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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于此,柏念云神色一冷,“你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连这种蹩脚的谎言都看不穿?如果你的丈夫当真怕自己的妻子有别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只给你一个人下毒?若是他只担心你一个就应该把你带在身边好好的看着你。”
陈静静苦笑,似是早就猜到了柏念云会这般,“我也希望这是个蹩脚的谎言,可事实却是真的如此,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胡乱说?你们两位气势不凡,见识自然广,我只希望两位若是知道解药能帮一帮我,我,我,”陈静静的脸色露出一丝不自然和淡淡的红晕,“我是真的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柏念云疑惑的看着她,她不相信她,一点儿也不!她伸出手,示意陈静静抬手。
陈静静顺从的抬起右手,柏念云搭上她的脉,不足一炷香的功夫,柏念云松开手,“你是中了毒,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你们不是他的朋友?”陈静静错愕的抬头,似是没想到柏念云会这么说。
柏念云勾了勾嘴角,“是朋友又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又没和我说过你很好,更没有提过你身上有毒,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再者,即便是他提出来要我解毒,你就确定你付得起解毒的代价?”
陈静静半张着嘴,颓废的低下头,她的反应告诉柏念云她完完全全没料到自己会是这般的反应。柏念云承认自己的恶劣因子在作祟,可她说的确实事实,陆小凤那种怜香惜玉的人惹上的桃花多半有毒,即便是没有宁守财的提醒,她也不会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解毒。
屋子里一片沉默,半晌之后,陈静静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亮光,她恳求道,“那么,有没有什么压制的药物?哪怕是一天,一天也好!无论条件是什么都可以!”
柏念云挑挑眉,这个女人未免也太执着解药了吧?陆小凤的魅力难道就这么大?能让一个有夫之妇这么奋不顾身?
“无论什么代价?”
陈静静坚定的点点头。
柏念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她走到一旁的书桌前,刷刷提笔写了一串,吹了吹,递给了陈静静,“找起这上面的药物,虽然不能帮你完全解毒,却能提你压制一段时间。”
陈静静飞快的扫了眼药单,眼中流出不可错过的惊喜,连声对柏念云道谢,接着有些小心的问道,“不知能否请姑娘帮我炼药?这里的大夫似乎都对毒术不精,而且我也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柏念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她心头一跳,原以为柏念云会拒绝,可不成想柏念云竟然真的答应下来。
陈静静不住的道谢,然后带着一张兴奋而甜蜜的笑脸离去。
陈静静走了,柏念云这才用烧开不知多久的水开始泡茶,一边用熟练而优美的姿势泡着茶,一边缓缓道,“她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吗?”
透过蒙蒙的水蒸气,西门吹雪的面庞有些模糊,“也不是没可能有这样为了陆小凤而不顾一切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柏念云觉得西门吹雪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调侃的笑意,扭头,却看不大清楚西门吹雪的表情,柏念云耸耸肩,端着茶壶走到西门吹雪身边,“有这样的女人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她也会是这样的女人。”
陈静静的话里和表情虽然都是向往着外面向往着另一段感情,可柏念云没有错漏那提起银钩赌坊时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虽然很快的被其他的感情替代,但柏念云还是看到了,那样的**,不该出现在一个向往纯粹感情的女人身上。
所以,柏念云相信这个世上有愿意为陆小凤付出任何的女人存在,却不相信陈静静就是其中的一个。
而且,柏念云的医术毒术自成一家,陈静静身上的毒通俗的叫法叫黑寡妇,毒发的效果确实同她说的那样,可那是毒发之后,陈静静身上的黑寡妇才刚下没多久,毒素还在潜伏期,怎么可能如她口中所说那样是她的丈夫下的?
陈静静肯给自己下毒来让柏念云把脉,却一定没想到这里恰恰是她露出最大的一个破绽。
西门吹雪倒了杯茶,放在鼻子间轻轻闻着,“陆小凤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真诚的。”
闻言,柏念云笑了,这么想来,还真的是如此。恐怕这些形形□□带着毒的桃花也只有陆小凤有这个本事吞的下去。
“你会给她做解药?”
