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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烟和他肌肤相贴, 这样沉沉睡去, 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 还是昆宁派山门前的小丫头和她的哥哥, 小丫头“季烟”对她哥哥说她道听途说的很多八卦, 比如昆宁派的禁地里藏着很多的宝贝,昆宁派的前掌门临死前,曾经给女儿殷妙柔留下了什么, 又比如说现任掌门明明刚元婴期不久, 为什么就是昆宁派历代最强的掌门。
其中涉及很多密辛, 听起来玄乎,小丫头就喜欢听那些很玄乎的东西,非要缠着她哥哥说, 少年却对这些不感兴趣, 只是敷衍地问了一句:“神剑?世人皆知, 这世间最强大的五把神剑,其中三把下落不明, 有一把在爹爹手里,其他人怎么可能还会有神剑?”
小丫头急道:“是真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把什么样的剑, 但我上回偷听到有弟子不小心撞见了, 被明枢真人训斥了一通, 也许是很厉害的剑呢!”
少年微微蹙眉,见她如此认真,便也有些怀疑起来。
太玄门和昆宁派的关系不算得好,如今旗鼓相当, 谁也不服谁,如若明枢真人多了把神剑,对太玄门来说自然是万分不利的,少年身为太玄门的少主,对剑也颇有研究,就想着去瞧一瞧。
他面上挂起温柔的微笑,低头对妹妹诱哄道:“烟儿,爹爹素来疼你,如今明枢真人正在正堂与爹爹议事,不如你帮我去看看如何?”
她自然十分愿意,立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季烟一路跟随着这对兄妹,一路来到太玄门主峰,看着“季烟”忙前忙后,帮忙周旋,而季云清分明年纪还小的很,显然城府极深,在盘算着什么。
既然提到了挽秋剑……
季烟联想了一下原书剧情,原书其实没有提过这一段,只是略提了一下“季烟”是为了救季云清才灵根尽毁,修为尽失的,那么会不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意外?
季烟的猜测没有错,她漂浮在空中,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那单纯的小姑娘四处胡闹,想和她哥哥一起偷看一下传闻中的第二把神剑,少年看到神剑之时,想也没想就直接伸手去摸,谁知挽秋剑忽然放出强大的剑气,忽然朝少年袭去。
一声尖叫之后,“季烟”昏迷在了少年的怀里。
随后,便是太玄门门主不惜一切地救治,“季烟”的命保住了,可是灵根全无,从万人敬仰的天之骄女,沦落成了最普通的凡人。
少年被父亲责罚了一顿,但养女到底也比不上亲生儿子,这件事不了了之,只是少年答应父亲,要一辈子照顾妹妹,直到她以凡人之躯老去死去。
乖巧的女孩儿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乖巧伶俐,到失魂落魄,她总是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她变得患得患失,阴晴不定,常常因为身边侍女无意间的一句话,就将人打得浑身是血,所有人都开始远离她,害怕她。
他们越是害怕她,越是让她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她,也时常路过花园,会听到其他弟子们窃窃私语,说她一个养女兼废物,凭什么如此心高气傲。
一年又一年,她长大后,终于成了那样偏执的性格。
她最在乎的依旧是哥哥,常常对他说:“我这辈子只能依靠哥哥,哥哥不要丢下我,哥哥不要娶嫂嫂好不好?”
季云清年少不近女色,任由她胡来,直到殷妙柔出现,他将这个妹妹昔日的话当成了玩笑,抛之脑后,“季烟”变得疯狂,歇斯里底,好像全世界都要来跟她抢走她最重要的东西。
她要抢走季云清,无数次用“我是因为你才没了修为”来威胁他,一次次挑战他最后的耐心,让他在妹妹和爱人之间选一个。
她以为季云清会选她,所以她破釜沉舟,对殷妙柔下了杀手。
只可惜,少年时期做出的唯一的承诺,也随着时间逐渐变淡,当最后的愧疚被消耗殆尽,只剩下撕破脸的难堪。
季烟看到的最后的一个画面,便是她被迫穿上了殷妙柔的衣服,被堵上嘴,捆上了轿子。
红衣女子挣扎间,露出了后颈一道银白色的浅痕。
那道痕迹,像极了挽秋剑剑柄上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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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烟……”男人微哑的嗓音穿透浓雾,将梦境割裂,把意识不清的她瞬间拉回现实,他的嗓音带着餍足的哑,唇在她的眼角流连,“我迟早……彻底吃掉你。”
“……”季烟刚被他吵醒,就又被这句话弄得沉默了一下。
他得到了些许的满足,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虽未到最后一步,心底还是很不满,但来日方长,他此刻找到了新的乐趣,望着季烟的眼睛里满溢着兴奋和温柔,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一宿,好像不知疲倦。
季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把他按在自己身边,翻身抱紧他的腰,咕哝道:“那就先想办法解决掉联系吧。”
他僵了一下,也安静下来没说话了。
大魔头一世英名,被人伤成什么样都没见他泄气,偏偏这个联系,他是真的没辙,若是有办法的话,也不会沦落到现在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了。
季烟有些想笑。
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怎样解除联系,要杀的人就在眼前,最终究竟会是怎样的结果,一切都会见分晓。她其实不担心殷雪灼了,他是这样厉害,之后的事情,对他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可季烟又忽然想到,自己接二连三做的梦。
她没有灵根,是因为挽秋剑。
好像有什么蛛丝马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季烟忽然坐起,撩起身后的长发,偏头问他:“灼灼,我脖子上面,是不是有一道白色的痕迹?”
