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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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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铭万万没想到,古人都这么会玩的。这不应该是学术交流会吗,就交流这?

    无论有多么震惊,他的眼睛可都一直盯着那些曼妙的身影。

    薄如蝉翼的纱衣、布料少的可怜的里衣、大红色的抹胸、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大腿,柔弱无骨的腰身……与宴者,皆目不转睛。

    他感慨了一句,“长见识了!”

    不过大部分人,眼神都很正常,只带着欣赏的眼光。这个发现,让韩铭有些羞恼,总显得自己格格不入、内心龌龊似的。直到他听见,隔壁桌的两个哥们吸了吸口水,心里才好过一点。

    他就说,此情此景,怎么可能没有歪念?没有的,要么是那些咨询者的朋友本尊,要不就是见多识广。

    这在医学上是可以解释的!人眼中看到的信息,会自动映射进大脑,从而产生联想。而联想的内容丰富与否,全然来自见闻和知识储备。

    例如,现场这么多青春美少女,穿的这么清凉,在场中翩翩起舞。如此旖旎景致,你不分泌点荷尔蒙、弄些多巴胺,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这就和很多人都会说微微那啥,以示尊敬是一个意思。这并不是低俗、耍流氓,而是很自然的生理性反应,正常人都会如此。

    更不用说,单身近三十年的韩铭了!

    所以他才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都和圣人一样。

    大环境如此,他也只能入乡随俗。轻飘飘地看了几眼后,就收回了眼神,心里暗道一声可惜。

    何况,韩铭时刻记得,自己是疑似老年痴呆患者,记忆萎缩之人,就更要顾忌人设了。

    他估计,这辈子也没下次机会好好看表演了!

    场中连续过了好几个节目,酒酣耳热之际,之前那位致开场白的官员来到台前,“诸位可曾尽兴?”

    在座之人纷纷客套,一时间气氛更是热烈。杂役人员在清空表演的场地之后,又依次摆上许多长案,一字排开形成长龙。案上笔墨纸砚俱全,要干什么一看便知。

    接下来,那位官员又说道:“老夫岳明,愧领府学教授一职,想必诸位多数都认得。今日之宴,不全为吃喝嬉闹,至于还有何种机要,则烦劳总督大人了。”

    他说完后,坐在主位上的便服男子起身走来,在教授行礼退下后,接过了话头,“本官严武,莽汉出身,做事不如你们文人精细,如有不当之处,先行告罪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话吓住了,不知道这位总督大人要干嘛。

    韩铭也暗暗观察,四十多岁的年纪,比较粗犷的面相,配上络腮胡子,普通至极的衣服。这要是没人介绍,说是土匪也不为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做了几年医生的韩铭,总觉得对方身上有股血腥之气。隔这么远当然不可能闻到,就是一个很微妙的念头,“总督应该是个狠人!”

    没管自己怪异的开场白,总督再次开口:“宴会开始之前,我已经到场,随行的有礼部郎中胡大人,监察使杨大人,翰林学士张大人,我等可是看了不少的好戏。”

    接着,他话锋一转,“吉州学子韩铭何在?”

    韩铭立刻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大礼,“回大人话,学生在此!”

    总督看了看,冲他一招手,“上前来!”

    韩铭不明所以,只得慢慢走到了最前面的案桌旁边。

    见他过来后,总督干脆利落地跳下高台,随后向台上打了个手势。很快,有一人大步朝这边走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个杯子和一壶酒。

    总督接过酒壶,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到韩铭身前,“此次大比,竟出现如此荒唐之事,我这个总督责无旁贷。这酒,算是我给你赔罪。”

    韩铭愣愣地接过,看着对方杀气腾腾的眼神,连忙说道:“与大人何干,命数而已,苟得性命就知足了,我敬大人。”

    说完他一饮而尽,亮出杯底。

    “爽快!”总督跟着喝完,哈哈大笑,稍微把头凑了过来,“看起来,你倒不像个文弱书生,和台上那个老狐狸有的一比。”

    韩铭顺着他的手指往台上看去,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家在吹胡子瞪眼,“破虏,吾老眼昏花,惟双耳尚聪,听得见的!”

