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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桥并非有桥,而是因为中间有条河,每到涨水前村人都会三三两两从家里拿来木板铺上,以供涨水时河两边通行;按道理像这种情况官府理应派遣木工来此处架桥,可是官银拨下来,官府架设的桥被水一泡就被冲到下游去了,为此好几个村民还受了伤,要不是那天有人看见,恐怕要落下几条人命。
自那之后,官府也没再提修桥之事,村民们也不放心,反而是自发的拿着家里木板铺上,还别说,至少几次大水,桥面还没被冲走。
马车到了渡桥段便停下来,桥面上来往行人通行尚可,可经不住马车车轮碾压;留下一个侍从看车,秦天东牵着王婉仪从马车上下来。
脚下是湍急的河水,前两天下大雨,河水上涨一半有余,再往上涨一些,就要打湿路人鞋底,到那时,桥两端都会有村民驻守,就怕哪家小娃贪玩不慎掉入河里,被河水冲了去。
河两岸是百姓农田,碧绿嫩芽已经从土里蹿出,密密匝匝犹如绿毯;秦天东领着一行人绕过农田,又往前走一段,远远看见一栋二层木楼;木楼上有个露天平台,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椅子上品着香茶,手里还握着一卷书,老人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回味香茶还是体悟书中真谛。
秦天东径直到了门前,楼下是正在晾晒花瓣的老妇,前两天大雨,木楼后面的花林好些花都被雨水打了下来,晒干泡茶,老爷最为喜欢。
老妇是认识秦天东的,这个年轻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探望老爷一次,可是每次送秦天东离开后,老爷都会吁一口气。
老妇打开竹栅栏,一行人进到院里,老妇本要喊:“老爷,秦公子来了。”却被秦天东阻止;秦天东只领着王婉仪沿着木梯上楼,其余的人都留在下面替老妇晾晒花瓣。
上楼声让老人转醒,也没睁眼,只是说了一句,“你来了。”
“荀老先生真是好雅兴。”秦天东让开身,让王婉仪给老人行礼,“婉仪,这是荀老先生,陛下老师。”
“婉仪见过荀老先生。”王婉仪不愧是名门之后,行礼挑不出丝毫瑕疵。
老人睁开眼,朝他两招手,“来来来,尝一尝,新晒的花茶。”
“荀老先生几日不见,倒是看起来憔悴不少。”秦天东搬来两个凳子,自己坐在老人对面,他发现老人比前段时间见面皱纹又多了不少。
“还不是你小子,老拿朝堂上的事烦老夫,你说老夫都从庙堂退了下来,难得享受剩下的日子,每天看看书、品品茶、赏赏花、晒晒太阳不是挺好嘛。”老人没好气的瞥了秦天东一眼。
“....”秦天东正要开口说话,老人却抬手阻止,“今天什么都别说,上一次我输你一局,今天正好阳光不错,我两再来上一盘。”
“难得荀老先生有此兴致,天东就陪先生再下上一局,不过老先生可不能悔棋哟。”秦天东似乎早就料到老人会找他下棋,出门时就将棋子棋盘都带了过来。
“上次那是落错子,可不算悔棋,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有些看不真切,你,年轻人,还是要多体谅一些。”老人和秦天东掰扯上次悔棋的事。
“是是是。”秦天东点头受教,手上却不慢,棋盘很快铺开,秦天东说,“小子执白旗如何。”
“怎么,想让老夫。”
“老夫就遂你的意,我执黑棋。”秦天东其实也只是客套一下,他和老人的棋艺在伯仲之间,若是让了先手,可就失了优势。
“先生怎么也不推让一下。”秦天东有些郁闷。
“怎么,好男儿一言九鼎,现在就想反悔,这可不像你秦大人在朝堂上的行事风格。”老人话语相激,秦天东却不为所动,打个手势,“先生先请。”
老人拿着黑棋倒显得有些踌躇起来,上次和秦天东下棋,自己被破大龙,要是这次再被这小子击败,传将出去岂不是要被一帮老友笑话;可秦天东的棋艺并不差,主要是沉着冷静,不为外物所影响,确实是个劲敌。
老人沉吟片刻,将第一手黑子落在五五位,先声夺人,取势以攻;老人笑看秦天东,也没催促,这一手若是应对不好,可就要被他带着走,到时候应接不暇,只得落个失败下场。
“天元位”老人有些惊讶,看来秦天东竟然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天元位正好位处中央,可抵御四面之敌,可这也要执棋人的本事。
两人你来我往,越往后下,两人就愈是思虑良久;期间王婉仪还去楼下又沏一壶热茶给他两送来。
“天东,承让了。”老人最后一子落下,秦天东的大龙被彻底封死,回天乏术。
“走吧,我领你两去赏花。”老人扳回一局,心里开心。
三人从二楼下来,院子里的花瓣都已整整齐齐码好,秦天东搀扶着老人,老人嘱咐老妇多做几人吃食,秦天东却说不用,他们本就没打算留下吃午饭。
