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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安慢慢地往街道深处走,他其实之前很想在那个酒馆吃一顿饱饱的,但是由于某些尴尬的顾虑,他也只有强忍住这世俗的欲望了。
可惜好巧不巧,步安感觉自己好像走到了美食街,附近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传出来的香味纠缠着勾动着人的食欲,小贩招揽食客的吆喝指引着人的脚步,大家都欢笑地融入着这和谐美好的场景中,然而只有步安觉得这种场面简直是炼狱般让他煎熬,数周没有进食的仿佛戒断般的不适在此时被彻底引动了,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理智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被名为“食欲”的恶魔,
“果然还是得尽快离开这里啊,”
步安咬着自己的舌头,他可不能在这种地方节外生枝,这些东西已经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去考虑的东西了。反正......毕竟自己也从没有习惯于这样的氛围。
步安还有个必须要去仔细调查的地方,这座城池虽然是仿中国古代的大城所建,但是在一些关键的地方都有着不同,那些地方必然隐藏着什么事情,或者说由于真相所致的不得不如此的原因,遗憾的是,变故还是发生了,
“奉神之庇护,仰君之恩泽,王的亲卫屈尊前来外城巡查,来保证子民们的安全和幸福,速速避让行礼!不得怠慢!”
前方传来了拖着长音的呼喝以及重重的马蹄声,很快步安也能看见那不存顾忌地在人群中冲撞的家伙。骑在马上的人对着路上纷纷避让的人炫耀着他的权势,载着人的马将蹄子扬得高高的仿佛这也是它的威慑。原先正牵着手,簇拥着,一并而行的人们却像被一道利刃斩断分作了两边,跪伏了下来,不敢抬头张望,原先正被品尝的小吃,也只能匆匆地被洒在地上,滋滋地散发着热气与残留的香气,像在渴求着回应。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来得及避开这自鸣得意的马蹄,牵着小男孩,提着一袋烙饼的老太那曲折的背被当做了它踏向高处的阶梯般狠狠地蹬了一脚,老太顿时像散落一地的零件再难拼凑起来运行了一样只发出了几声呜咽就根本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了,那个被他牵着的小男孩也被这股力量拉着重重的摔倒了,他尽管想要尽力保护他手中的糖葫芦但还是因为惯性高高地飞了出去,他在地上望着糖葫芦越飞越高,直到顶点,再降落,最终在即将落地的一瞬,一只手将它抓住。
“好险,”
步安从后面赶过来,跪下行礼的人占满了街边,想要落脚都很困难,虽然没能救下老太,但所幸并不是只有遗憾。步安一只手想将小男孩小心地搀扶起来,另一只手则将这来之不易的糖葫芦交还到了他的手里,
“给,还是干净的,没有粘上灰尘呢,”
小男孩咧嘴嬉笑的脸庞虽然沾满灰尘但看上去却很是干净,他被磨出血的小手从步安的手中接过了这串糖葫芦,眼中闪出光芒,仿佛这串糖葫芦就是他世界的中心,
“啪!”
糖葫芦终究还是掉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摔出了几颗红色的山楂碎片,点缀着枯燥的石路。老太的手颤抖地渐渐落下,刚才那一下将糖葫芦打落仿佛已经将她毕生的力气都用尽了,
“宝儿,快....跪下,”
随着话音的消弭,老太的呼吸声也彻底地消失了,身体在死前仍旧尽力摆出了跪拜的样子。小男孩的眼泪在眶里打转,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不甘地将那已沾满灰尘的糖葫芦踩了个粉碎,颤抖着跪伏了下来,
步安现在只感觉到浑身僵硬根本无法动弹,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样,手指开始自顾自地颤抖着,眼睛也开始自顾自地茫然地瞪着哪,就连大脑,都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放弃了思考,只有强烈的,由衷的愤怒,但他必须要冷静,他不得不冷静,以致于手指甲嵌入了手掌的肉中,沁出了丝丝鲜血。
那位已经走过了的斥候般的家伙回头看到了在一群低伏着的子民中间还有仍旧不明事理站着的逆民,又不耐烦地掉头回到了步安的面前,大声地对着步安吼着,
“你是想让你的家族都跟你一起蒙羞受辱吗,现在赶紧行礼还来得及,如果等内城的卫兵大人来看到了的话,后果你自己承受!”
