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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世界和魏子苓生活了二十八年的二十一世纪还有什么一样,可能就只剩下头顶上的这片天空和天空上那轮烈阳;魏子苓能下床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早早起来打开房门,坐在院里,等待太阳从远处的山脚像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一样悠悠的爬起来。
只有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受到了这世界的光和热,魏子苓才觉得这一切不是一场梦;然而曾给她希望的暖阳如今却让她十分暴躁,特别是魏白前吃面的“滋溜”声,犹如抗战片里日本人持着歪把子机枪扫射,破碎而且难听。
“你吃面就不能不出声呀。”魏子苓手掌撑着桌面,怒视魏白前。
“姐,这不能怪我呀,谁让外婆的面做得这么好吃。”魏白前端起碗把面汤喝干,抹抹嘴,盯着魏子苓的碗,“姐,你怎么不吃。”
“饱了。”魏子苓没好气的说。
“还剩这么多。”魏白前弯腰伸手将魏子苓的碗端了过去,“我替姐吃了吧,放一顿就不好吃了。”说完,又开始坐下海塞。
“丫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外婆坐在魏子苓旁边,看魏子苓神情焦虑,担心说。
魏子苓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外婆,没事,没出什么事,你放心吧。”
“你这丫头,什么事连外婆都不能说,说出来外婆也能帮你出出主意;外婆虽然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主意多,但外婆活了这么些年,见得也不少。”
“外婆,真没啥事。”
“算了,外婆也不逼你,不过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憋久了伤身。”外婆开始收拾桌上的碗。
“外婆,这些事我来就行,你进屋歇着。”魏子苓忙从外婆手里把碗接过,见魏白前起身欲走,“魏白前,来搭把手。”
“姐,你一个人就行,几个碗那要的了两个人洗。”魏白前抹着嘴离开位置。
“你来不来。”魏子苓一字一顿,满脸煞气,魏白前往后缩缩脖子,感觉像被一只老虎盯上一样,浑身发冷。
两人端着碗进了厨房,外婆则搬过凳子,在院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晒太阳;三月的阳光即使正午也不嫌热,反而会晒得人浑身发暖。
年纪大的人就更加喜欢在这个季节晒太阳,以魏子苓的话说,人上了岁数,身体里的钙就会流失;而多晒太阳会促进钙的合成,不过这些外婆是听不懂的,但是晒完太阳后,身体确实舒服不少,所以只要有空,外婆就会搬凳子在院里坐着打盹。
“魏白前,这一回来就到饭点,刚也没来的急问你;昨天给你安排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魏子苓一边洗碗,一边拿眼瞥魏白前。
魏白前洗碗的手僵硬一下,嬉皮笑脸,“姐,这筹钱哪能一天就成的是吧;这就是一个水磨功夫不是。”
“意思是你今天没有筹到钱咯。”魏子苓又拿起一个碗放进水里。
“也不是没有。”魏白前面色僵硬的将腰间的钱袋解下,从里面倒出十枚铜钱,“村头的赵全家想拿十枚铜钱入伙。”
“赵全”魏子苓在脑子里回忆,“是不是就是上次李彪上门讨债,挺身而出的壮士。”
“他壮士?一家连饭都快吃不起的人还壮士。”魏白前声音提高,面带嘲讽,浑然忘了他魏家也就这段时间有秦玄参救济才吃上几顿饱饭。
魏子苓和着手上的水一巴掌扇在魏白前脸上,顿时五根红色的手指印在魏白前左面颊显现,红欲滴血,可见魏子苓是真的生气了。
魏白前左手揉脸,好半晌才恢复直觉,怒视魏子苓,“你疯了,别以为你是我姐就能打我。”
“啪”这一巴掌比刚才那掌还重,扇得魏白前差点跌倒在地。
“我艹....”魏白前话还未说完,就被魏子苓一脚踹倒在地。
“魏白前,我告诉你,你要再说一句不敬的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魏子苓恶狠狠的盯着地上的魏白前,空气也被魏子苓身上散发的煞气冻成了冰,魏白前如坠冰窖,硬是将要出嘴的狠话吞了回去。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姐这副模样,现在的魏子苓若尸海上浴血的神女,美丽却十分危险;眼神若喷发的巨型火山,让他不敢直视,好似要被这眼神灼烧成灰。
厨房的动静惊动了正在院里打盹的外婆,外婆拐杖都来不急拿,冲到厨房,急急去拉跌坐在地的魏白前,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丫头,你打你弟干嘛。”外婆颤抖着手从魏白前脸上轻轻拂过,疼得魏白前呲牙咧嘴。