柏念云挑眉,反问,“为什么不?”
她敢打赌陈静静身上一定有黑寡妇的解药,可她依旧会做出压制黑寡妇的药,她想知道这个表面看上去对陆小凤情深意切的黑寡妇肚子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黑寡妇的毒并不难解,压制它的药物配置也不困难,所以在陈静静送上药材的第二天柏念云就配好了解药,头天就得了消息的陈静静第二天果真拿到了解药,她脸上的喜悦并不作假。
只是她临走前说的报答让柏念云怎么看都觉得不大对劲,给他们送丫鬟和仆人?他们两个看起来就这么像不能自力更生的人?柏念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还没有让外人打扰她和西门吹雪生活的兴趣。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了,这几日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柏念云和西门吹雪,就连住在他们附近的岁寒三友都没有出现,对此,西门吹雪和柏念云很是满意,他们更加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
是夜,西门吹雪和柏念云站在他们屋子的门外,周围是柏念云请这里的居民弄出的冰雕,映着灯光,冰雕闪闪发光。也许不够曾经见过的那样精致和华丽,但靠在西门吹雪怀里的柏念云却觉得心满意足,对曾经的过往也看淡了几分,她以这样的方式悼念着自己过去,也希望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可以同样感受到她的幸福。
这样宁静而幸福的时刻没有如柏念云和西门吹雪所愿持续很久,即使他们站在很远的地方,他们也看到了那远处的火光,柏念云看着远方默不作声,在火光黯淡下去的时候,叹了口气,“你说死的会是谁?”
西门吹雪冷冷的目光在那个方向停留了片刻,“总不会是陆小凤。”
“也是,他的命一向很大,我们担心谁也没有必要担心他。”柏念云嗤笑,“不过这时候突然有人死了,陆小凤想必很苦恼吧,你说我们要去看看死的是谁吗?我猜不会是那个陈静静,也许陆小凤已经尝到了黑寡妇美人的滋味了。”
听出了柏念云的跃跃欲试和好奇,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来披在柏念云身上,一把将柏念云抱起,飞快的朝那火光黯淡之处飞去。
他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陆小凤已经到了,他身边还站着被柏念云戏称是黑寡妇的陈静静。
陆小凤见到他们两个有些凝重的神情微微松了松。
除了他们四人,在场的只有一口很大水缸,水缸已被熏得发黑,四面都堆着很高的木柴,木柴也已被烧焦。
风中还留着酒香,这么高的柴堆,再浇上酒,火势一定不小,不管酒缸里的是什么人,一定已经被烤熟。
陆小凤一个纵身跃上酒缸而后又很快的跳下来,柏念云有些奇怪,“怎么下来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我也想进去,可是却进不去。”
“怎么会进不去?”对于水缸比较了解的陈静静问道。
“因为里面结了冰。”
陆小凤的尾音还没结束,就听“啵”的一响,水缸裂开了一条大缝。接着又是“啵”的一响,又是一条缝裂开来,这加工精制的特大水缸,转眼间就已四分五裂,比桌面还大的碎片,一片片落下,跌得粉碎。
水缸碎了,里面的冰却没有碎,在淡淡的星光下看来,就像是一座冰山般矗立着,透明的冰山里仿佛还有图画。
在这样的黑夜,即使是视力很好的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不借助火光也看不清里面两个人的模样。
陆小凤掏出一个火折子,在地上寻摸了一圈,捡到一把枯枝,点亮了火光,心登时沉了下去。
闪耀的火光下,透明的冰山看来又像是一大块白玉水晶,光采流动不息,说不出的奇幻瑰丽。在这流动不息的奇丽光彩中,却有两个人一动也不动的凌空悬立着。
那是两个全身□□的人,一个人的头在上,一个人的脚在上,一个人干瘪枯瘦,正是老山羊,另一个人的身材丰满,赫然竟是李霞,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已凸出来,一上一下,瞪着在场所有的人。
柏念云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半弯着腰,在西门吹雪的搀扶下干呕起来,剧烈的反胃感让柏念云几乎站立不住。
西门吹雪担忧的皱起了剑眉,柏念云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如今的反应似乎有些太过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