说完便头也不在回的继续向前展示他的威势了。步安没有看向他,只是抬头望着天空,明明广阔得看不到边际,但却又如此的狭小。真是让人感到厌恶的天空啊,步安如此感叹着,耳边又传来了安子焦急的提醒声,那些卫兵排着松散的队列踏着混乱的蹄子走来了,而步安还是在那里站着,大道上的灰尘被踏得四散起舞,马蹄的轰鸣越来越大,安子的声音越发地急躁,她也实在不想步安陷入这种不妙的麻烦当中,
“我不能跪,也不会跪,更不想跪,”
步安的声音冷淡而又平静,却是在切实地压低着自己的怒火,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真是让人烦躁啊,这种无法发泄的愤怒积郁在心中的感觉。
“我想要......改变这一切,不管这背后有没有选定者的影子,我都必须要去,用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份力量,”
步安凝视着自己的手,他已经能习惯地用这双手来掌控这片天地了,虽然只能做到微不足道的程度,但他至少,有了自己所能掌控的东西,
“我要改变他们,改变这个将不合理视为合理的地方,改变这些不相信自己的力量的家伙们的思想!”
步安面目有些扭曲,完全是低吼一般说出了这样骇人的话。安子因为强烈的震撼已经愣住了好久,此时步安更为强烈坚定的语气让她清醒了过来,一下又提出了理所应当的质疑,
“改变这明显根深蒂固的思想,而且还是在这么稳定的秩序之下,你到底要怎么做?到底有什么能让你觉得能让他们都抛弃长久以来所习惯所相信的东西转而来投向你所认为的观点?”
安子的语速愈发急促,她开始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年龄并不大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一个沉浸于自己世界的理想主义笨蛋,这种人她不想再认识第二个了,
“而且!先不提你之后的举动会有多么大的风险,就连现在所面临的危机你有解决的办法吗,那些卫兵已经要到你的跟前了,不要告诉我他们会忽视鹤立鸡群一样的你!”
“会的,”
步安只是简简单单地这么回答了,样子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没人知道在这平静的外表下面到底是什么在隐藏着,
“看吧!我就知道你没有办......诶~~!”
安子完全没有想到步安还真的能有自己的办法,她或许忘了步安是个习惯于规避危险的人。如果真的有足够的危险的话,步安肯定会予以回避的,至少他不能如此轻易地就暴露掉自己,那样的话可能自己就根本无法在这城内有任何立足之地了。
“想要让他们都瞬间转变观点,或者也可以说是背叛信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找到源头,这朵充满着罪恶的盛世花朵所赖以生长的根,或许那就是我们现在最好的突破口,”
步安初步地告诉了安子他目前的方向,与此同时那一队慵懒的卫兵摇晃着从步安的身旁过去了,就像在自家后院遛弯一样随意而放松,
“好了,那群家伙也离开了,我们还有必须要了解的事情,得加快动作了,”
即便那队人已经走过了相当一截的距离,但还是没有抬起头来的人。步安叹了口气,便没再停留,左手将一块透明的东西从头上扯了下来,提在手上晃了晃,但仍然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这样看它就是一块彻底透明的布而已,但如果用它盖住什么的话,那个被盖住的东西就会隐形了,甚至连声音都会被隔绝,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只能让静止的东西被隔绝,否则的话又会像一块单纯透明的布罢了,”
“你......你竟然连这种东西都倒腾得出来!”
安子看着这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布,感到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
“你不会还能弄出个能透视的玩意儿出来吧,臭男人不要太过分了!”
“喂喂,明明我都还没有承认你怎么就擅自定罪了呢!等下我一定要试一试才行,万一真的可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