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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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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严珏比肩回到住舍,竟遥遥望见到黄鞠尘端端立于他门前。

    严珏心有会意,匆匆告辞。

    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硬着头皮走上前。

    “黄助教?”

    黄鞠尘只管将手中的一个布袋交与了他,转身便走,并未多说一句。

    清风拂过,掀起她身上的佛手柑香,一时兜动心绪,竟又令人想起昨夜的光景。

    害他不能动弹,好一会儿,心中直念佛号,不敢多有思量。

    “公子?”须臾,有常唤了他一声,“你忘了银票的事。”

    他这才想起来,不禁汗颜,却又交代:“罢了,改天再说吧。”

    回到屋内,解开布袋,正是他的喜神牌与一筒画卷。

    看来她已经……知道是他了!

    他叹了口气。

    接着就摊开那画,画上并没有什么,只有一句咒言,不知何故,他一见到这咒言,便自动自发地跟着吟诵,吟诵毕了,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脑中如有利刃左右刮擦,顿时胀痛不已。

    一声惨叫,吓来了有常,“公子!公子!”

    任凭有常如何摇晃,他都不醒人世,有常看见那画卷,想起当初的事,心中隐约觉出不妙,连忙跑到卞城世子处将此事回报了。

    直到次日拂晓,严蘸月终于轻轻醒转过来。

    有常一把拉他的手,早已哭得涕泪纵横。

    “公子,你终于醒了!”

    “有常?我还没死,你已经在哭丧了?”他扶额道。

    有常这才抹去眼泪。

    严珏一时听不下去,立马责难道:“不要是非不辨,你哭了一夜,嘴里还一直喊着‘小光’这两个字,我们只当你是又入邪了,他自然害怕了。”

    “我哭了一夜?”他不可置信地问。

    严珏点点头,“可不是嘛,大约你前世是条河,这一生才能哭得如此绵绵不绝吧?”

    嘴还是这样毒啊。

    严蘸月一边摇头一边坐起,有常扶了他一扶,“你说我又入邪了,这话是说,我记忆被封一事,你从头到尾早已知晓?”

    可恨的是,严珏竟并未否认,仍然负手峙立,一脸坦然,“虽是救命之恩,也不必你还了。”反而如是说道。

    严蘸月自然奈何不了他半分,于理于情于财力,他都输,只好识趣地低头一笑,却仍有些难过,“要不是看见秋泓的光景,也不至于兜动我的疑心,原来我真的忘记过某个重要的人。但那些都已是前尘往事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她流一滴眼泪了。”

    严珏直直地看着他,“真的是前尘,你确定?”

    严蘸月点点头,“是,哪怕她如今就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动摇半分,该为她流的眼泪,已经流够了。”

    严珏听他如此表态,终于放心,点点头,只道:“世人多半是情痴,少数才痴情,情痴不过一时迷恋,情过缘散尽,仍是一身孑然,痴情却如身入泥淖,只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万幸,你只是个情痴。”

    严蘸月并没附合,摸着手中的喜神牌又若有所思地躺回床上。

    此事过去一月有余,转眼即是年假前的小考,分文武两试,文考定在晌午之前,对这次考试,他俩人都是胸有成竹,至于午后的武考,共分御,射,定,力,术,五科只要能过三门便可,于严蘸月而言倒都简单,但严珏却是有些勉强。

    全数考完,已近傍晚,正要收拾东西回去,严珏走过来找上他。

    “我看你方才并没有尽全力,也都轻松过关,我倒够呛,我若有你三分天资,绝不遮掩。”

    严蘸月摇头,“想多了,我也吃力的很,尤其是射术,用不惯考试的弓羽,也没发挥好。”

    严珏一眼就看穿了他,冷冷一笑,“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严蘸月登时无颜反驳。

    走着走着,两人右首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嬉闹声。

    严珏回头探了一眼,不禁好奇:“如何?我看那边似乎围了不少人。”

    严蘸月笑道:“是泰城王的十公子,今日发挥得好,大家见到成绩,吓了一跳,纷纷在起哄呢。”

    “真是闲得慌。”严珏听说如此,就连头都不愿回一下了。

    严蘸月略是沉吟,只道:“那位公子身材消瘦,向来羸弱,没想到却是真人不露相。”

    严珏回头瞪了他一眼,“这话你说着不亏心吧?”

    严蘸月一时语塞,只得尴尬地咳嗽两声。

    严珏又主动说道:“走吧,积了一身汗,我只想痛痛快快沐一沐。”

    哪知话音未落,两人身后欻然传来一阵惨呼,吓得猛一回头,只见原本的围观者此刻全都已经躲开,那泰城十公子却像中了邪符一般,跪伏在地上,一个劲地捂着脑袋惊叫连连,从模样上看,好似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远处的蒋教习见状,立马飞来一道黄符,却仍镇压不住,他提纵而来,速度惊人,正欲将十公子制服,哪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公子原来挺拔的后背突然鼓起一个巨大的肉包,甚而直接撑破了本来单薄的衣料。

    “不好,是夺舍之术,是有邪祟附在了他身上,大家快躲开。”蒋教习急忙驱赶大家离开教场,一面释出缚魔索,将泰城十公子的身子捆得严严实实。

    一闻此言,严蘸月立马感到后脊阵阵发凉,一大股寒意油然自脚底往心上钻涌,使之几乎不能站立。

    严珏看见他的异常,一把将他扶起,“如何?”

    他却只是摇摇头。

    于顷刻后,泰城十公子背上的肉包突然自己炸裂开,一时迸得血肉模糊,自他体内居然破出一条绿色的蛇,头生有角,双眸漆黑,一见到蒋教习,便发狂的怒吼:“你竟敢破我好事!”

    这熟悉的声音……

    不由严蘸月心间一痛。

    严珏就好像领悟到了什么,立马侧脸瞥向他。

    蒋教习话不多说,又祭出护身宝剑,当场与这邪物较量起来,可惜对方出手又毒又辣,速度奇快,招式奇怪,他竟不是对手,危难关头,一阵佛手柑香默然涌入,在紧要关头黄鞠尘究竟赶来,险险为蒋教习挡下一着,与青蛇缠斗起来。

    有她出手,赢面立马就倾向了蒋教习这端,青蛇已然不是对手,最后只得怆惶奔逃。

    偏生此物性子诡诈狡猾,居然一顺溜进了观战的学生堆里,一下就不见了蛇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