虽然前两天的大雨吹打掉落不少,可是花林里不少花还是争相绽放,白色的,红色的还有些是金色的,花香扑鼻。
“荀老,前阵子给你说的事....”秦天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哎,罢了。”荀老先生停下来,目光从一行人身上扫过,秦天东开口,“婉仪,我和荀老有些事情要谈。”
“你们随我去那边,那边桃花开的灿烂。”王婉仪领着下人往另一个方向去,把此处留给秦天东和老人。
“天东呀,实话给你说吧,我不看好太子。”老人在秦天东搀扶下在藤椅上坐下。
“我猜到了,可是荀老能否告诉天东原因。”
“天东可知我以前官职。”老人问。
“太傅。”
“不错,当今陛下是我弟子,所以我对陛下很了解。”
“可历朝历代都是由长子继承大统。”
“但是天东,咱们陛下不比寻常皇帝,他在位期间,北击匈奴,让匈奴不敢南下牧马;西阻蛮人,为洪朝拓地两百万里,可是普通皇帝可比;
咱们这位皇帝呀,想的是一统亘宇,凡是洪朝马蹄踏下之所,便都是我洪朝土地,凡是这片天空下的人就尽是洪朝百姓。”
“你再看看太子监国这两年,乱象丛生。”
“太子势微,朝政多为左右丞相把持。”秦天东辩解。
“要不是钱通和艾能奇把持朝政,恐怕大纲早已崩坏。”
“荀老话说得严重了。”秦天东站起来,脸带愠色。
“天东,你要是听老夫一言,趁早和太子断了瓜葛,虽然有切肤之疼,可却能保一家周全。”
“荀老,今天叨扰,告辞。”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秦天东是打定主意要将太子扶上皇位。
“老爷,回去吧。”院子里,老妇搀扶老人。
“哎,可惜了。”老人看着秦天东的背影,摇头叹息,看来自己要少一位忘年交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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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府衙,秦玄参和魏子苓一路逛来,倒是赶在午饭前到了;还没进大门,衙里张吉良的声音就传来。
“我就说早上听见喜鹊叫个不停,还真有贵客临门。”张吉良哈哈大笑,真像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
秦玄参伸手拦住,“哎,张吉良,我是贵客?你莫不是还没睡醒。”
“哎,秦公子当然是下官贵客,还有这位菇凉。”张吉良喊道,“洪四,去取本官所提匾额。”
“张吉良,你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秦公子这误会下官了,这不打不相识不是。”
“打住,那你昨天还用木枷锁我,这算怎么回事。”魏子苓没想到秦玄参还真有王霸之气,这穿官袍的油腻男倒真的不敢靠近。
“都是误会,这些下人会错本官原意;回来后我就重重责罚过他们,菇凉还请不要生气。”张吉良摸着肚腩辩解,倒还有模有样。
“信你个鬼。”魏子苓心想。
“误会也行,那魏菇凉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秦玄参大摇大摆坐在堂下状师的位置,魏子苓则站在他的背后。
“洪四,怎么这么慢,半天才拿来。”洪四手里拿着匾额,气喘吁吁。
“这是什么。”魏子苓疑惑,他这位置就只能看见匾额背面。
“反过来。”张吉良有些着急。
“哎哎”洪四转个身,将写字的一面对着魏子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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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参,你说这张吉良到底卖的什么药,昨天还锁我,今天就送匾额;我怎么感觉在做梦。”魏子苓和秦玄参都没要那块匾额,以秦玄参的说法就是,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拿了反而污清白。
“管他卖的什么药,反正现在你的事没了,可以回家了。”秦玄参从卖糖葫芦的草棒上拿下两串,自己咬着一串,另一串递给魏子苓。
“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谁说不吃。”魏子苓从秦玄参手上抢过,“我就是担心嘛。”
“你们女人就是这么麻烦。”秦玄参嘟嚷。
“你们,好呀秦玄参,还看不出来你本事挺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