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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踏破山川的震动从东北方向沿着大地的脉搏惊惧着如惊弓之鸟的人群。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离震动最近的人从前方颤声大喊,绝望再次弥漫了人群。
林萧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山包上的人,那人没有动作,依旧静静地面向山川震动的方向。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间回荡起一股凛冽如刀的呼号声:
“铁马饮歌,踏山阙!”
随着这声从远方传来,可声响之处如在身前的号子声,众人的眼前一片银色的雪光飞驰而来。
没有太阳的天空,也没有绝对的黑暗,篝火猎猎燃起的大地上,光四处零散,飘零的风中,那银装铁马上端坐的银甲呈一条密线渐渐围住整个人群。
人群中惊慌失措的心惊者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离。
林萧此刻的情绪出奇的平静,他不躲不避不逃,站在篝火火光的映照中,眼眸只是倔强地投射在山包上。
“这是错误的倔强。”他的内心有声音谴责。
......
人群四散逃窜,那银色的军甲骑乘着银装铁马穿插在又一次崩塌生存信念的人堆中。
沉默者对凄惨者,长刀从刀鞘中拔出,将刀柄倒置,马蹄迸溅的血浆中越来越多的人倒在血泊里,瑟瑟发抖。
一骑从林萧的身侧冲过去,有些奇怪的偏头望了一眼这站立不动的少年,不明白溃散的人群里为何有着这样安静的人。
骑兵从身旁飞驰而去,没有抽刀砍向自己的那刻,林萧知道自己对山包上那个人的盲目信任幸运的压中了宝。
他长吐了一口气,身体放松,脊背上白日里被刀风割裂的皮肤上此刻浸满汗液。
他下意识地看着被刀柄击打在地上的人,视线穿过那些颤抖着哭泣或者喜极而泣的人流,望见在他百米远外站在火光摇曳下笑容温暖面色干净的少年。
那少年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看向这边这个与自己一样站着不动因而没有受到伤害的少年,嘴角的弧度又温暖了少许,点头。
林萧眉头一挑,回敬一个笑,只是他的面容上尚有血污,望着甚是狰狞。
心头却是自我安慰道:“原来不止我一个意识到湮修罗才是真正的指向标啊。看来我不是白痴,还是蛮有眼力劲儿的。”
......
人群渐渐意识到这些骑兵似乎和白天的那群刽子手并不是一伙的,而且只要不动或者不撒开腿跑动就不会被击倒。
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溃散,停下自己的脚步,等待着来自陌生群体意向的表露。
沉默的骑兵队伍中一匹骏马从队伍中出列,踏声沉闷,四蹄齐动的飞驰,一眨眼的工夫奔上了山包。
骏马上的人翻身落地,半跪于地:
“修罗境东北边防军,铁甲营三营上尉,左野率军迎接湮修罗大人。”
湮修罗示意左野起身,开口说道:
“我不便治你的罪,回去向东北军督查室自呈。”
左野身形不动,似乎并不把修罗境军旅中最恐怖的督查室当做一回事:
“启禀大人,此地已经进入平然境腹地,根据第二魔帅与平然境武相刚刚签订的协议,我军不能随意进入他境,否则视同侵略。”
“协议只是一张纸。这些人是宝。任由他境军队对本境将来的子民随意屠戮,这几乎等同于叛境。”黑色的眼罩望着身前笔直站立的年轻上尉,湮修罗对于新的协议所带来的喘息心中非常认可,但此刻唯有敲打才能让这群死板的军人对以后赤身出现在平然境与修罗境界口的人有一份同为同胞的心。
“属下明白。”
这时一个士兵爬上山坡向左野与湮修罗报告:
“根据*台传递的今年分配到修罗境的人口数据七万三千一百零八人,经过清点,活着的还剩下九千四百三十三人。平然境屠戮了六万三千六百七十五人。是历年来最高。报告完毕。”
左野面皮一抽:“大人!”
“你只要把这九千四百三十三人安全的带到非徒谷就可以。其余的事情,我会知会第二魔帅,向平然境武相索要赔偿。现在带他们走吧。”湮修罗挥手示意可以整队离开。
左野抱拳道:
“请大人放心,但有战事发生,我铁甲营三营必当戮力而终,为修罗境新生人群提供确实的保护!”
望着左野骑马飞驰下了山坡,湮修罗沉吟良久自语道:
“确实的保护,的的确确是戮力而终。”
......
