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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半夜被诸葛武柏的手下摆了个大乌龙之后,安然真是对此深恨不已,拿其它的东西开开玩笑也就算了,他没想到这位老兄竟然敢冒充自己的结发妻子陆飞裳来恶搞自己。
安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在他的掩护下,蔡奚等人已经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安不安全,但是对他来说都差不多,大难是死不了了,小劫就只有自己解决。
安然在阴兵丛中转悠了一个来回,所遇者尽皆烟消云散,杀到最后竟然如入无人之境,并不是他很勇猛,而是最开始的几个杀招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看着同伴三三两两的化成青烟,他们的内心是崩溃的,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但是情况越演越烈,即便是小鬼也是有自己的意识的,随着安然的大爆发,他们妥协了,竟然主动退出了一条小道。
安然没有太过放肆,本着见好就收的精神借着那条小道悠悠的离开了这里,而他的目标,则是那个冒充陆飞裳的家伙,若是换做常人,估计此时早已没有了他的踪迹,但对于追踪这种事情很有一套的安然来说,那就只是贴到追魂贴的事儿。
安然愤然的尾随着那只不知到底何物的家伙本着东南大陆而去,此时的天际已经可以隐隐看到月落的景象,四周的树林间还不时传来阵阵鸦啼,冬季的冷风如刀般吹拂在他的脸上,安然只觉阵阵痛感钻心彻骨,但脚下的步伐却一直没有停歇下来。
一直东躲西藏的那只怪物也是一脸的苦水,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什么东西的速度可以赶上自己,虽说实力并不是天下第一,但在妖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特殊性鬼才,可是眼下看来,似乎发现了一点儿问题,那就是不管他怎么逃跑,似乎摆脱不了对方的追击。
“吱吱!”一阵焦躁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安然站住脚步,看了看四周,面上显露出了一丝狡黠,冷哼道:“假扮人破绽百出也就算了,连扮个老鼠都能叫出这个声音,你就不觉得寒颤吗!”
“胡说!我明明是在扮松鼠!”一个声音在安然耳畔划过,下一刻,一道鬼影自树干后边转出,一双利爪直扑向安然而来,安然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向后一退挖苦道:“看来不单单是本领有问题,智商也高不哪去!”
“什么?”对面那位老兄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暴漏了,赶忙用遮掩住了自己面孔。
“别再遮遮掩掩了,你那张大花脸就好像打了荧光粉一样,再怎么遮掩,还是绿的很!”安然嘲讽着,整个身子早已扎起了招牌动作二字钳羊马,右手掌面平铺,左手紧掐剑指道:“看看吧,接下来就让你尝尝外焦里嫩的感觉!”
“你小子口气别那么……”
“两仪贯三清,五行正八方!太来正东位,煞落西山空!灵道三气归一目,看穿此间变脸人!上清灵宝天尊敕令!着!”
假扮兄还没来得及躲闪,便只觉浑身一热,砰然被弹出了老远,一阵灼伤的痛感袭上心头,垂首一看,只见自己原本就体无完肤的身上竟然被烧的结起了痂,看上去那叫个从那不忍赌。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安然的声音越发阴沉,道:“这还不算完,小东西,接招吧你!”
怪物大惊失色,无奈整个身子根本无法动弹,安然毫不避讳,一阵法诀应和着拳脚招呼上去,直收拾的这位老兄面上朵朵桃花开的。
在安然的攻势下,这位老兄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无奈之下,只得求饶讨喜,但是安然的态度很明确: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嘛去了?你想就这么免除皮肉之苦是吧?对不起,不太可能!
“够了!你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怪物抓狂了,愤愤不平的喝问着,怪物问道士讨饶,这还是及其稀罕的一幕。
安然根本不给这位老兄问第二个问题的机会,基本上将那些入门的道术全部为这位仁兄试验了一遍,堪称是一个人制造出了群殴的效果,怪物不多时便被打得落花流水。
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是苦不堪言的,无须描述之间的战斗过程,因为那根本就是一面倒的锤击,怪物屈服了,安然转身来至他的身前,一把提起怪物,沉声问道:“怎么称呼?”
