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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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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昂娜不用再苦苦隐瞒,不用再独自承受,她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利威尔对她的态度转变了很多,带着些生硬的……温柔。这个词用在利威尔身上很怪异,总是顶着一副鬼刹脸,下狠手殴打艾伦能面不改色的一个人竟然会对某个人温柔,外人看来甚至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利昂娜没有去追问利威尔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利威尔一直认为她的心里有马可,且无法轻易原谅她,她对利威尔的感情不敢相信,抱着愧疚的心。可不用说明,两人的心意确实是想通的。

    不可否认,利昂娜是贪恋利威尔的温柔的,那是男人独独只给予她一个人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收着,不敢问那背后的原因。

    至少现在,她不敢问,她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跟自己和解。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能坦然地面对生死,不管是好是坏,他们终究迎来结局,她终究会跟利威尔分开,她得学着接受自己的每一个选择带来的后果,她做出的选择不一定都是对的,但还是要去选择。

    现在,她不再只是为了报仇,她选择了跟他们站在一起,共同去战斗!

    艾伦一个人望着远处沿海线上的夕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爱尔敏捧着海螺走近他:“看吧……艾伦,我不是说过吗。有个商人花一辈子也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巨大盐湖……我当初说的,并没有错吧?”

    利昂娜看着他的背影,艾伦缓缓应道:“是啊……的确非常辽阔……”

    利昂娜回到利威尔班后,就发现艾伦变了很多,他变得沉默寡言,眼神专注又严峻,总是盯着一个地方出神,似乎思绪并不在那里。

    爱尔敏满心欢喜捧着海螺想给他看:“喂……艾伦,你看这个……”却被艾伦打断了。

    “在城墙的另一头……有个大海。”

    约翰三个人玩得很开心,根本没在意这边,艾伦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他:“而大海的另一头,还有自由。我始终是这么相信的……”

    他转过头看着爱尔敏和米卡莎:“不过我错了。在大海另一头的是敌人,全部跟在我老爸记忆里看到的一样……”

    艾伦又转过头看着远处,指着说:“……我问你?如果将那一头的敌人……全部都杀了,那么我们……就能够得到自由吗?”

    利昂娜在听到艾伦的这番问话后,浑身一震,她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倒流发冷,握紧了拳头。

    ……艾伦,难道你想……?!

    利昂娜看着已经被汉吉拷问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露出了绝望神色的尼可洛,有些分神。

    马雷在失去了两大巨人,吉克跟莱纳重伤逃回马雷后,果然消停了一段时间,整整拖了一年的时间才重新派人来打探情况,兴许是“颚之巨人”的人选要慎重选择,兴许是忙于吞噬周边小国,扩大领土抽不开身。

    在这一年里,调查兵团纳入了不少新人,尽管野外的巨人已经被消灭几乎没有了踪迹,他们也不能松懈,得防止马雷再派巨人入侵,果然,他们又有行动了。

    “团长!又有船只靠近了!”莎夏跑回来报告。

    “哦,看来你的同伴来救你们了呢,尼可洛。”利威尔抓起他的后衣领,推搡着他往前走。

    汉吉拍拍手:“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利昂娜几人趴伏在不远处,等着船只慢慢靠近岸边,突然船只剧烈摇晃起来,一直藏在水里的艾伦,巨人化的超大体型扛起了整艘船,此起彼伏的恐叫声从船上传来。艾伦扛着船一步步走回了岸边,把船重重放在了岸上。

    等待已久的汉吉戏剧性地张开怀抱,很是欢迎:“马雷的各位,大家好!欢迎来到帕拉迪岛!”

    马雷的人多数被艾伦吓得腿软,惊魂未定地看着汉吉无比热情地自我介绍,她搂过尼可洛的脖颈,看似很友好却带着威胁的意味。

    尼可洛明明怕得要命,还大喊道:“队长!不要管我,把这些恶魔全都杀了!”

