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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开民因为当时不肯下令抓捕沈策而被调职。
离开江南市前特意到沈家找过沈策。
不过当时沈策并不在江南。
因此就错过了。
根据小七后来的调查,是被调到了楚州一个比较落后的城市任职。
在沈策看来,邹开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
至少江南市在他治理下,几年下来并没有什么起色。
故而,他被调离虽说可能是因为自己,不过让他到落后的地方历练一下,沈策觉得也没什么。
不成想,却在这里遇到了他。
正好看到他从一间包厢里走来,捂着嘴急匆匆钻进旁边的卫生间。
不管怎么说,邹开民跟自己颇有些渊源。
沈策走过去,准备等他出来打个招呼。
呕!
呕!
卫生间的门没来得及关严实。
里面传出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听声音只怕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哗啦......
过了好一阵,马桶抽水的声音传了出来。
然后又是一阵洗脸的声音。
卫生间的门打开。
邹开民一边用面纸擦着脸一边唉声叹气走了出来。
“不能喝就少喝点。”
他闻声抬头,就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微微一怔,有些迷离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慌忙诚惶诚恐的走过去。
“见过沈......沈先生。”
近前后,微微颔首,恭恭敬敬道。
他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沈策。
权倾朝野的当世传奇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娱乐会所。
这......说出去谁信?
“这个地方就不要这么拘礼了。”沈策淡淡一笑道。
邹开民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略显恍惚的笑容。
他现在的确有点恍惚。
“带烟了吗?”沈策问道。
“啊......?”邹开民又是一愣,一秒回神,忙道:“哦,带了。”
说着从兜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沈策,顺便帮他点上。
沈策抽了一口,朝卫生间旁边的垃圾桶示意了一下,“边上说。”
两人一前一后朝那边走过去,中途沈策问道:
“上次去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去跟您道个别。”邹开民道。
事实上,当时他自然并不愿意调离江南市,从一个东境富庶之地,调到一个极度落后的地方,虽说只是平级调动,可混了那么多年,他十分清楚,这分明就是降级。
他去找沈策也是希望沈策能够帮一下忙,拉他一把。
不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这件事也就没必要再提了。
再者,依照沈策当时在江南的行事,他大致也了解沈策的为人。
应该不喜欢裙带关系那一套。
他调离江南市沈策不会不知道,却没有特意提点,其实也证明了自己的判断。
“现在怎么样?”沈策弹了弹烟灰又问道。
“还行,我现在任职的城市相较于江南落后太多,不过我也想通了,这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点低,发挥的空间就大。”
邹开民释然一笑道。
沈策点了点头。
“这次来帝都是?”
“哦,国家批给我们那一笔专项扶贫款不知道什么原因给卡住了,我过来活动一下。”
“陪几位领导在里面喝点酒。”邹开民神色复杂,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随即看了一眼旁边的包厢又补充道:“就是那点事。”
“那你先去忙,随后再联系。”沈策将烟蒂捻灭,给他留了个号码道。
“好,好。”邹开民连声应道。
“不能喝就少喝点。”
沈策冲他挥挥手示意了一下,移步返回包厢。
邹开民目送他离开,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朝旁边的包厢走去。
推开门,闻到包厢里特有的味道,又是一阵反胃。
包厢里,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左搂右抱,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推杯换盏。
正是他这次的部门管理层。
“邹首府,你去干嘛去了?”其中一个三十多岁,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问道
“不好意思,去了趟卫生间。”邹开民陪着笑脸回道。
“不会是故意晾我们吧。”年轻男子指了指包厢里的卫生间:“那不是有卫生间,干嘛跑出去那么长时间?”
“抱歉抱歉,没留意。”邹开民讪讪一笑。
一来不好意思说自己吐了。
再者,也不能提到自己在外面遇到了熟人,耽搁了一会儿。
那样岂不是说他们这些领导不重要了,更落人口实。
“少装蒜,来来来,自罚三杯。”
那年轻人抓起一瓶价值不菲的洋酒,咕咚咕咚倒了三杯,推到他面前。
“好,好,没问题。”
有求于人,邹开民自然不敢怠慢。
端起酒杯,一闭眼,接连又是三杯下肚。
五脏六腑登时再次翻腾起来,天旋地转,脑子一片茫然。
他现在任职的地方是整个东境最为贫困的地方,他急需这笔扶贫款。
他心里也清楚,上面有人故意在给他使绊子。
无怪乎是跟楚州王府有关系的人。
毕竟邹开民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这些人的层级未必有自己高,可是手上掌握的权利却恰恰能够拿捏住他。
他在帝都也没有门路,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陪好。
所以,在他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他一定尽力去做好。
“杨处,我们市款项的事,你看?”
三杯酒下肚,邹开民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想吐的冲动,陪着笑脸看向坐在中间的那个身材发福,扛着圆滚滚的啤酒肚,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询问道。
“邹首府,你这就有点不懂规矩了。”
“这是什么地方?”
“是谈正事的地方吗?”
中年男人压根没有看他一眼,只顾跟怀里的公主调笑,反倒是方才那个年轻人沉声呵斥道。
“是,是,是我不懂规矩了,那改天再谈。”邹开民笑容有些僵硬,忙点点头道。
“就冲你刚才那些话,再罚三杯。”
那年轻男子二话不说,再次将他面前的三个酒杯续满,脸色阴沉道。
“这......”
闻言,邹开民面露难色道。
再喝,他只怕就真不行了。
“怎么?”
“不给我面子还是不给杨处面子?”年轻男子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质问道。
“岂敢,岂敢。”
邹开民连声道。
言罢,硬着头皮,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