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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自从知道贾敏死后,贾母就病倒了。连日的躺在床上起不来身,整天神色郁郁的。王夫人等人小心伺候着,贾赦贾政两兄弟更是整日守在母亲床前。请了太医来,太医也说老太太这是伤心过度,众人多顺着些老太太,有时间多开导开导。
贾母不理会整天在自己身边献殷勤的儿子、媳妇,整天只有宝玉在的时候脸上才有些笑意。贾政一见,忙让宝玉往老太太跟前多去转转。王夫人可不高兴了,好不容易等到老太太病了,儿子能在自己身边了,竟然还要往外推,还有没有天理了。再说谁知道会不会过病气过去呢,万一连累的宝玉也病了,自己可是后悔也都来不急了。
在贾母房中的时候,王夫人硬忍着没说。她明白,自己之所以这些年能在荣国府当家,是因为老太太偏心贾政。若是在老太太床前闹起来,指不定老大家捡了个大便宜呢。
王夫人本想趁着贾母病重,将宝玉挪到自己房中呢。现在被贾政这么一搅和,可不就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的。在人前,那口气又发不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听到了小孩的嬉闹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彩霞,你去让那坏心眼儿的过来。老太太病重,竟然还有心思玩闹,打得什么心思?”
彩霞是王夫人的大丫鬟,自然明白王夫人这是要找个人出气了。后院里能有比赵姨娘更好的出气桶,赵姨娘生了一儿一女。
女儿就是探春,出生便被抱到了老太太的房中,平日里也是为王夫人马首是瞻,对生母和亲弟弟理都不理,有时候为讨王夫人高兴,还要亲自上手踩两脚。
儿子就是贾环,现在也才三四岁的样子。生母在王夫人面前唯唯诺诺的,贾环也被养的唯唯诺诺的。长到现在,没见过生人。但凡有出彩的地方,王夫人就要将人叫去,或者是折磨赵姨娘,或者折磨贾环的奶娘。久而久之,贾环平时见了王夫人大气都不敢出。
赵姨娘也是个有本事的,单看她能在王夫人的压迫下,还能生出两个孩子,并且养大,就知道能力了。赵姨娘很得贾政喜欢,平时在贾政身上讨些银钱来,都要给自己儿女攒着。平时在王夫人面前也是唯唯诺诺,王夫人让往西不敢往东的。
今天也是这段时间王夫人忙贾母的事,后院一时没了大山压着,可不就和儿子玩的开心了些。这下戳了王夫人的肺管子,我不开心,你竟然笑得如此开心,可别怪我找你麻烦,实在是没有眼力劲。
彩霞一听便向赵姨娘的院落走去,这赵姨娘实在是没眼力见儿。满府的人因为老太太的病情愁容满面,结果她还高兴的嬉戏打闹,实在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赵姨娘正和贾环玩闹,就见王夫人身边的彩霞过来了。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可别又有什么事,自己这几天可没在太太面前晃悠。忙迎上去问:“彩霞姑娘怎么过来了,太太可有什么吩咐?”说着抓了巴瓜子递过去。
彩霞没有接,面无表情的说:“太太让姨娘过去。”
赵姨娘忙吩咐贾环的奶娘将贾环抱进去,被彩霞给拦住了。看着赵姨娘说:“环哥儿今天挺精神的,不防带去让太太看看。”
赵姨娘无法,只能带着贾环一起去见王夫人。路上,赵姨娘神情恍惚,不知道夫人这次又怎么折磨自己。彩霞看得有些同情,便小声的在赵姨娘耳边说:“太太今天心情不好。”
赵姨娘便明白,刚才打闹声大了,扎了太太的眼。
到门口,守门的小丫鬟问:“彩霞姐回来了,太太在里面等着呢。”对赵姨娘,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仿佛一团空气一般。赵姨娘也习惯了,在门口忐忑的等着。
彩霞进去,就见王夫人在软榻上躺着,金钏在一旁轻轻地锤腿。见彩霞进来便问:“带来了?”彩霞低声的说:“都带来了,在门口站着。”
王夫人便闭了眼,不在出声。彩霞见状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的扇着,仿佛刚才的同情不复存在。八九月份的天正热,虽然已是下午,太阳直接照到人身上,人还是受不了。
赵姨娘是个大人,人能忍,虽然满头大汗,但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敢在正院里闹腾。贾环一个小孩子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热,亲娘也不理自己,便不舒服的大哭大闹。
王夫人本来舒服的都快要睡了,忽然“哇”的一阵哭闹声,瞬间惊醒,气得顺手就将桌上的茶杯仍到地上。瓷器破裂的声音传到门外,赵姨娘僵住,和奶娘手忙脚乱的哄着贾环。
彩霞出来,不敢多说什么,示意赵姨娘跟自己进去。赵姨娘忙跟上,奶娘也慌乱的抱着贾环跟上。
贾环还在哭泣,王夫人被吵的额头的青筋一抽一抽的。见赵姨娘进来,劈头盖脸的骂:“你死人啊,怎么照顾孩子的,让孩子哭成这样,做给谁看呢。打量谁不知道你的打算,满府人都为老太太病操心,你们倒是玩了开心,是不是盼着老太太不好呢。”
贾环被吓得止住了哭声,一时间呆呆愣愣的。
赵姨娘忙跪在王夫人跟前,哭着说:“没有啊太太,环哥儿今天心情不错,奴见着天气不错,便让出来跑跑。绝对没有盼着老太太不好的意思,太太明鉴啊。”说着,不停的磕头。
王夫人也不出声,就静静的看着。赵姨娘明白,这是让自己亲口说惩罚,免得老爷问起来不好说,太太还能落个好名声。便说:“太太,我想去佛堂给老太太抄经书祈福,还请太太成全。”
王夫人假意的劝着:“你去祈福,那环哥儿怎么办呢?”
“环哥儿性子纨绔,就和我一起去佛堂静静心。”赵姨娘赶紧说道。
王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吩咐彩霞:“赵姨娘为老太太祈福,份例一定要用最好的,可不要委屈了赵姨娘,你亲自带姨娘去。”
赵姨娘忙感激不尽的跟在彩霞后面离去,心里恨极了王夫人的虚伪。这为以后赵姨娘找人暗害宝玉埋下了祸根,可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