    总督不以为意,一点也没有被抓包后,尴尬的样子。他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传闻中有大才的举子,觉得与心中所想有些不符。

    他摆了摆手,环视一周后说道:“废话不多说,今天宴会的目的,想必很多人都猜到了。没错,就是与后天的张榜有关。榜单大部分的名单已然定下,现下还差十个名额,会在今天定下。”

    “本官没有心情和你们玩笑,也不是拿科举儿戏。此事,是经陛下同意的,还特意派了礼部、翰林院的两位大人来此协助本官,另外还有监察使一旁监督。”

    这话里面大有文章!

    韩铭瞬间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补偿。如果他还走仕途,这就是一个节省三年时间的机会。可现在,这就很尴尬啊,什么都不会……

    等众人消化完,总督说明了规则:“能站在这里的,我先说声恭喜,你们的经史和策论都答得很好,很多人已经被收录在榜上了。现在当场考你们算学和诗词,请务必认真。”

    众人听到这里,沉吟不语,心思浮动。

    这时,一人越众而出,行礼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若榜上之人此次不尽人意,该作何处置?”

    总督抬眼看了看,笑道:“不用担心,已上榜的不再变动,可以当这是一场游戏。可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在榜上呢?”

    韩铭见他笑得诡异,心中一个激灵,“你这么说,现在谁敢不玩命啊?”

    看着众人摩拳擦掌的样子,总督带着满意神情来到案边,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随后,他让人把纸高高举起,保证每个人都能看到。

    做完这些,他直接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还拿着开始那壶酒,边晃边说:“以此为题,其他不限。”

    韩铭呆呆地看着那个龙飞凤舞的字,只能猜测加推测,确定应该就是大盛的盛。以这个为题,有深意?

    但不管有没有别的含义,这首诗他是万万作不出来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这不是古诗词库大不大的问题,没点底蕴的人,在文人面前抄诗就是找死。

    就比如现在,假设韩铭抄了一首契合题目的诗,那不用说,肯定拔得头筹。但凡人们耳熟能详的诗词,无一不是几千年传下来的精品,最保守估计都是争一保二。

    之后呢?拿了第一,也意味着命快没了。你一个连平仄都不甚了解的人,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拷问?

    文人相轻,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毛病。你拿了第一名,从诗文质量上别人无话可说,可不代表别人会服气。至少不可能全是被诗文本身吸引,然后非常佩服你的人。

    总会有一些人,开始在内容、格式、情境、韵律、主题思想上挑刺。你怎么应付,这些人抛出的问题呢?

    除此之外,佩服你、崇拜你的人也想和你交流。他们诚心请教,“这个韵脚换一个词可不可以?还有这瓜州我怎么没有听过,能告诉我在哪里吗?能不能教教我,怎么与景致共情?还有对仗……”

    背诗简单,写诗容易,震惊别人的确很爽,但很快你就要去火葬场了兄弟!

    对韩铭来说,这些还只是小问题,关键是笔迹啊大佬!

    总督大人很高兴看到这群学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乐呵呵的,“你们不是很会写吗,写死你们去!”

    不经意间,韩铭从对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亮光里得到了这些信息,觉得今天大概是不能善了了。这位大人,貌似对文人很反感,虽然他总是笑眯眯的,说话也很和气的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总督放下了酒壶,开始让人书写。他表示自己很开明,“大家今晚都喝了不少酒,如果担心字写得不好,也可以当场诵读。”

    “呼!”在场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先前迟迟不动笔,就是怕扣卷面分。有了总督大人的亲口承诺,他们争先恐后的拿出自己的大作。

    韩铭站在一边,没心情去评判别人的诗文,不断在想过关的办法。此刻,他带着以往制定手术方案时的那种专注,分析一切可能过关的机会。

    很快,在场一百多人都交卷了,只剩他一人。

    总督依旧乐呵呵的,掂了掂手上那厚厚一沓纸,“韩铭学子,你是自己写呢,还是让书记官帮你记?”

    韩铭吸了一口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稳住自己的情绪,“大人容禀,学生手臂带伤,还是口述吧!”

    总督摆出一副随便你,我洗耳恭听的样子,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念的东西,韩铭耳根都开始发烫。只觉得,以前脱光了去体检,都没这么羞耻。

    他屏住呼吸,随后一气呵成地念了出来,“虎跃龙腾大盛朝,坐拥九道廿四府,日月煌煌三百州,星罗棋布千四县。张袂成阴旌旗扬,挥汗如雨黔首广,气吞山河声威壮,百鸟朝凤叩圣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