殷雪灼眯起眼,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很凝重。
“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些?”他从前没有仔细瞧过,她今日撩起长发给他一看,不过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什么。
他抬手撸起袖子,手臂上也有一道淡淡的银白色纹路。
他说:“这是挽秋剑的印记,你为何会有?”
他皱着眉,又把季烟拖进怀里,更加仔细地看着她的后颈,手指在上面一阵摩挲,眼神深晦不明。
季烟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幼时是被挽秋剑所伤,这才没了灵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挽秋剑一直都记得我,这才屡次攻击我?”
殷雪灼皱着眉,他也有些困惑,季烟看着他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估计从他的视角上看,就像有一天家长忽然从外面领了个小孩回来,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一样……季烟被自己的脑补笑到了,又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抓着他的衣袖问:“那我会不会有事啊?我好怕啊!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殷雪灼垂目盯着她,“如果真是它伤了你,我定不会放过它。”
她只是开个玩笑,听他这么说,立刻就笑不下去了,“倒也不至于。”
他不解地问:“没有灵根,会过得很难受,你从前的痛苦若是都来自于它,为何不恨它?”
季烟心道,因为她穿过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他啊。
她想了想,认真地说:“因为……我现在有灼灼,有没有灵根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甚至,如果我不是被它所伤,也不会看清季云清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喜欢上你……”
她的话听起来颇为顺耳,他稍稍被她抚平了怒火,季烟抱着他乱亲了一阵,还是有些犯困,就躺回了床上,手指还是和他紧扣的,他靠在她身边,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谁也没说话。
季烟差点儿又要睡着,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黑暗里他始终明亮有神的眸子,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疼,抬手蒙住他的眼睛,轻声道:“灼灼不可以也睡觉吗?”
他想说他再也没有梦了,可那一双柔软的小手覆在眼睛上,传递着淡淡的温暖,他索性也闭上了眼睛,封闭视觉之后,听觉放大了无数倍,可以听到很远处的细微声音。
神识在广袤的大地上掠了几个来回,最终停留在面前女孩的身上。
他等她睡着了,才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他忽然想抓几只梦貘了。
如果现在做梦,应该也会有美梦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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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雪灼说到做到,第二天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季烟拎起来,来到灵池边,季烟一开始还很欣慰,以为他终于注重养生决定早点恢复,谁知道他把挽秋剑从池子里捞了出来,不知道用法术做了什么,挽秋剑就开始在空中疯狂抖动,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那剑挣扎的很厉害,殷雪灼又把它丢入水里,一股无形的灵气包裹住它,在水中形成了不小的漩涡。
季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捣鼓什么,只是在边上打着哈欠旁观,紧接着,便感觉脖子后面的印记有些发烫,与此同时,殷雪灼冷哼一声,“果然是你。”
他抬手朝季烟一抓,季烟就飞到了他的怀里,他用指甲割开她的指腹,又割开他自己的手,两滴血珠融合在一起,被轻轻一弹,落在了挽秋剑上,挽秋剑又泛起一股刺目的光芒,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殷雪灼的态度很恶劣:“不想接受?死还是接受,二选一。”
挽秋剑:“……”
这把剑在空中沉默了片刻,季烟看见自己的血慢慢被它吸收进去,它安分了许多,噗通摔进水里,像把没有生命的死剑,瘫着一动不动。
季烟好奇道:“它怎么了?”
感觉有点像以前看过小说里的滴血认主,但肯定没这么简单,如果滴血能认主的话,那所有拿到这把剑的人不都滴过血了?
殷雪灼说:“它既然吞噬了你的灵根,就要做出补偿。”
“从今以后,它会护着你的魂魄,你若魂魄受损,它也定会受到反噬。”
这样啊,季烟又提出疑问,“那你和它是一体的,你不会受到反噬吗?”
殷雪灼抬了抬下巴,一脸“我怎么会这么弱”的表情,冷漠道:“我?这么点反噬,又岂能伤得了我?”
行叭,你牛。
季烟看着他的侧脸,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