“各位听着,现在以我手上的长刀为标的物,四十岁以下者在左边,以上者在右边。”左野高坐在马鞍上,骏马嘶鸣,吐气开声。
九千四百三十三人围绕着左野站立在大地中央高高举起的长刀,按照军士给出的指示一一站好。
站位稍显凌乱,有军士站在一处巨石上清点着两边的人数:
“营长!四十岁以上十一个人。其余全部为四十岁以下。”
左野心中默默计算了前几年入境的人数年龄段,舒了一口气,至少这群人的年岁不算太老:
“各位父老乡亲,在下左野。这里是死亡地界,是人意外死亡之后入葬之处。你们来自不同的文化区,各人历史背景等有着显著的差别。但是当你们呼吸到这片大地上空气开始,你们所有的过去都已经湮灭,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死亡地界第三境修罗境的子民。”
“意外死亡入葬之处?那就是说,我最终还是死在了那个叫骐蛇的魔鬼手里?”林萧整合着左野给出的信息,对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现在,你们已经安全了。”听到左野的安全保证,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虽然依旧有些许人对这片大地的存在有着各自的疑惑,但此刻众人所向,也不得不一起高声欢呼。
左野坐在马匹上,微笑着看着这群从死亡然后又死亡此刻才有点活着感觉的欢呼人群,等了片刻,伸手在空气中下压,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满意于自己的控制力,左野笑容更甚:“待会儿我们会给大家分发服饰,然后跟随我军进入修罗境。”
随着他话语的是不断分发到各人手里的服饰。
衣服是短布粗麻衫,基本上属于遮羞但没有多少暖意的廉价服装。每套服装的背后都有一个大大的“死”字。
根据左野的解释,这是死亡地界的简化。
大概是有了左野的安全保证,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健壮的人翻了翻发到手中的服饰,瓮声瓮气地喊道:
“这一点都不保暖,我要穿卡拉狄!”
“这位来自席慕星球的朋友,死亡地界不生产卡拉狄牌运动暖阳装。”左野微笑着回答道。
“这地方连个太阳都没有,我们会冻死的。我要求议会给出解释!”这位想必是个喜欢诉诸于政治的人。
“这位来自议界的朋友,死亡地界的太阳已经消失很久了,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过。至于议会......呵呵,以后有机会你会看到的。”左野的笑容依旧灿烂。
接下来,各种各样的问题开始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左野笑着一一解释,但熟悉他的士兵都知道,这位上尉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死的人实在是太多,恐怕他并不介意用挎在腰际的长刀给这些废话无数的人一个血的回答。
“我有个提问,我们还能活着吗?”此刻一个声音在左野前方传出。
这句话一出,方才还像一窝鸭子呱呱喳喳乱糟糟的人群顿时安静。
左野眉头轻轻皱起,抬头望了一眼山包上依旧站着的湮修罗,回想刚才在山包上他说的话,神情渐冷。
人群中的视线一直注意着这个叫左野的军士,望见他冷下的面容,心下惴惴不安。甚至有人已经准备继续奔逃。
左野突然笑着道:“当然!”
人群再次欢呼。
只有少许的人意识到这个回答的水分。
于是有人再次问道:“我们可以现在离开,不用你们保护么?”
得到的回答是:“绝对不能。没有修罗境军队的保护,后果只能是再次四处逃窜,被人像大白菜一样随意折辱。”
众人最终沉寂下来,穿好衣服,默默地跟随着骑兵队伍。
人群中有人注意到山包上的人还在,回头对山包上的人喊了一声: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一个人的声音很微弱,但当整个活下来的人群集体转身面向山包高喊时,声威阵阵。
然而山包上的人却毫无表情,神色木然地望着另一片天空。
人群渐去渐远,夹杂在人群中的林萧最后一次回望那个已经看不清晰的山包,思绪翻腾起难以言述的失落感。
......
湮修罗神色木然地望着的另一片天空下,整齐的黑色狮虎/骑军安静地远望,而后远送着这些即将迈入更深黑暗的“幸福”人群。
迟暮伤神色恭敬的侧站在队伍的第二列,他的前方,一袭白色长衫的平然境军方最高首领,与文官系统最高首领并称文武二相的武相,远望着湮修罗伸出双手嘴中喃喃,随着湮修罗的低语,巨大的天棺出现在漂浮的大地之下。
“天棺!”黑色狮虎/骑军一片骚动。
“暮伤,你做的不错。以后都这样做。”武相眼看着自己千里迢迢而来的目标已经祭出那具拥有化灵之能的天棺,转过头,拍了拍迟暮伤的肩。
“是,大人。”
回答的那一瞬间,远方的天棺突然爆发出紫色的光,笼罩着一片区域。
那片区域曾经被屠戮而亡的那些新入死亡地界的人,纷纷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子,对天长吼。
......