怪物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这么客气,暴打了一顿竟然还问起了自己的明号。
“难道是他幡然悔悟,畏惧了我背后的人?”怪物心中一阵狂喜,缓缓抬起头,张合着被打得翻起的嘴唇道:“听好了,吾乃诸葛大相驾下变相魔王……”
“砰!”安然手起处,那位变相兄的背心被炸了个金花四溅,立时便一命呜呼去了,安然收起右手,自语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杀无名鬼类而已!”
“又是诸葛武柏,一个小小的备选选手居然能制造出这么大的波澜!”安然头疼不已,大疆向来都是量化社会特别突出的地方,前朝打仗喜欢人海战术,所以往往造成了十人九兵的局面,算上之前那几位自己的终极对手不是操控鬼潮就是驾驭妖风,再算上眼下这位手握三十万阴兵,真是一味的千篇一律,都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
心里这么想着,安然还是不免有些担心,那就是这三十万的阴兵可不是闹着玩的,虽说太阳一出来他们就无可奈何,可是按照这么大的面积,如果他们豁出几天连夜扫尾,所谓人行数里一日,鬼走百里一时,按照他们的速度要是想把大疆变成一座死域,那只是一天半天的事情。
安然头疼不,跻身蹲在一处矮墙边上,抬眼看了看天色,已是寅时将近,这就意味着一夜又将过去了,想想自己这两日经历的如梦似幻的情形,安然不禁失笑,事已至此,不能不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到明晚,想来阴兵势必有所大动,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出面和那位诸葛先生做个了断。
……
若想成就一番大事,就必须要做到群情激奋,而要想群情激奋,则必然要寻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倒霉鬼作为愤怒的突破口,在这一点上,诸葛武柏有着很高的觉悟。
这位擅长扮猪吃虎,喜欢蛇吞象游戏的老兄并不是向武侯一般身高一米八加的俊朗美男,恰恰相反,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与自己的形象有着不谋而合的共同点。
长相偏老,有长者风范,这是当初蔡奚信任把他奉为心腹的条件,城府颇深,张弛有度,是诸葛老夫这个身长不会超过一米七的仁兄的生存法则。
“数百年前,我们和他一起拱卫怀汾防线!那时的我们何其英武!九州之内无比叹服,我们完全可以成为朝廷的精英,百信心中的楷模,还有家中的孝子贤孙!”诸葛武柏的声音很亢奋,其中充斥着说不出的愤怒。
在他的下方,便是昔日叱咤风云的三十万阴兵,不得不佩服这位诸葛先生,当着这么多阴魂的面上发表陷害意味儿十足的谋权演说竟然连草稿都不用打,且丝毫没有怯场紧张的意思。
“如今数载过去,物是人非,此时的大疆也不是我们那时的朝廷,男儿虽死,心系社稷,现在这里太乱了,污浊不堪!我们要做的,就是像往年一样,拿起我们的兵器,去征服这个世界,哪怕只有夜晚,我们也要建立一个属于天子的天下!”
诸葛武柏的面上腾起一片红晕,明显是激动所致,所有阴兵都明白,他这不过是为了给侵犯外境一个合理的理由,诸葛老兄只不过是借助了蔡奚曾经犯下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理由,便将这些家伙本就不堪的心灵团团凝聚到了一起。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他的观点,就在群情激奋,诸葛武柏以为自己得势之时,一片混乱之声却在队伍后方响起。
阴兵们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数十只阴魂推搡着一群同样装扮的家伙来到了诸葛武柏的跟前。
见到这一幕,诸葛武柏不由得有些纳罕,手里捻着一根蒲草,道:“这是什么意思?”
