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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涟漪住在柳府,将言夫人的衣食住行都通通打点了一遍,遣散了后院的婆子丫鬟,从外面雇了两个慈眉善目的婆子进来,又将后院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添置了些东西,只是,显然后院很多的东西都不能用了,或者是根本没有,还要给言夫人买药,她当来的二百两银子眨眼间不够用了。
“以前也会有银子不够用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做的?”涟漪不顾忌,脱口便问。
宛柔皱眉,小姐最近的记忆可是越来越不好了:“之前后院有月例,光是顾着吃住还可以,偶尔前院克扣的时候也还有靖王爷接济。‘宛柔看着涟漪。
涟漪想,幸亏,唐慕彦并没有和她记仇,否则,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现在他们是朋友,幸亏。
回了后院言夫人还睡着,她面色红润,气息平和,大夫说她并没有大碍,睡一阵子就醒了。
涟漪和两个婆子嘱咐了几句,带着宛柔出府,想着怎么能找点赚钱的活,可秋风萧瑟,门厅紧闭,涟漪索性放弃了这种幼稚的想法,又带着宛柔回了郡王府。
刚踏进王府,便听见院内一阵嘈杂,下人们蹬着梯子忙着挂灯笼,挂红绸,还有些人指手画脚的比划,嬉笑打闹,好不热闹,往里走,只见下人们从会客厅进进出出,手里端着水果,鲜果和各色点心。
涟漪忍不住上前去看,站在门口只听里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侧头张望。
唐慕彦当然在,还有几个相貌俊美的男子,她记得在柳仕凯大寿的时候见过,是皇帝的几个儿子,除此之外便是几个朝堂的官员,她在宫宴上见过,剩下的,是不多的几个女子,裙纱罗带,锦绣娟美,想必也是官员千金。
是要给谁过生日吗?
“你是哪里的丫鬟,怎么站在这里不干活。”身后有女子人质问,涟漪转身,那说话的却正是海棠,身前便是蒹葭,她深绿罗珊裙,低胸百褶裙,凤舞云腾,面颊粉黛浓重,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妩媚妖娆,性感熟络。
看到她,蒹葭面色一僵,笑靥如花瞬息收敛,表情比平日里变的都快,涟漪想她今日定是坏了她的事了。
“我只是回来看一看,这就要走。”涟漪讪讪一笑
海棠深深凝着她,那眼神复杂。
上次海棠和她说了很多关于那个人的事,她很感激海棠,最起码她告诉了她这些。
蒹葭面色一舒,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淡:“妹妹自便,姐姐便不留妹妹了。”
涟漪尴尬的点了点头,转身拉着宛柔便走,宛柔却纹丝不动,涟漪用劲拉了她一把:“快走啊。”
“七哥等会就来,你要去哪?”说话是唐慕彦,他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身边还有杨书娆,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此时,也正冷眼看着她。
涟漪埋怨的瞅了眼宛柔,宛柔全然接受,又看了蒹葭一眼,她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好像在说,你不是要走吗?还不快走:“蒹葭已经把这里打点的这么好了,我留着也没用,有事想走。”
“什么事能大的过七哥的寿辰,你是七哥的侧妃,这里最有资格留下来就是你,你快去装扮一番过来,要不然七哥等会来了该说你不知礼数了。”唐慕彦说着吩咐宛柔道:“你去领着你家小姐去梳妆打扮,完了就过来。”
“奴婢知道了。”宛柔瞄了蒹葭一眼,小姐不计较,她却要计较。
涟漪朝他感激一笑:“不用了,我真的有事。”
“你怕什么,让你去你就去,什么有事没事的,其他事都搁到以后再说。“唐慕彦冷眼扫过蒹葭,不依不饶的劝说,语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涟漪知道他有意维护,笑的更加灿烂了,她还不知苦情的十一王爷竟然还有这么有心机的一面,可是若是她再唠叨,恐怕要被蒹葭和杨书娆在她身上瞪出个洞来了。
“真的不用,我有事先走,你们吃好喝好。“涟漪说着便是扭头,唐慕彦无奈叹息,把宛柔气的直咬牙,抬头一看,正要惊呼,却已经晚了。
:“哎呦。“巨大的人墙挡住去路,涟漪还好死不死的撞了上去,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眼泪一下子冲满眼眶,摸着酸酸的鼻子,就要骂人,抬眼之间却傻眼了。
唐熙寒一袭紫色长衫,狭长的眸深沉,无形中透着威严,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他眉宇之间似有几分不悦,看样子,他已经站在她身后很久了,不悦,是为她适才的话吗?