    可能是马雷一直以来的洗脑对他们影响颇深,他们恐惧又厌恶着这些恶魔,领头的队长即使面对背后的艾伦也毅然举起枪炮对准了汉吉,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汉吉刚躲在了岩石背后,枪声就响起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错愕不已,除了早已知晓一切的利昂娜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那个开枪的士兵,原本该开枪的人脑袋开花,双目圆瞪倒在了血泊里。

    船上有一半的人都是背叛了马雷的义勇兵,在另一半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状况下缴了他们的枪械,扔出了船外。

    士兵摘掉了头盔,下了船:“汉吉,感谢招待,我们深感光荣。一起喝杯茶吧。”

    汉吉也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利昂娜,利昂娜的目光跟那人对上了一瞬,转开目光对汉吉点点头。

    这个世界的疯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在敌我未分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把他们带入城内的,所以调查兵团在海岸的附近一处营地接待这些人,先初步了解他们的意图。

    汉吉一边震惊于伊雷娜讲解马雷超前发达的军事实力,一边把弄着那些枪械十分好奇。利昂娜其实不该参与他们的面谈,但汉吉跟利威尔都知道她的底细,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参与。

    其实她很不喜欢伊雷娜,这家伙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很不寻常的疯狂,接近那种对某种东西狂热崇拜的信仰,她讨厌狂热邪教分子。

    一开始还能装作镇定的汉吉,在听到他们说航空军事上有了怎样的发展后,就彻底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

    汉吉对有了这样绝对优势的军事实力,却还不对他们发动攻击的马雷产生了疑问,伊雷娜的解释是马雷树敌太多,忙于跟其他国家的战事,更主要的是这个岛上巨人实力的未知,就连两大主力巨人都被他们收获,还让吉克跟莱纳受重伤逃回马雷,马雷人再怎么样都会忌讳三分。

    “马雷的敌人很多,那些国家很快就会团结起来,进而发动战争。”

    “所以你们是国家遭到马雷灭亡而怀恨在心的亡国之民,才会潜入马雷军队从事间谍活动……是吗?”

    伊雷娜沉默了,汉吉以为这是她对自己猜想的默认,有些兴奋道:“我……我说对了?会背叛马雷果然要有一定程度的机动跟后盾才行呢。”

    “我们做的……还不足以称为间谍活动吧。故乡遭到马雷占领,被当成士兵征召的我们,其实力量很薄弱……大家都逐渐失去跟这个大国对抗的企图心。”

    伊雷娜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声音轻了些:“……直到,他带领了我们……巨人被马雷跟世界各地人们所畏惧,称之为恶魔,就我来看却截然不同。”

    “它是神,让无力的我们看见了希望。我们奉承了吉克·耶格的命令攻击长官,是反马雷的义勇兵。目的是……解放艾尔迪亚人。”

    汉吉表面淡然自若地把他们两人送出了帐篷,等了一会儿转身就抓住了利昂娜的肩膀,神色如释重负:“果然像你说的那样啊,等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又在隐瞒我们呢,对不起。”

    “……”

    利昂娜一想起伊雷娜谈及吉克的眼神就觉得恶心,吉克的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啪啪响,先是对他们示好取得跟艾伦接触的机会,再试图对艾伦进行洗脑阉割艾尔迪亚人的繁衍,没有艾伦的始祖巨人能力,他这个正牌王室继承人就什么都干不了。

    如果她的猜想没错,艾伦是想把马雷人都消灭的,估计吉克一开始的表态也是这样,只是艾伦的目标可能更大,针对的不止是马雷,而是城墙外跟他们站在对立面的整个世界。

    说实话,她是抱支持的态度的。

    战争永远都是建立在人类之间对权利生存的争夺,互相残杀,只有幸存的那一方才有资格谱写历史,就像世界对艾尔迪亚人批判憎恨的那样,只要人类存在,就永远也不会结束斗争,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不会安分于和平。

    马雷好战,野心之大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他们连小孩都能残杀,还指望会给予他们怜悯吗?即使他们想交好,这个世界也不会愿意跟他们握手言和,他们的下场只有被奴役屠杀。

    吉克太软弱了,他宁可自我毁灭也不愿意去争得一线希望,如果他够胆量,完全可以携手马雷的艾尔迪亚人踏平马雷,把他们从奴役中解救出来,即使再也无法变回正常的人类,也好过如猪狗一般活着。

    也许是她太主观,马雷的很多艾尔迪亚人并不会愿意变成无脑巨人,但为了民族的存亡,一点点牺牲不是在所难免吗?

    利昂娜看到利威尔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转过了头避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