“启禀诸葛大相,这些人乃蔡奚昔日心腹,刚刚大相在此激励众军时,他们意图袭扰,被我等拒了!”一名军官模样阴兵躬身拜了一声。
诸葛武柏站起身来,痛心疾首的打量着下放这二十七个阴兵,他对这些人很熟悉,昔日光武帝刘秀手下有二十八星宿宿将,怀汾地势紧要,皇帝为了表示对蔡奚的信任,钦点了各路军镇最勇猛富有谋略的二十八人送给了蔡大将军。
对于少了一个这件事情,诸葛武柏并未挂怀,他甚至感觉很理所当然,就连在场的阴兵也没多问,原因在于,诸葛武柏也是这二十八人中的一个,他的代号,是奎木狼,二十八将之首。
“众家兄弟,你们这是何苦呢?蔡奚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别再执着了!那样只会害了自己!”诸葛先生面带着一副你们不听话我要拯救你的悲伤情绪,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底下这群昔日亲如兄弟的同僚。
出乎诸葛武柏的意料,底下这些位昔日同僚竟然没有一个讨饶示好的,这让他很伤心,还记得当初一同打马投奔怀汾的时候,他们是多么的亲密无间,物是人非,更让他难以琢磨的,是蔡奚什么也没做,便夺得了他们的誓死效忠,诸葛武柏很气愤,却没有动怒,他在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
“好吧,从右开始,四个四个的杀!”诸葛武柏将手紧按在自己的头上,做黯然神伤状,无奈的叹息着。
“箕轸参壁!”一声清点过后,数名阴兵手持卷魂刀来到四个宿将身后,“刷刷!”阵阵刺耳的声响过后,四只将官模样的阴魂应声倒地,可敬的是,这些宿将直到死时都没有喊出一声,更是面不改色。
四人已死,随着清风消散,但其余人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诸葛武柏再一次抬起手来,可还没等他落下,便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
“住手!”诸葛武柏送目望去,只见数里之外的地方,两个人影正缓缓向这里靠近。‘
看到这个人,诸葛武柏登时脸色骤变,他的心中掠过一丝杀意,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害死了自己的那位蔡大将军的红颜知己。
“是你!”诸葛武柏沉声喝问,众多阴兵向那里看了过去,一见是她,登时便凶光毕露,大有一副将她碎尸万段的阵势。
梓瑜郡主从容不迫,穿过阴兵来到了即将被斩杀的四宿将跟前,抬眼回道:“蔡奚还没死吧?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无名小卒在这里指手画脚!”
诸葛武柏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道:“是啊,我是无名小卒,你呢,把大将军迷得神魂颠倒,最终还搭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别在那惺惺作态了,既然没死,这些阴兵理当遵循印绶号令!”梓瑜郡主悠悠的道:“敢问诸葛先生,可有玉龙签或是五军令?”
这个问题问的相当精彩,几乎所有差点儿被诸葛武柏同化的阴兵再一次恢复了理智,数万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这个刚刚还在同仇敌忾的男人。
诸葛武柏信心满满,正要拿出玉龙签,在袖间摸索一番,却猛然发现这个宝贝不见了。
“怎么会?”诸葛武柏的脸色变了,变得相当难看,梓瑜郡主却很从容,缓缓从身边那位王爷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物件,高高举起道:“五军令在此,阴兵鬼卒跪下号令!”
情况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逆转,众多阴兵面面相觑,最终倏然跪倒,整个山谷犹如麦浪扶风般矮了一截。
诸葛武柏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傻眼了,但是内敛的性格却注定他不会失惊,他素来有前人韩信的一应处事风格,所以如果情况允许,他甘愿承受胯下之辱。
“扑通!”一声沉闷的遁地声起,诸葛武柏面陈似水的跪了下去。
“好,很好!”梓瑜郡主狰狞的笑着,高声宣扬道:“今天日落时分,阴兵在此聚集,听吾号令!蔡奚必死,天下必得!”
事实证明,无论是谁操控阴兵,都只有一个结局,得到这个世界,唯一的区别就是,暗夜帝国的名头不一罢了。
安然有些心力憔悴,最近的事情实在多的有些恼人,就好像是触动了连珠炮一般,自从临城回来,先是一些毛毛雨般的小喽啰,到后来的蔡奚、诸葛武柏,小喽啰更是数不胜数,哦对了,这次还算是有个数字,三十万,就算是虚张声势也还有数万只阴灵。
辰时已过,雄鸡报了一声晓,这种纯天然的声音如今估计也就只有乡村可以听得到了。安然无奈的起身,用了一道极其耗费体力的瞬移术回到了城郊的宅邸。
安定下来的他感觉心力憔悴,遥望见不远处的自家大门,安然终于灰心的笑了,可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便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整个身子犹如中暑一般消沉,最终轰然倒地。
……
“小子,别睡了!醒醒!”朦胧之间,一阵忽远忽近的声音响彻耳边,安然很明挣扎,可就是没办法完全苏醒,根据多年的经验,他断言自己是中了梦魇,没办法,实在是太疲惫了!