仔细看去,他右侧分别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之一是太子,白衣如雪,温润有礼,笑意浅浅的挂在嘴边,这个男人总是这般,令人安心,另一个,相貌俊美,身材高挑,只是眉眼之间透着些虚弱苍白,涟漪看着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只是那人却一双好整以暇的眸子凝着她,嘴角上扬,似在策划着一场巨大的阴谋,涟漪被他看的不舒服,涟漪礼貌性的朝他微微点头,她可不想再惹下什么人。
“今日你过生日,我没有准备礼物,下次会补上的。“
撞进那人深沉如黑曜的眸子,他神色依旧,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
给言夫人请的两个婆子都是憨厚老实的人,看着放心,她可以晚一会儿回柳府,即使蒹葭眼神凶狠,她也可以待一会儿。
那人缓缓开口:“嗯,去吧。”
涟漪点头,笑着凝着他的眸子,笑僵硬在脸上,一直点头,道:“好。”
朝着太子,唐慕彦打了声招呼,宛柔跟着她,她脚步急促,不时向后看着众人。
唐慕彦眼中都是惋惜,海棠只是凝着她,依旧不知她的想法,蒹葭是笑着目送她离开的,嘴角都是嘲笑与挑衅。
身后,男人的声音响起:“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和祝柯说。“
涟漪点头,扭头说:“好,知道了。’
甩了甩头,总之今日郡王府的事和她是没有关系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赚钱”,思及此,带着宛柔火速跑回伊人轩。
身后,唐熙寒棱角分明的颊冷硬,凝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眸复杂,蒹葭上前,笑的妩媚:“王爷,进去吧。”
伊人轩中没人,就连屋子里也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烧的火旺的火盆,看来刚走不久:“兰芙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让她料理伊人轩的事,现在竟然跑的一个人也没有了,门还开着,待我发现她,非要好好教教她规矩。”宛柔在屋子里外找了一圈,见无人,火一下噌上来了。
涟漪也深觉兰芙这丫头太放肆,宛柔教训一下那小妮子是应该的,得让她长长记性,在书桌上留了几个字,去小库房捡了几件值钱的宝贝,涟漪问
“我怎么觉得唐熙寒送我的比这还要多呢?”
“多是多,可小姐那时不在乎这些个“珠光宝气”,全都赐给那些个下人了。”宛柔冷笑
涟漪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想一想,当时和唐熙寒置气,恨不得连饭也不迟,当时的自己有够豪迈,现在却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那我给过你吗?”涟漪关切的问,肥水怎么也得流进自家田地。
“小姐说剩下的都是奴婢的。”宛柔又是冷笑。
“………”
涟漪唉声叹气的出了伊人轩,天儿已经黑了一半,言夫人的病情还不稳定,今日她必须要回丞相府,鼻头和脸颊被冻的通红,牙齿已经开始打架,古代的衣服大多不适用,把人笼统的一包,看着密不透风,里面却空落落的,宛柔说是忘了拿东西,她只得在这等着,可那丫头也真是不客气。
随着天暗下来,宴厅变的热闹起来,嬉笑打骂声传出来,通透明亮的颜色好看极了,尤其是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比她成亲的时候还要热闹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锅烫拿到宴厅,我现在内急,帮帮忙。“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丫鬟,把托盘塞到涟漪手里,一溜烟不见踪影。
涟漪凝着她的背影,在风中凌乱了:“我其实没有告诉你,我是你们家的侧妃,你家王爷的老婆。“
很想把汤放下走人,可一: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二,她早其实很好奇宴厅的情况,这是最主要的。
宛柔那丫头一时半会该是回不来,涟漪端着一壶精致的汤向宴厅走去。
树后,两人走出,其中之一可不正是那小丫鬟,另一个却是蒹葭的近身婢子。
“奴婢不懂,咱主子花了多长时间筹办王爷的寿宴,今日本就该是只有主子和王爷,怎么又要让侧妃去呢?”
“柳涟漪回府那便是往刀尖上撞,平日里看她神气,今日就是要让她好好看清这王府的规矩到底是谁说了算,谁才是今后的女主人。”那女子眼色得意,咬牙切齿的凝着越走越远的人影。
因是唐熙寒的寿辰,太子和萧顾城居于下首,唐熙寒坐于上座,身侧蒹葭作陪,身后有海棠随身伺候,下面的便是各个王爷,朝廷官员不多。
“萧公子可是决定了回国之期?”唐熙寒沉声询问。
“在北唐住了十七年,说走就走,心中多少有些不舍,还有一个多月便要过年,暂且定于年后再回。”萧顾城回答。
“只是今日没想到会看到皇妹,只是物是人非,作为皇兄的连妹妹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实在惭愧。”萧顾城转眼看着唐熙寒身侧的美人。
蒹葭嫣然一笑:“你我兄妹分离皆因形势所迫,谁又能左右,关于皇兄,妹妹只在宫中听过,却从未见过,奈何回了京都又一直苦于没有时间去看望皇兄,希望皇兄能体谅妹妹的难处,只不过,皇兄现在终于熬出了头,年后便能回西夏继承大典,总算先前所受之苦都是值得的。”
萧顾城五岁被送至北唐做质子,那时蒹葭还只是个未成形的胎儿,二人十七年未见,兄妹之情,又有多少,不过是逢场寒暄罢了。
只是,萧顾城即将继承大统却是事实,这二人却看着不怎么熟络。
太子听着几人的谈话,喝着酒,眉眼之间流露着笑意,并不打算接话。
“妹妹说的是,总算是都过来了,看妹妹与郡王的关系,郡王定是极其宠爱妹妹了,不知现在可有孩子?”萧顾城一说,众人身子一怔,各自干着自己的事,却都没有抬头。
只听座上的女人一笑:“妹妹嫁于王爷五年至今未给王爷产下一子半女,实在惭愧,只是多亏王爷不嫌弃臣妾,待臣妾如初。”蒹葭附在唐熙寒身上,神色犹怜,眉间伤感。
“蒹儿不必责怪自己,孩子今后会有。”唐熙寒抚上她的糅薏,眸中潋滟卓华,宠溺尤胜。
蒹葭却突然离座,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地上:“臣妾有一事期满了王爷,还请王爷责罚。”
人们好奇这演的是哪一出
“蒹儿欺瞒了何事,何必这般大动干戈,地上湿气重,赶快起来。”唐熙寒语气沉稳
良久,蒹葭只是跪着,然后望着座上的人,红唇微启:“臣妾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