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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了产业园的地下车库。江夏打开车门走下来的时候，恰好迎面开来了一辆保姆车，停在旁边。
“江老师，”保姆车的车窗摇下来，露出了何子年的脸。他神情严肃地叫住了江夏，“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江夏看了他一眼，止住脚步，又侧身对旁边的人说：“丁米，你先上去吧。”
“嗯……夏姐，要不然我在前面的电梯口等你吧？”
“不用，你先上去帮我和节目组打声招呼，我一会儿就过来。”
接到任务，丁米点头朝电梯的方向走去。江夏不动声色地朝地下车库的四面八方看了一圈，才坐进了保姆车里。
“什么事？”
“江老师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何子年望向身旁的座位，神情比初见时还要疏离，“说实话，江老师愿意签我，我很感激。可是为什么要我当《锦瑟之梦》的男主角？”
疏离的话语里带着克制和隐忍，何子年沉着眼色，脸面十分难看。江夏若无其事地转了转金属表带，低笑一声，“子年，你入这行也有7年的时间了。怎么稍有点不满，还这么冲动？”
不知道是不是前两个字的亲昵，让何子年愣住表情。不过他很快就听出了那话里的嘲讽之意。
“和宋到底是什么带艺人的？难怪你会想着往外跑。”
何子年脸上又一沉，想起了之前的生日宴。
……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当他看到那只手又朝自己伸过来时，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何子年继续当《锦瑟之梦》的男主角。”
果然——
这个声音恍若让他当头挨了一棒。他想都没想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啪、啪、啪——有人在拍手。
“好。我也答应你。”
哐当——
他的心跌入谷底。他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像被商品一样置换，像跳梁小丑一样被人看笑话。所有人都知道他早就在微博上说过自己绝对不会参演《之梦》系列的任何作品，也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然而现在……
“我不同意！”
那一声愤怒的大吼，让房间里所有人都注目着自己。他如梦初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脸微微发红，他又“腾”的一声坐下去。
“江总，刚签过来的艺人就这么不听话，你瞧瞧，这该怎么办啊？”
耳朵里传来几阵笑声，背后各有各的意思。他低下头，双拳握紧。
“李总是不是弄错了，合约不是还在和宋这边？”
“答应江总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反悔。明天上午我就派人把合约亲自送到江总的手里。”
“好。”
……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保姆车里，江夏问何子年，“你为什么拒绝参演《锦瑟之梦》的原因。”
“你不可能不知道。”肉眼可见何子年脸上的疲惫感。他靠着背垫，几乎卸下所有伪装，“《原画之梦》盛极一时，但是那个人不在了，我没有办法面对它的第二部《锦瑟之梦》”
“如果是这样，”江夏眉眼顿时认真起来，“你就更应该参演《锦瑟之梦》。”
何子年一滞，挺直脊背问她，“为什么？”
“《锦瑟之梦》同《原画之梦》想比，把原来双男主的戏改成了重女主的戏。女主角已经敲定了美渲，如果之前坚决不参演的何子年又成为了这个戏的男主角，相信一定会带来巨大的话题流量。说不定会远远超过《原画之梦》。”
听着江夏理性冷静的分析，何子年原本颓然的眉眼一点一点地凝重起来。
“你已经28岁，也不小了。虽然外界一直宣称你从偶像到演员，转型得特别成功。但是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你自己知道。况且这几年影视圈的资源竞争得越来越厉害，好的IP越来越少。我想你一定也不愿意把自己演火的IP拱手让给其他人吧。”
“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你知道……”
“一个成功的演员不能只靠流量剧的，”江夏打断他的话，继续说，“还需要几部真真正正好的代表作。这当然需要他们不断地去挑战、去试错。但是永远不要错过一部可以让观众看得到你的作品，这个圈子的更新换代有多快，你难道不知道么？”
问题又抛到了何子年这里。他沉默了一会儿，发生一声冷哼。
“我以为江老师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我才会选择艺源娱乐。”
“跟谁不一样，跟李总？”江夏反问，“说到底，都是商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她的眼中拂过一丝嘲弄，“你弃和宋投奔艺源，又跟我和李总有什么不一样？”
何子年垂下头，并不接她的话。
静默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又响起来。
“其实，我知道你的顾虑。”
江夏转变话锋，嗓音也低沉了起来。她看着低头的何子年，一字一句地说，“可是，那不是一场意外吗？跟你并没有关系，不是么？”
何子年倏地抬起头，放大瞳孔，眼底里徒然生出几丝惧意，就连双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江夏把这一切都收进眼底，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冷漠，气质里又多了那生人勿近的感觉。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三天后就是正式的签约仪式，如果你的选择没变，就来公司找我。”
她说完，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眼前那人，便开门下了保姆车。
“江老师来啦！”
“江老师好。”
“江老师您吃饭了吗？”
江夏刚才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就遇到几个热情跟自己打招呼的工作人员。她微微朝他们示意，并往不远处的化妆间走去。
“阿夏！”
还在化妆的美渲从镜子里看到从身后走过的那个身影，一脸兴奋地向后而转，吓得旁边的化妆师差点没拿住手里的高光盘。
“阿夏你过来些，我有事要问你。”
见到江夏朝自己这边走来，美渲这才满足地转过去乖乖地对着镜子。化妆师握紧高光盘，趁势又给她继续化妆。
“怎么了？”
“阿夏，那个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哪个事？”
美渲从镜子里面江夏脸色淡淡，仍掩不住自己情绪。她冲江夏眨了眨眼，语气中露出一丝狡黠，“那部剧女一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