁。
……
总而言之，他需要尽快返回皇城，找到值得信任的亲信，寻求方法摆脱现在的尴尬处境。
赤脚踩下了床，脚底一片冷意。
慕夜澜看着地上白皙小巧的女人脚掌，皱着眉心还是踩进了绣花鞋。
推开窗，微冷的风吹了进来，吹得他满头的青丝飞扬。精致的脸蛋在飘逸的黑发里，显得越发可人和媚人。
这里是顶楼，位于京城的边角位置，可以窥见大半个京城的风貌。
深宅大院，鳞次栉比的朱瓦碧檐，远处他的皇城矗立在朝阳里，气势如虹，美轮美奂。
附近早市络绎不绝的小贩吆喝声，顺着风刮进了他的耳中，伴随着儿童老母的嬉笑声，一片和谐和平。
他的江山，他的子民皆映入他眼中。
慕夜澜抬手，将挂到眼前的秀发生疏地别到耳后，他察觉到一侧低层屋子里看过来的视线，默默退进了屋内，关闭了窗。
还好，这里是京城。
不是什么偏远之地。
在屋里走了一圈，才从床底翻出了宣纸，新的毫笔和干涸的墨盘，慕夜澜从屋里花瓶里倒了点水，想着小辉子研磨的姿态，默默磨墨。
凌乱的红色衣衫上溅了墨点，他毫不在意，提笔，写了小半页的小楷。
待墨迹干涸后，折起，他走到墙角柜子上的箱子处，想寻一处暂放他的密信。
箱子有锁。
很是奇异的机关锁，和草原地区的某个民族进献到皇宫的很相似。
慕夜澜眯起眼，手下灵活地拨动锁上零件。
一小会后，嗒地一声，锁开了。
箱内有些乱，放了一些银两，和首饰，一张黑白描绘的兔子脸面具，还有两掌之长的小型机关弩。
这个女人……怎么会藏着机关弩？
她到底是谁。
慕夜澜将折好的纸塞到箱子最底压起来，寻着记忆把东西一一复位，然后重新扣上了锁。
接下来，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小玉，进屋。”
身上红衣凌乱，胸前溅了零星墨点，平日懒洋洋睡不够的精致面容上神色有些冷淡。
嗓音娇媚，却不似早先的寒意了。
顾小玉正在一侧同另一个女孩笑眯眯说着话，闻声忙不迭应了句，“好的，黛姐姐。”
她的黛姐姐只留给她一个无比婀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