魏子苓深吸一口气,让暴躁的心平静一些,“外婆,你别惯他,你看他现在什么样;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大了,整天游手好闲,除了吃就是睡;要是这样也就算了。”魏子苓越说越气,“外婆,你知道他刚说啥吗;他嘲笑别人钱给得少,嘲笑救过他命的人。”
“他什么时候救过我命。”魏白前怒吼。
魏子苓冷哼两声,“上次李彪来逼账,要不是人家赵全,你说你是不是当时要被李彪那群人打死,你说他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这句话,魏子苓几乎是吼出来的。
魏白前双手一撑,从地上站起来,现在他也一肚子火,也不管会不会被烧成灰,满是血丝的大眼瞪着魏子苓,“你不就是看不惯我在家里嘛,我走,我走还不行吗。”说完,拔腿就跑到大门口,拉开门像一匹发疯的烈马冲出马厩。
魏子苓也在气头,盯着魏白前背影大嚷,“你要有种,出去了就别回来。”只是说到最后,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就是突然控制不住,心里像是洪水决堤,怎么都堵不住。
魏子苓扭过脸,将脸深深埋在外婆肩上,大声的哭了出来,好像要把来这个世界所遇见的所有不满一下全哭出来。
“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外婆拍着魏子苓后背,像安慰一个丢失玩具的小孩,“哭吧,哭吧,哭完去把你弟找回来;白前以前是顽劣了些,但是这断时间已经变好了不少;丫头,你总要给时间,树要长大还需要几年时间,何况是人。”
好一阵,魏子苓那张泪脸才从外婆肩里出来,看上去就像一只美艳的大花猫;外婆拿出手帕,擦掉魏子苓脸上泪痕,“丫头,去吧,去把你弟找回来;打断骨还连着筋,你弟想必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这出去,不回家又能去哪儿;去把你弟找回来吧,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
“外婆,对不起。”魏子苓抽着鼻子说。
“你这傻丫头。”外婆怜惜的将魏子苓嘴角那几缕秀发拨回魏子苓耳后。
“外婆,我去找白前,我一定给他带回来。”
“去吧。”外婆挥手。
魏子苓出门后,左右四顾;魏白前出门时,她在气头上,没有注意魏白前出门时往那个方向去了;此时只看见空空的泥路,路上连个人的影子也没有;附近的邻居也紧闭房门,没有一个人出来,让魏子苓想找个人问问都做不到。
选个方向,魏子苓就拔腿追了下去,可是都出了魏家湾好远,也没有看见魏白前影子。
“白前,魏白前。”魏子苓双手合拢成喇叭形,一遍一遍呼唤魏白前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任何回应。
喊累、走累了,魏子苓就蹲在地上歇息;“白前到底能去哪儿呀。”魏子苓不断回忆魏白前以前带她去过的地方,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魏子苓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怎么就那么冲动,为什么要动手。
气歇匀了,魏子苓继续沿着这条道路搜寻下去,继续一遍一遍的呼唤,期望魏白前能听见,然后跟她一起回家;等找到魏白前,她就向弟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动手,魏子苓如是想。
五个小时过去,天上的太阳也已挂在半山腰上;魏子苓知道,再等不到两个小时,天就会彻底黑下来;除了长安城,城外的这些地方,只要天黑下来就会陷入死寂;这个世界也不像二十一世纪人口那么密集,城外的农村,都是隔上极远才会看见一个村落。
“白前应该已经回去了吧。”魏子苓安慰自己,她都快顺着这条道找到长安城了也没有找到魏白前。
“丫头,白前找到了吗?”外婆守在门外,见魏子苓回来,急忙高声问。
“弟没回来吗?”魏子苓喘了两口气,折身又要去找,“外婆别急,我再去找找。”
外婆喊道:“丫头,天黑了不安全,白前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娃,不打紧;明天说不定就自己回来了。”外婆招手,“丫头,进屋吧,这城外呀,天黑了就不安全,听他们说前段时间就有一个女子在晚上被人奸杀,尸体被凶手扔在一个柴堆里,太惨了。”
魏子苓犹豫一阵,还是跟着外婆进屋,栓门时,魏子苓问外婆,“外婆,那凶手抓到了吗。”
“官府派了人,可是搜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一个响动;应该是没有抓到,哎,看来这事再等一段时间就会不了了之;现在呀,各家女娃都不让晚上出门呢,就怕被那凶徒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