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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画中人(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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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东阳城,丹霞山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最初苏晓晓从龙王潭冒死救靖王,到焱王城靖王智斗鬼王,小孤山救自己于危难,两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这些经历,无不凶险万分,在苏晓晓以为自己可能要挂了的时候,都是有惊无险。她暗自赞叹靖王不但重情重义,还有勇有谋。

    “呵,总把自己是第一美男子挂在嘴边,脸皮真厚。唔……机智风趣,潇洒不羁,这不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吗?在梦里我可以放纵下自己,尝试和靖王相处吗?”

    另一个声音很快冒出来:“不,东阳城这个地方,等级森严,男尊女卑,绝对不是长久要待的地方。要尽快取得明部密档查阅资格,找到线索,帮兰曦报仇,然后回到该去的世界。”

    两个小人在脑海中打架,翻来覆去,竟然毫无睡意。

    这时兰曦出现了。

    “晓晓,你自言自语的,是对他动心了吗?”

    “我没有。”

    “其实,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可惜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想在魂魄消散之前还能见他一面。”

    “这是你的另一个心愿?”

    “嗯。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去看。”

    苏晓晓闭上眼,走进兰曦的回忆。

    时间回到七年前,玉山兰苑,九州最神秘的地方。

    兰曦缓缓说道:“我们兰氏族人擅长药术,用符咒防御,法术七乘以上的祭司能占卜未知。族人隐居山林,除了宗族长老偶尔下山,从不外出。在世人的传说里,兰苑是一片世外桃源。”

    “那天是兰起长老的继任大典,也是我成为大祭司的第二天。众人聚于摘星楼为他庆祝。我不喜欢这个长老,他总是一副很严厉的样子,便带着弟弟兰芷溜到藏书阁,打开了母亲不让我去的地下暗道,发现里面有一副名为芳草林的长卷,细看去,画里的花会动!我好奇用手摸了一下,居然飞到了画里……”

    苏晓晓跟着兰曦的指引,走进那片花海回忆。

    这里海棠遍布,如粉色云朵随着风轻轻飘动。远远望去,一棵白色玉兰耸立,被海棠簇拥。这树也生得奇巧,阵阵清风拂过却没有一朵花瓣凋落,树干亭亭玉立,旁边有一株枯树横卧接到地里。

    “正好能坐上去。”梦里,七年前的兰曦轻盈的跑到玉兰树旁,她不满六岁的弟弟在后面像小鸭子一样捣腾着小短腿,气喘吁吁。

    树干虽然过肩,兰曦还是轻盈地坐到上面,兰芷抬头望着姐姐伸出小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个对你来说是有点高,我来帮你。”兰曦把弟弟抱到树干上,自己在旁边坐定。

    “姐姐变蝴蝶,姐姐变蝴蝶”。兰曦眼快地瞅到他手里捧的小瓶。

    “原来是蝴蝶蛹”,兰曦说道。

    弟弟将它举过头顶:“姐姐帮我把他们变成蝴蝶吧”。

    “怪不得,今天筵席上有那么多好吃的,母亲还专门给你准备了桂花糕,你却跟着我跑出来,就是做这个呀。好吧,反正很无聊。这个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啦。”

    吹牛一时爽,可是怎么把这难看的蛹变成蝴蝶呢?她找来一根小树枝捣鼓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变化。

    正想放弃,瓶子里传来一声微弱的破裂声,一只蓝色的蝴蝶钻了出来。

    “哇”,兰曦轻呼一声,弟弟也拍着手高兴地嚷了起来:“飞起来,飞起来”。

    他们俩盯着那只新生的蝴蝶,只见蝴蝶柔弱地抖动着翅膀,仿佛在蛹中待的太久突然被解封一般,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旋转,它飞出了小瓶子,落在兰曦抬手的指尖。弟弟悄悄凑近想抓住它,它轻盈扇动翅膀,绕着兰曦一圈,消失在高耸的玉兰树中。

    彩蝶振翅,少女喜笑颜开。兰曦不知道,此时她也化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独守寒窗十三载,心有灵犀画中来。

    不远处海棠树荫下,有个少年将此景看得入神:鹅黄色衣衫的少女,杏眼婉转,肌肤胜雪,婷婷袅袅,梳着分肖髻,发上只带着一对儿月白色的珠子,时喜时嗔,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真是个自大狂”,少年虽嘴上念了一句,脸上却带着笑意。

    兰曦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为这个轻灵的小东西感到由衷的喜欢。“姐姐,其他的蝴蝶怎么还不出来,”弟弟眼巴巴地盯着那几个蝶蛹,再望望姐姐,看到姐姐不理会自己,又悄悄低下头摆弄起小树枝。

    兰曦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四处走走。

    “变蝴蝶,小菜一碟呀。”一个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兰曦回过头,一少年正向自己走来,眼角还带着挑衅的神色。

    兰曦心想:“肯定是刚逞强被他听了去,来嘲弄我,还学我说话。不过他是什么人呢?这个地方一般人可是找不到的。”

    兰曦打量着他,少年身着一身靛蓝色衣袍,水剪双眸,绛唇紧闭,脸上是一副不符合他年龄的神情,看不出一丝表情变化。

    少年被兰曦的眼光搜索的脸上经不住泛红,连忙正色道:“我并非妄语,我能随时变出蝴蝶来。”

    “光嘴上说可没用。”

    “想看也行,你要拿东西交换。。”

    兰曦心里盘算了一下,刚匆忙溜出来,拿什么和他换呀。少年看出来她的窘迫,“一般的俗物不入我眼,我瞧着你头发上那对儿月白珠子倒是有意思。”

    原本远处看着是对圆润的宝珠,近处细看,是一对黑色光亮的沉香珠子上面镶嵌着一对白玉。少年见过不少玉石,却觉得这黑白色的头饰很特别。

    “这个不能给你,这沉香是我自小就带着的。”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个不知何方人士的家伙,敢在我这个大祭司面前耍威风,看我不戏弄戏弄他,于是又道:“如果你能变出来蝴蝶,我可以送一个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不过我还没说完呢,要给这棵玉兰树上的每一朵花都变出蝴蝶。”

    兰曦得意地仰头看着少年,心里盘算着,这棵大树少说也有上千朵玉兰,就算你会变蝴蝶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出那么多,等会我找个机会开溜,这沉香我可不想随便输给别人呢。

    少年瞥见兰曦的眼珠子不停地轱辘,微微含笑:“一言为定,”少年开始结印,兰曦提前把兰芷抱下来,拿好自己的东西站在树外,眯着眼睛等待时机。可是下一秒钟,兰曦忘记了她所有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