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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许文成满是精光的眼里掠过一丝恼恨,却是没法再开口了。
不过是查封一间教坊,此等民生小事在一朝大将遇刺面前,属实不值一提。
早朝之时赵庆华与许文成的交锋到底是占了上风,原本想着如此一来许文成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发难了,却不想过了晌午,太师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许太师这时候忽然上门来,赵庆华想也知道他不会存什么善意。
不过许太师美其名曰是领了皇帝口谕前来探望安抚将军府,还带来了一大堆御赐恩赏,赵庆华便只得领着府中众人在府门口迎接领赏。
宣完口谕,太师被迎进了将军府。
徐姒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许太师十分陌生,便乖巧地跟在赵庆华身边接待贵人,几人在前厅落座以后。
徐姒细心地吩咐了下人准备茶点,随后坐在一旁品着茶,听赵庆华和这位许太师互相客套。
徐姒本想安安静静当个背景,却不想竟也被贵客看进了眼里,她听见太师对赵庆华道:“早听闻将军娶了妻,还偷偷瞒着所有人迎进了门,老夫听众同僚调侃将军怕是金屋藏娇吝啬不愿旁人看,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
猝不及防的一番恭维话令徐姒有些羞赧,端起茶盏轻抿了口来掩饰不自在。
随即却听许文成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老夫还是想劝诫赵将军,既有了娇妻美眷,便应当稳重些,收敛些,凡事为他人也为自己留点余地,锋芒太露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便有些意味深长了,徐姒听得云里雾里,抬眸只见赵庆华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受教了,太师放心,赵某从来不是喜欢招惹是非之人,但若是有人胆敢欺到我将军府头上,赵某也绝不会退让半步。”
许文成听罢未再多说,只意味不明地一笑,便起身告辞了。
客人走了,厅中只剩赵庆华二人,徐姒满腹疑惑,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迟疑着开口,“将军,那许太师……”
她欲问又止,赵庆华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当即也不隐瞒,将刺客之事的后续细细说与她听了。
徐姒听罢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呐呐难言:“许太师……我从未听说您与他有何过节……他为何……”
“为何害一个毫无瓜葛的人?”
赵庆华挑了挑眉,语气淡淡:“同在朝堂,可以是为权为势,可以是为私念,甚至,也可以不需要理由。”
不过,原本查到教坊,赵庆华对许文成还只是开始留意,今日早朝时许文成的态度,倒也还能用因为自己封了他的产业,断了他的财路来解释。
可眼下这番登门隐晦的警告,却是让赵庆华彻底地对许文成起了疑心。
刺客一事,或许真的和这位许太师有关也说不定。
当日赵庆华便开始暗中调查许文成和太师府,可连查了数日,却什么都没查到,而朝堂之上,许文成对赵庆华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态度,仿佛那日的针锋相对只是错觉。
只是这日,回到太师府的许文成听了城北那边的店铺掌柜们送来的消息,却是没法再淡然了。
“混账东西!这账本真是出自老夫名下的产业?老夫这么多年可从来不曾亏损如此严重过,养你们何用?”
一叠账本哗啦啦被砸在了地上,几个掌柜跪了一地,“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大人啊,不是我等无能,是那徐家不知道发哪门子疯,忽然开始针对我们啊。”
“是啊大人,那徐家绸缎庄和徐家衣坊原本就靠着流云锦吸引了京城大半的客源,这次却是出了与我们的主打布料类似款式却更新颖的皎月纱,这显然是故意的。”
“小人这边也是,那徐家酒楼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新厨子,新出的菜式变得和我们酒楼一模一样,且同样压低了卖价,客人都被抢走了啊。”
“我也是,那徐家茶馆……”
“还有徐家点心阁……”
听完这些,许文成怒意一滞,稍微冷静了些许。
结合他们所说的再仔细一想,这几个掌柜掌管的都是他明面上的产业,这是有人在刻意针对他,针对太师府啊。
“徐家……”许文成冷哼一声,面色黑沉得能滴出水来,“哪个徐家?”
许文成这么多年只一心盯着自家的产业,可从来不愿真的与商贾之流同流合污,因此,除了账本以外的杂事,向来都是管家和掌柜们负责的。
却不想今日这么多的铺子都被同一家恶意欺压,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门小户,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回大人,就是那个徐家啊。”一个掌柜回答道。
“不过是一个小官而已,你们不会想办法欺负回去?”许文成横眉直竖。
那掌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苦着脸道:“大人有所不知,徐家虽是小官,但是据说那掌管徐家的徐大小姐如今是赵庆华赵将军的妻子,是将军夫人了,故而小的们不敢妄动啊。”
“赵庆华?”
在此刻听到这个名字,许文成还尚且有些恍惚,待他回过神来想明白,事情也就再明了不过了。
“啪——”茶杯掷地而碎的声音响起。
许文成只觉气血上涌,双目几欲喷火,他咬牙切齿道:“好一个赵庆华!”
夫唱妇随地爬到他头上来动土,是吃准了他只能吃闷亏?
竖子狂妄!
将军府。
“小姐,咱们为什么要对付太师府的产业?是将军吩咐的吗?”锦玉一边为徐姒研磨,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徐姒正在核对方才管事们送来的账本,闻言摇了摇头,柔声道:“将军并不知情。”
锦玉眨了眨眼,满脸疑惑:“那为什么呢?”
虽然她家小姐现在变得可厉害了,不过小姐对付过徐家那些贪婪无耻的老家伙,对付过蛮横不讲理的沈小姐,却还从未对付过不相干的人呢。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朝太师,和她家小姐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徐姒手中的朱砂笔顿了顿,莞尔轻笑道:“因为他先欺负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