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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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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眼前的仍是一片黑暗,鼻子底下还有一阵难以言喻的味道,就像是许久未有人踏入进来的潮湿的味道中还混杂着一丝……焦味。江夏举起手电筒,通过仅有的那束光照出周围的陈设。

    桌子、木架、圆凳、茶几、壁画……光照之处显示出的这些摆设虽很平常,但是无一不是有破损的带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从外面看这仓库的空间并不小,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也怕万一遇到什么机关。

    就在这时,手电筒照出白墙上的某一处,江夏有些许迟疑地顿住眼色。仅过了片刻,她一点一点地走近前。光线越来越凝聚在墙壁之上,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噗——

    一阵稍有些刺眼的光散落下来,头顶上的灯倏地全打开了。江夏合眼几秒再睁开,很快就适应了这灯光。她关掉手电筒,看着展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切的全貌。

    这个叫做81号的仓库,外表看上去不一般,里面也是别有洞天。江夏现在所站的地方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倒像是一个大厅。顶上的灯光是暖色的,天花板、墙壁、地板,就连铺着的地毯都是统一的美式风格。而跟整个大厅格格不入的就是她刚开始看到的那些被火烧过的焦黑的家具。可是这些家具摆放的位置以及这个大厅的风格,竟然让她感觉到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就好像她曾经踏入过这里……不,不可能,这里是81号仓库,她是第一次来。但会不会……是某一个一模一样的空间呢?

    她这些被大火灼烧过的焦黑的家具……这些都是肖远别墅里存留下来的,有人把它们……

    忽的一下,江夏张大的瞳孔里灼热起来,那里面似乎燃烧起了一阵火光,连同着这些焦黑的家具也烧起来,且火势越来越猛,越来越不可收拾……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她因为看见别墅起火,不顾一切地闯进那里面想救肖远。她无意中在大火中看到的景象,这三年来一直牢牢地铭刻在她的脑海里。她记起来了,这里,81号仓库就是肖远的“别墅”!

    准确的说,有人在大火过后把别墅里残留的所有家具和其他东西都搬移到了这里,并且把这里装修布置得跟别墅里一模一样,连家具摆放的位置也一样。除了上面布满着它们曾经遭受过大火肆虐过的痕迹……

    怪不得她刚刚进来闻到了一丝焦味。

    可是江夏想不明白,这个人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到底是谁?是肖远的亲人、朋友?还是他就是那个纵火者?

    江夏在大厅里仔细搜查了几圈,除了摆放的家具外都一无所获。最终她走到楼梯旁边,看着那一节一节的台阶上方是依旧沉浸在黑暗里的二楼空间。她一点都不意外,这里会有二楼。这个人将仓库里面设计成像当年肖远别墅里的样子,就一定会有这样一条楼梯。

    只是她的心又开始“咚咚”大跳起来。

    那不是紧张,更像是一种……恐惧和战栗感。

    三年前,在别墅里她也曾冲上过一条楼梯。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曾经离肖远那么近那么近,就差一点儿她就可以救出他了……可是她还是没有。

    江夏不知道这条楼梯上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是她知道此刻无论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不可以退缩。她走上台阶,摸着墙壁,打开手电筒。

    光照亮了走上去的路,这条楼梯好像比她记忆中的还要长一点。

    噼啪、噼啪——

    耳边似乎又想起来了大火烧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好像有好多人围聚在外面,他们在议论,他们在窃窃私语,可是那些人就是不进来。

    “天,这火烧得真大啊!太邪门了!”

    “肖远,肖远你在里面吗?肖远你在哪里啊?”

    “咚”的一声,头顶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裹着大火瞬间砸落在眼前。

    “肖远!”

    江夏紧紧扣住旁边的扶栏,躬下身在昏暗的光线里大口喘着气。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头像是有千斤重。她才走了近一半的楼梯,但每一步都举步维艰。好不容易平复好情绪,她直起脊背,强迫自己从那些心底深处的画面里清醒过来。

    已经过去三年了,这里不是肖远的别墅,更不会有肖远……有的只有需要她去等待挖掘的真相。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记住,你一共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是的,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浮在耳边的那些喧嚣声散去,江夏眼中的浊雾渐渐隐去变得一片清明。她走向剩下的那些台阶。

    如她预料的那般,楼梯正对上去也有一个房间。手电筒照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江夏仍是恍惚了一下。不过这次她很快就清醒过来,并且她意识到这个人把这里设计并布置成这个样子,说明他对肖远的家很熟悉,至少他跟自己一样也曾经进到过别墅里面。

    江夏的手伸到面前的门把手上停住。她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一阵熊熊大火,耳边又浮现出那些声音。

    “肖远……”

    不,这里不是肖远的别墅,不可能有肖远!

    下一秒,她毅然决然地握住把手打开门。手电筒的灯光照进黑暗里,她下意识地感觉到里面的空间并不大。这次她有了经验,一只手小心地摸着墙壁。

    噗——

    天花板上的吊灯亮起来。她看到这个房间其实是一个书房。

    书房的整体风格跟一楼的大厅一样也是美式。暗色调的地板上放着两只玻璃酒杯,周旁的书架上放着一排书。只不过无论是书还是玻璃杯都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总之摆放在那里并不像寻常人家家里的那样温馨,反而看着有些诡异。

    二楼应该是只有眼前的这一个房间。江夏想如果这个仓库的主人是想还原肖远的那栋别墅,那为什么在二楼只布置了这样一个书房?这个房间里东西的摆放像是有一些特别的含义,尤其是地板上的玻璃酒杯,她还没有想明白。

    江夏走上前去看书架上的那排书。那里的书几乎被火烧坏得差不多了,好多都只剩下一半,要不是缺了封面。唯一能辨认出来的几本书都是关于艺术理论的。也不对,还有一本。她的眼睛扫到最后一本书顿了顿,然后将那本书从里面抽了出来。

    这本书是英国女作家吉儿·玛塞尔的,叫做《我最爱的你》。她觉得眼熟,是因为这本书是她大学四年里读到过的最好的爱情小说。大学的时候她曾在图书馆外面的长廊上一口气看完了这本书,里面所描述的爱情故事让她触动不已。不过既然是图书馆的书,再怎么喜欢也是要还回去的。

    在后来的岁月里,江夏不止一次地去书店找过这本书。但或许这本书比较小众,走访了一些书店都没有买到。直到今天在里面看到这本书,再次唤起了她对于爱情最初的认知与向往。

    这本书真的是肖远的吗?

    原来他也喜欢这本书……

    江夏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肖远的遗物当中找到一本能引起共鸣的书,这让她感觉原来自己曾经离肖远是那样的近。只不过这一切,她到现在才知道。

    她打开那四角发黑的封面,扉页上淡青色的笔迹写着:

    “那一天,我看到所有人都在跑,只有你坐在阳光底下埋头看一本书。那一刻,我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落款:肖远。

    那一刻,江夏的眼眶倏地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