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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便衣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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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和黄月儿在大街上行走,许昌在乱世之中也算一座繁华的城市,曹操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自得之色,道:“月儿姑娘,你瞧我这许昌如何?”

    黄月儿四顾环视,只见一条条繁华的街道的角落藏着一个个阴暗的眼神,那是许多无家可归的乞丐。黄月儿心下生出一丝怜悯,道:“曹操,你不要只看好的地方,忽略坏的地方好不好?许昌虽然繁华,但是还是有很多吃不饱穿不暖在街头流浪的人!”

    曹操神色不变,眼神中带着一丝寒意,道:“月儿姑娘,你知道在这乱世之中能把一座城池建设的如此繁华,已是极为不易么?就如有光的地方必有阴影,在这样繁华的城市里,就算有一些乞丐,也是不可避免的!”

    黄月儿冷笑一声道:“那这些人你就不管了是吗?如果是刘备在此的话,不管有一个还是有十个乞丐,他都绝说不出放着他们不管这种话!既然作为治理一个城池的人,就应该心存怜悯,爱民如子!”

    曹操冷哼一声,道:“成大事者,怎么能有妇人之仁?”

    两人走到一个小面馆前面停下。

    说是面馆,不过是几根竹子,一层帆布搭建起来的简陋的棚子。

    两人走进面馆坐下。

    老板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一脸的疙瘩,一见有客人来,急忙跑来招呼,道:“两位客官,要牛肉面么?小店的牛肉面可是汤浓肉烂,味道十分好的!”

    曹操也不看老板一眼,道:“给我来两碗!”

    老板忙应声而去,手法熟练的在一个简易的搭起来的炉灶前下起面来。

    不一会,老板就端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来到曹操和黄月儿桌前。

    牛肉面往桌上一摆,曹操不禁有些吃惊。

    所谓的牛肉面只不过是一碗清汤面上只漂浮着几块牛肉丝。连一丝油也看不见。

    曹操勃然大怒,道:“这也叫牛肉面啊,你唬谁呢?!”

    曹操这一叫,其他几桌的客人纷纷抬头向这边看来。眼见曹操为一碗牛肉和面老板吵的面红耳赤,纷纷摇摇头,又低下头吃自己碗里的面。

    老板见曹操一副怒火冲天,不依不饶的样子,苦着脸陪笑道:“客官,一看你就是不管家里财米油盐的人,你是不知道现在肉价有多贵!就凭你给我的那几个铜板,我就是每天给你一块牛肉也亏本啊!”

    曹操见满面疙瘩的中年男子看着那块牛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火气这才稍稍消了几分,动手夹了夹碗里的面条。

    一口面入口,曹操怒火又起,道:“你这下的也是面么?清汤寡水的!是给人吃的么?”

    四周的客人都看向曹操,有的人道:“嚣张什么嚣张,我看他是没挨过饿!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有东西给你吃就不错了!”

    有的人道:“你还挑三拣四,这已经是我一个月已来吃的最好吃的面了!”

    有的人道:“有时间在这和一碗面较劲,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多赚点钱回家!我家的两个孩子现在还病着呢,我每天赚的钱都快不够付大夫的出诊费了!”

    曹操听着四周的人的议论,有些出乎意料的讶异。再看看面前的牛肉面,心里不禁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都有。

    黄月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面。眼见曹操对着眼前的面发呆,才小声道:“明白了么?这才是你想知道的平民百姓的生活!”

    曹操顿了顿,道:“这是真的么?难道这样一碗面,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美味么?”

    黄月儿喝了一口汤,道:“只怕有许多人,连这样一碗面也买不起!”

    曹操放下面碗,微微低下头,道:“果真如此?许昌人民的生活竟如此艰苦?”

    黄月儿不答,站起身道:“走,我们去城外看一看!”

    曹操心情沉重的跟在黄月儿身后。两人一路走到城郊的农家。黄月儿见农舍里有一对中年夫妻,便上前去打招呼,道:“大婶,我们远道而来,路经此处,不知道能否向你讨碗水喝?”

    那大婶大约四十刚过的年纪,已经满脸干巴巴的皱纹,脸上又干又红,一看就是长年在地里干活晒的。大婶见到黄月儿和曹操,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道:“姑娘,那有什么,我家里虽然粮食不多,但是一碗水还是有的!”

    说着,大婶又打量了一下曹操,道:“姑娘,这位是你的……?”

