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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晓婉出去啊。这几个孩子是哪来的？可是你远方亲戚？”
穆晓婉道：“他们都是定胡那边的。那边去年不是遭了灾么。所以他们只能出来讨生活。我昨天出门在街上遇到他们。看他们年纪小，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多少能帮忙做点事。”
“哦。”问话的妇人点点头，再看向几个孩子，眼神里都带上了怜悯，“唉……这天灾人祸，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别太难过了，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生活。”
穆晓婉转头冲几个孩子笑了笑，“走吧。”
村里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当然不排除这世界上会有很多坏人，但是你身边遇到的，应该大部分都是好人吧。
穆晓婉带着几个孩子一路去了张翠兰家。
遇到的人，都说他们是在定胡过不下去，出来谋生计的。
几个孩子看着穆晓婉的眼神，都带着感谢。
毕竟，贱籍这种东西，又不是刻在脑门上。只要主人家不说，谁知道呢？
可他们以前见到的很多人，若是家里买了人，恨不得跟所有人炫耀。那神情语气，就好像炫耀家里的牛马一般。
从来没有人像现在这位一样，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是贱籍。
孩子们虽然年纪不大，但也都不是懵懂无知的人。
穆晓婉这样的说法，保住了他们在村里的脸面。
脸面，分明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却让人不得不在乎。
到了张翠兰家里，柱子先迎出来，“晓婉姐来啦，快坐。”
柱子提了一壶热豆浆过来，“这是刚出锅的。晓婉姐解解渴。”
穆晓婉给几个孩子每人倒了一碗，“渴了吧，这可是我们村里的特产，尝尝吧。”
几个孩子都没喝过豆浆。自然高兴。
柱子看着他们，“这几个孩子，都留在你家里了么？”
“嗯。我昨天在街上遇到他们。正好我那里也缺人手。”
柱子点头，“是啊。有了这几个孩子，你也能轻松些。
张翠兰听见说话的声音，从屋里出来。
“晓婉来了啊。柱子，你去买几条鱼回来，今天中午晓婉就在咱们家吃饭了。”
“好。”柱子回房间拎了一小袋粮食出来，换鱼去了。
张翠兰瞧着几个孩子，“你从哪找来这几个孩子。”
“他们是定胡的。”
张翠兰点点头，“定胡去年遭了灾，这个时间，的确难熬。不过没关系，咱们九峰村啊，虽然比不上城里。可吃饱肚子是没问题的。你们放心留下就是了。”
定胡县是个军事要地。可是要说富庶，那肯定是比不上这边的。
穆晓婉对几个孩子道：“行了，你们自由活动吧。等会记得过来吃饭。”
毕竟是孩子，来了新的地方，还是有些好奇的。一听穆晓婉这话，纷纷跑出门玩去了。
穆晓婉问张翠兰，“这几日生意可好？村里很多人都是开始做豆腐了，对你们可有影响？”
“没啥影响。各是各的生意。现在生意好，客商多，大家都有钱赚。”
张翠兰一脸喜气，“还是你厉害。这就是你所谓的什么，唉，什么来着？”
“把饼做大。”
“对对对。”张翠兰连连点头，“现在想想，你这话极有道理。村里人一起做，出货量多，客商来得多也不怕。从前，我还觉得你将方子给出去不理智呢。现在看来，还是你聪明。”
穆晓婉道：“你这里的豆干，可卖得好么？”
“好啊。哎呀，根本就不够分的。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是先紧着飘香楼那边用。”
张翠兰想了想，问：“你可是想将这方子也给村里人。这反正是你的东西。你做主就好。”
“不。”穆晓婉摇头，“先不给。”
“为何？这豆干的生意现在也很好的。我这里产量有限。你不是说要把饼做大么？”
“那不一样的。”
张翠兰不懂，“有啥不一样？你之前不是说，若是一个人赚到钱村里其他人赚不到，心里会不平衡，就会生出事端来么？”
“所以啊，我不是已经给了豆腐方子么？而且是换工换来的，不是白给的。其实你做豆腐干你也知道的。和豆腐的原理基本一样，只是有个加压过程而已。想琢磨的人自己早就能琢磨出来，不用人教。”
张翠兰点头，“也是。”
“升米恩斗米仇。若是一直将好东西给别人，别人不但不会感谢，反倒会生出仇恨。”
这么一说，张翠兰就懂了。
“这话没错。恩将仇报的人，我也见过不少。”
“所以呢，你安心做豆干生意。等什么时候村里真的有其他人研究出来了豆干的做法。咱们就做点别的。”
“不用，有现在这些生意就够了。我家里现在就我和柱子两个人，太多东西也顾不过来的。”
穆晓婉笑道：“柱子岁数也到了，你之前不是已经托人给他相看媳妇了么。若是能在一两年之内成婚，你家里不是又多了一口人。我这边的那几个孩子，也可以叫来你这边帮忙。”
张翠兰道：“这不是还没有合适的么。况且，若是他真要成婚，家里这房子还得翻修，东西还得置办。还是等等吧。”
穆晓婉道：“柱子若是成婚，我肯定是要送份大礼的。这样，他新房里的一应家具都算我的，如何？”
“那哪行。”张翠兰道，“我因为最早跟着你做豆腐，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哪还能要你的东西。”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商量。”
张翠兰往院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唉，方才那几个孩子，不是你路上捡来的吧。”
“婶子怎么知道的？”
“哪有让半大孩子出来谋生计的？多半是你买回来的吧。”
“嘘！”穆晓婉竖了根手指头在唇边，“婶子收声。这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是怕村里人知道了，会看轻他们。丁点大的年纪，面子上挂不住的。”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张翠兰道，“你今日来，可是还有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