不知过了多久,然然终于睁开了眼睛,天还没黑,自己却早已回到了自家卧榻之上。
在他的床头,两个丫头正焦急的守在床头,安然睁开了眼睛,试探的动了动身子,感觉没什么大碍了,这才缓缓蠕动了一下,将身子坐正起来,倚靠在了卧榻头上的靠背上。
一见到安然终于醒了,格格和向珺立时围了过来,一个忙着嘘寒问暖,另一个则顾着端茶倒水,那种热情程度,简直让安然有些受宠若惊。
好不容西等到两个丫头停了下来,安然纳罕的问:“我不是在门前晕倒了吗?怎么会回到府中的?”
格格闻言赶忙解释道:“亏了我们俩和初雪姐姐要去菜市场买菜,这才在门口发现了你!”
安然明白了,回想起刚刚的梦境,纳罕的问:“我师父来过吗?”
两个小妮子闻言面面相觑,心照不宣的摇了头,“难道是做梦?”安然努力回想着,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去回想,那段记忆都宛如被磨平一般难以还原。
安然苦笑良久,索性根本不去追问,被梦中那个声音唤醒之后,他基本已经睡意全无,匆匆吃过了早饭,安然便将院中的众人都叫到了正堂,看着安然一脸的凝重,大院众人都不由得纳罕不已。
安然来不及解释,直接便步入了正题:“众位,我们这次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有一个古墓里爬出来的家伙想要制造一场……”
安然沉吟片刻,心里暗暗的盘算着,自己根本不喜欢和那个诸葛先生一样搞什么战前演说,那样雷人不说,还会搭上很多不该失去的东西。
“龙韬,今夜你跟我走一趟!”安然琢磨半晌,悠悠的说完,补充道:“今夜切记要锁好门窗,不管怎么样都别走出院子,还有就是,哪怕是看见我斯在外边,那也只是幻想而已,不要去介怀,这一次的麻烦很大,我能够保护好安府四宅两店,却估计不上所有人!”
安然的声音有些无奈,摇头叹道:“千万要记住我说的话!”
或许是感觉问题很大,所有人都没有多嘴,安然收拾妥当,便带着龙韬走出了门,回首看了看这座壁垒森严的宅子,安然安心了不少。
一直在一旁摩拳擦掌的龙韬充满了好奇和惊喜,这么久了,终归可以和师傅来一场并肩作战,那种心情可不是一句两句可以描述清楚的。
整个下午,安然都在张罗着一件事情:搬救兵,城南宅子最为坚固,是以不用安然太过操心,正因如此,他便将志清送到了安家大宅,而法静禅师则与他和龙韬一同四处奔走,好一番折腾,终于将城区一些能拿得出台面的玄学人氏全部规整到了一起。
于是乎,以安然、法静禅师和李先生为首,汇聚了奇人异士于一体的玄学五十二人大队就此建成,这些人毫无例外,竟然全部都通晓了今夜可能发生的变故,更重要的是,他们之中最次也是路边摊坐馆以上。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响彻荒山路口,随后便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天灵灵啊,地灵灵啊,望尽前路啊,回家门那!亡灵归乡,生人回避!”
青年是个二十出头,精力很旺盛的青年男子,一身黄色道袍,黔阳帽,长明灯,真格格做派都与九叔极为相似。
这人便是九叔的长徒人杰,这一次奉师命赶着二十多具客死浣州的虞城人回乡入土,沿途已经放下了十七具,眼见着再走个把村镇的路便可以收工回去交差了,人杰的心里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路走来一直都很顺利,谁知道自昨晚开始,人杰竟然感觉有些难以解释的诡谲感正在向自己靠近,仿佛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一样,还有这三具尸体,一阵阴风吹拂过来,直吹得他头皮发麻,这种情况近些年还真是第一次,人杰的心里竟然打起了鼓来。
就在人杰纳罕之际,忽然听到了两端有些异动,人杰赶忙将三具尸体藏好,自己也隐入荒草之间,目光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远远望去,暗黑的夜色下数道身影向着这里赶来,只不过这些家伙不是用走的,而是飘来的,从那副模样上判断,这些家伙必是阴魂无疑。
人杰侧耳倾听,隐约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我们得加紧赶路了,要不然晚上那些家伙赶来的时候想走可就晚了!”
“唉,你说这上头办事的效率也太慢了,我们的人早上赶去的,现在还在接待处排队,还好没有在庙里等他,要不然很可能就被一窝给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