呼出一口闷气,林萧抬起头,脏乱的面容上密布着汗水。
他的四周许多人已经连走道的力气都没有,死活不愿继续向前。
一天一夜,这只完全如同新生儿般对整个死亡地界懵懂无知的人群,脚步不歇的跟随铁甲营的骑军行走在不见炊烟,不遇人烟的荒野上。
没有吃食,没有水源,没有一切耗费一天一夜时间之后所必须的任何物质。
直到有人昏倒在地面上,才有一些人喊叫着要求休息。
左野听到后面兵士的报告后,举目四望,这里距离平然境与修罗境的界口——腐泥古墟已经没有多少路。
暗暗恼怒于这群人的龟速,但湮修罗的严令,令他不敢对此作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举手示意队伍原地休息。
他跳下马匹,挤过随意坐在荒野地面上的人群,往那几个突然昏倒在地的人走去。
“你其实不愿意我们跟着,对吗?”他微微一愣,转过脸看着说话的人。
那人与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行为不太一样,他蹲在地上,低着头,并没有看着左野。
左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人,心中给出洁癖两个字。并且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没能在九千四百三十三人中第一时间发现这个鹤立鸡群般面色平静的年轻人,暗自责怪自己的失职。
那人全身上下除了双脚以外所有的地方都与地面保持着距离,而那双脚上更是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碎布料。
那布料色泽暗黑,是被血泡过后渐渐透去所有水分的颜色。
左野笑了笑,顺势蹲在地上回答道:
“上有所令,不得不为之。”
“能说说这个世界的大体情况吗?”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
正如他展现在身体各部分的相较于其他在危险境地下狼狈不堪模样的人所独有的整洁,他的神情安宁,面容精致,没有温暖的笑容但依旧让人一眼瞧去便暗生欢喜之意。
“你很漂亮。如果你没有被分配到修罗境,而是在静慈境,那些女修士会很欢喜与你双修。”左野望着那张干净漂亮的脸蛋,由衷的赞叹道。
“你看不出我是个女人吗?”那人带着嘲讽的表情问道。
左野下意识的往他的胸口看去,平平整整,没有丝毫凸起,如果说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人胸口平成这幅模样,他不信这样的女人会拥有着现如今在他眼前表露出的嘲讽神情:
“你是个男人。修罗境这些年几乎没有几个女人能够从大屠杀中死里......逃生。”他咽了咽口水,喉咙中有些发痒,而后干燥的厉害,如果此刻是在军休时间,他大概会扑上去。
那人站起身子,四周人群有些奇怪此刻不休息,站着做什么。
之后,一片咽喉上下的蠕动声。
那人一颗纽扣,两颗纽扣,三颗纽扣......
他的动作很慢,举止优雅,带着某种让人心绪平定的特殊节奏。
雪白色的锁骨,雪白色的皮肤,黑暗色泽的绷带或者说是碎布料......
裹的严严实实。
但此刻,随着他的伸到背后的手,将碎布料一层一层的松开,那平整的胸部逐渐突出独属于女性才能拥有的独特魅力。
以至于忘记站起身子,而仰着头看他动作的左野心中闪过念头:
“她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东西用那么碎的布遮掩的如此平整?”
远处,林萧偏着头看着此刻已经成为中心的女子,望着她脱去绑在胸口的黑暗色泽的绷带,一对丰满的玉兔暴露在冷风吹拂的荒野上,暴露在四周眼神渐渐迷茫而后出现欲望色泽的男人中。
绵羊在群狼之中。
左野愣愣地盯着那对玉兔,看着顶端鲜嫩的小颗粒,有些拎不清此时此刻到底是在做什么。
“看够了吗?”女子的声音清冷,没有情绪的波动。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举动是种多么大的引诱。
左野下意识的回答道:
“不,得慢慢......呃,不是。我不知道你是个女人。对不起。”
他浑身一震,冷风吹在脸面上凉意不知为何突然重了很多。
他深呼了一口气,平定心绪,站起身子弯下腰对女子鞠躬道歉:
“抱歉,以前几乎没有女性能活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身为军人,我对我刚才的言行向你表示歉意。”
“我的要求很简单。保证我这一路的安全。我可以将这身子予你。”
左野心神一慌,方才平静下的情绪登时再次泛起涟漪:
“这......我想.......”
他还没有说完,那女人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作为你的奴仆。我做了这样的事,大概这些人不会再放过我。”
左野此刻神色忽然平静下来,沉默着。
四周喘息声越发的浓重。
他承认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同时也很愚蠢。
她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因为优势而产生的劣势,再而对他具备的优势。
只是,她其实在赌。
他望了眼站在自己身前,亭亭玉立的上半身不着寸缕的女子。
此刻仔细瞧去,才看见她耳郭处有两个小小的耳洞,她的头发显然在战乱中用什么器具匆忙修理过,面容秀丽端庄,如果不是此刻的行为,倘使是在街道上遇见,只会以为是个含苞待放羞涩的姑娘。
“我只能把你送到非徒谷。之后的事我没有权利做主。”
女子点点头,弯下腰拾起掉落在地面上的衣物,尚未穿上,左野已从下属手中取过干净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我没有资格动你。因为你是这些年来第二个活着离开大屠杀的女人,以后会有很多人向你询问。你叫什么?”