    曹操看了一眼黄月儿,嘴唇微动,刚要说什么,黄月儿却接口道:“这是我哥哥!我们都是从其他城市来的!”

    大婶见黄月儿如此说,点头道:“既是如此,一路辛苦劳顿,晚上就留下来吃顿饭吧!我们是贫苦人家,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只有最简单的粗粮勉强糊口。”

    黄月儿见大婶心地纯良,言行淳朴,心里不禁好感顿生,道:“大婶,你这样招待我们,我们受之有愧!所谓无功不受禄,不如让我们帮你耕种吧!就当是为我们的晚饭付的钱!”

    大婶看着黄月儿的眼神中立刻生出几分感激,笑容中带着几分凄苦,道:“你这姑娘,心眼也太好了!正好前几日孩子他爸爸扭伤了背,家里的农活我一个人实在做不来!如果有姑娘相助,我真是太高兴了!”

    说着,大婶把黄月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可是,姑娘,看你并不像常常做农活的人,你会耕种么?”

    黄月儿不假思索的指了指曹操,道:“大婶,我不会,但是我哥哥会!”

    曹操一听,顿时就要发作,可眼见黄月儿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又只得把脾气压下去。

    黄月儿怎会不知曹操正憋着一肚子火?看也不看曹操一眼,黄月儿道:“大婶放心,我哥哥虽然没做过什么农活,但是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一定能成为你的得力帮手!”

    曹操、黑着脸看着大婶和黄月儿。如果三国时代的语言有草泥马这三个字,估计他已经在心里骂过一万遍了。

    曹操卷起裤脚和衣袖。

    既然要干就甩开胳膊干,干的像模像样吧!

    于是曹操就在农田里忙碌了起来。半生带兵打仗,曹操这还是第一次做农活。大婶在一边笑一边指导,还不时的道,姑娘,你哥哥可真有力气!黄月儿只是在一边嘿嘿的笑。

    到了傍晚时分,黄月儿和大婶回到屋里做好了饭拿到田间,端给曹操。大婶道:“行了,干了半天活,该歇歇了!”

    黄月儿把一碗粥递到曹操手里,道:“快吃吧!肯定饿坏了!”

    曹操接过粥,一屁股坐在田间,一脸的不忿和委屈。

    黄月儿看着他满身满脸都是泥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曹操居然被她笑的脸红了半边。落日的余晖照在田间,曹操居然感觉到虽然被拉来做了半天苦力,可自己的心情竟然很好。没有案头的那些军机文件,没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没有战场上的血肉模糊,有的只有带着一点温暖的落日,手里的一碗粥,和旁边这个女子有些小小的邪恶的笑容。

    曹操目不转睛的看着黄月儿。

    在落日下的她仿佛整个人都闪着金光一样。

    曹操刚想把粥往嘴里送,又皱起了眉头。他手里的是一碗清粥,清的不能再清的粥。顶多也就是白水里面加几粒米。

    曹操放下手里的碗,对大婶道:“你们每天就吃这个?要是把这个给我吃,只怕每天让我吃八碗都吃不够!”

    大婶哈哈一笑,把碗推到曹操面前,道:“你啊,还是吃吧!要是每天让你吃八碗,我和孩子他爹还有两个孩子早就饿死了!”

    黄月儿呵呵笑着喝完了自己手里的粥,余光瞟向曹操,只见曹操的脸上阴云密布。

    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大步跑了过来,道:“爹,娘,你们快出来!我们有肉吃啦!有肉吃啦!”

    大婶探头一看,道:“小二子,你说什么?哪来的肉?”

    那叫小二子的孩童从背后拿出一块肥膘膘的肉,道:“娘,肉在这里,你快去做饭给爹爹吃!”

    大婶一见肥肉,脸色立刻黑了下来,盯着小二子,道:“你老实说,这肉是哪来的?你今天出门都干什么去了?”

    小二子将右手食指放进嘴里,低着头不说话。

    大婶的巴掌忽然就落在小二子身上,道:“臭小子,我叫你偷,我叫你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大婶越打越来劲,黄月儿不忍的拉住大婶的手。

    小二子哇的一声哭出来,道:“爹爹受伤了,我只想让他吃点肉,伤能早点好!”

    黄月儿看这小二子,情难自禁的俯下身,将小二子抱进怀里。她想给他一点钱或者值钱的东西,可是这次出来一切从简,别说是银子金子,就是一根钗环一个手镯也没带出来。

    曹操看着黄月儿和小二子,沉默的握了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