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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东家的三位都是妖怪。
天泰属梦貘一族,以噩梦为食,为让人早早进入梦境之中,全族甚至还学会唱催眠曲的梦吟,是一种十分体贴的妖怪。亦被称为“伯奇”兽,属于妖族里出名的种族,血统纯正,以妖生的方法繁衍。
阿斑是来自东瀛的猫妖,与人相居多年,看透人世诡诈,懂得世态炎凉。随着年纪的增长,尾巴裂变,长寿及法力最高者被称为九尾猫妖,可幻化为巨形,约牛犊大小,与妖王也算是半个同族,早年被妖王于港口收养。
雄奇,很多时候会被众妖误会成熊妖,实际上是妖兽四眼五耳族的后裔。体型粗壮,有黑色长毛,四只耳朵,五只绿色的眼睛,战力惊人。
换句话说,天泰是三只里最不会打架的。
本以为是探寻消息的任务,没想到竟然碰到有人找茬,还直接杠上。
得消了他疑心,赶紧脱身。
“小爷英明!英明!您这眼光果然不俗啊,我们店里这妹子来自苗疆,确实不是我们东京人,我也不是啊。都是流民跑到东京来躲难的普通小民……”说罢,硬挤出两颗眼泪,看起来双眼盈盈甚是可怜。
说谎话的要义就是:一半真,一半假。
小哥饶有兴致地看着天泰,似乎琢磨着哪一句话才值得相信。双手肌肉却没放松,保持随时可出手的状态,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子天师之气。
这时,小白忽的转了个身,凑向小哥问道:“你,可见过苗舞?”
也不等他回答,小白退了一步,双手抬在胸前,右脚尖点地,全身收紧双目合闭。
啪、啪、啪。
似在虚空中有人拍击铜鼓,她足尖跟随鼓点也开始轻柔地敲击大地,双肩却有力又克制地前后抖动,与脚尖共同抖出那原始血脉里的节拍。
尘埃缓缓浮起。
啪、啪、啪。
节奏在心中不变,少女双手如浮柳蜿蜒,手臂交合,柔软又庄严地向天空行礼,击打节奏的脚则向旁柔韧飞出,于半空划出一湾新月痕迹。
然后她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再次重复脚尖的击打。
在这座被烧毁的废墟里,少女的脚步声和想象中的鼓乐,都如此哀怨又节奏缓慢,像是入殓师用清水有韵律地,擦洗逝去者的身体。
完全不同于大宋的任何舞蹈,这种古朴又庄严的感觉,让小哥和天泰都沉默了起来。
这是祭奠的死亡之舞。
小白张开双眼,收回动作,对小哥说:“这是我们苗族的舞蹈,向你演释,希望能证明不是你说的什么党项。我家里人都死光了,也靠路上好心人,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混一口饭吃。我不希望因为自己异族的身份,给东家再添什么乱子。小爷您莫再疑虑。”
随后,她做了一个苗家的答谢手式。
“哈哈哈哈,姑娘莫要见怪。我也是被师傅吩咐,在这里找找线索,这三天啊也没见到什么异样,就见着你们两位了,顺口问问,莫有事、莫有事啊。”小哥爽朗笑道,真好像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天泰朝他看去,刚才的紧张气息随着他放松的肌肉皆已散去。
赶紧作揖,正欲拉着小白跑路。小哥恰如其时的问了一句:“小姑娘,你们在哪家饭店啊?有空我也去叨扰?”
天泰回答道:“东街吉祥里沈氏饭店,有空记得来啊!”
两人头也不回地撒腿跑了去。
快要进店时,小白不禁叹了一声:“哎,我还以为妖都很厉害。”
天泰眉眼一挑,也回到:“抱歉,抱歉。我看你当初打蟒蛇郎君的时候,也没那么怂啊?”
“还不是……这次出门不方便带上法器,你要我硬碰硬,我是肯定打不过男的。”
不错,有进步,还不至于太笨,比当时不了解情况就硬与蟒蛇郎君对打时,要冷静和理智许多。
“回来啦?”阿斑正在柜台上等着。
同时出门,它竟先回。看那闲情雅致的样子,必然是有消息了。
“东家正在等我们,走吧。”
进去的路上时,他们简单交换了下消息。虽说遇到这个小天师是意外,倒也感谢他透露了有用的信息。
而阿斑这里,则向京城的妖怪们打听,得知一件诡异之事:
在东京外城以外,有个流民聚集的区域,在火灾前两天,那个区域被妖袭击,死伤多人。浓重的血腥味和鬼魂哀怨吸引了不少还未成道的小妖前去大快朵颐,但最终没一个敢吃。据他们说,只因尸首上沾染的妖气是从未在东京见过的大妖。
小白突然停住,问了阿斑一句:“你说的那个流民区具体位置在哪里?”
“外城以北三里。”
她的手突然抖了起来……
“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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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回了?可否需要通报监正一声?”
“不用不用,稍后我自会去面见他。”
“好吧。”
随后天文生便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星象厅,将少监正批阅过的星象月报送归,再度核实他挑出的问题。而被称为“少爷”的人,则穿着那套破烂的市井衣服,戴着瓜皮小帽,脚踏草鞋踏过镶嵌在地面上汉白玉石雕刻的龙首,向内廷走去。
天文生斜眼看到,内心鄙夷:那龙雕乃是太祖御赐,以彰显对司天监的看重,若不是他特殊身份,怎可随意踏过?看那一身的污糟,肯定又去集市鬼混。若不是姓苗,怎可小小年纪不用考试就进入这司天监?若能真有本事,又何必走这后门?
想到这,新入职的天文生冷眼淬了一声,便走入星象厅。
而苗骋跃则回了下头,看着他放低声音小心淬下的那口,不禁苦笑一下便继续向内走去。
监正此刻正坐在内廷,一杯龙形热气的热茶放在矮塌,他对着刚呈上的星图正在琢磨:凶星灾象,祸起萧墙。而眉头已经搅成一团,压出深深沟纹。
苗骋跃进门拜见颌首,便对他说道:“拜见监正,幸不辱命,已将党项妖法信息送到。想必现在,妖王已经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