“叶素言。”她系好衣衫,左野迈开步子向前。
“那个人叫什么?”叶素言突然开口问道。
“哪个人?”左野头也不回的回问。
“另外一个活下来的女人。”
“司丽雅。来自地球。你会见到她的。”
“我来自月星。”
......
林萧远望着女子举动之后所带来的直接效益,心里尚有疑惑,他尚不能具备看情况便能猜测具体事由的能力。
“她很聪明。”身边坐着那个在山包前与他对视而笑的少年。
“是嘛?不过很漂亮。”林萧挑了挑眉,赞美道。
......
叶素言只是前行路途中的一个香艳的小插曲。
当休息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的延长之后,左野下令必须起身赶路,否则他不介意将掉队的人放在马背上扔在更远的荒野中,自生自灭。
并非没有人在路途中要求食物或者人权之类让他感到好笑的匪夷所思请求。
他微微探头鼻子在那散乱的发丝中闻到淡淡的清香,心中不由想到:
“那些男人比这女人要笨多了。能在那种死亡竞赛般的混乱仓惶中活下来,不简单啊。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司丽雅。”
......
林萧身边的少年叫做萧启翰。来自他从没有听说过的迷界。
萧启翰是个思维缜密,能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丰富信息量的人。
这是不长时间接触下来,林萧对他的感觉。
依据萧启翰对信息整合分析后所理解的情形看:
“那个叫左野的人在这个世界是意外身死之人入葬之处的说法大体没有错误。我问过一些人,想必你也听说过,他们出现在这个世界相当突兀。都是突然意外死亡。”
“呃......我是有听说了一些,但我听到有一个人是心悸而死。”
“吸毒。”萧启翰的话语不容置疑,神色笃定。
“然后,这些人来自不同的世界。比如我来自迷界,你来自月星,还有其他的什么席慕星球,议界等等。这大多数是稍加思索便能知道的情况。”萧启翰一边走一边低声向林萧说道。
林萧很想说,自己虽然疑惑但没有产生什么更深层次的理解。
但后来想想这话很容易被人看扁,也就没有说。
“我们现在能知道的都是对现在情况没有具体帮助的。我们真正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场大屠杀又是因为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现在走的这片大地的主人和此刻护送我们的人处在对立。”他在“此刻”两个字上特地加了重音。
“你是说,他们会杀了我们?”林萧皱了皱眉,小声道。
“不会。”萧启翰的语气很笃定。
“为什么?”林萧继续追问。
“他们需要我们。其他的,不知道。”萧启翰别过脸,开始怀念自己以前在学校时只是附和但不提问的小喽啰们。神色有些不耐烦,他对林萧的感官是:
“这个家伙很烦。”
如果他知道林萧过去的生活中常常问父亲,然后听父亲讲道理的情形。也许会产生一丝认同。
当然更多的恐怕是:
“果然很烦。”
......
这条漫长的路途,左野很庆幸没有发生预期的袭击。
当看见整列排出的身穿蓝色服饰一脸轻挑的御灵师以及御灵师最前方抱臂怒目瞪着他的少女时,他不禁苦笑着伸手喊道:
“御灵师准备!界口开启!铁甲营全体都有,列阵!”
随着他一道道命令的发布,整个人群开始嗡嗡地窃窃私语。
“界口?”萧启翰皱了皱眉,突然仰起头看了眼漂浮在头顶的陆地,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恐怕我们所要去的修罗境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下面。”
他的话语声落下很久,却没有听见预料中的追问,不禁有些诧异,侧身瞅了一眼身边的林萧。
林萧没有听见萧启翰的话,他背着整个人群,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望去。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片土地上的某个地方有什么在回音着某句话,那句话很熟悉,甚至微有些恐惧:
“投影者,我的眼。”
......
金戈铁马的嘶鸣声随着脚步的落下渐渐消弭无踪。
戴着眼罩的湮修罗从平然境狮虎/骑军大营门前站起,对前方一直陪着自己说话的武相说道:
“你比文相要守信。”
“你亲自来堵我的门,我又打不过你,难不成非得派人去屠掉那批人?这事儿不值当。”武相微笑着说道。
“很好。那战场上再见吧。”湮修罗淡淡地说道,随手在身前化了一个圆圈,一步踏进其中,消失不见。
“武相大人......”迟暮伤一步上前想开口说些什么。
“随他去吧。本来就打不过。那战场上再见吧。时间的旅者,湮修罗。”
他背着手目光投射在营帐前高高耸立的军旗,军旗上白色的狮子在风中呼呼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