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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休息室门牌反光,高菲对着上面倒映出来的,她几个小时前还默默称赞过得,顾南岸优越而英俊的脸。
她从未想过如此狗血玄幻超现实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同理,顾南岸也肯定没想到过。
没有太多惊恐的尖叫,可能是因为这种情节早就在电影里看过,两人都还显得比较镇定。
又或者说只是顾南岸显得比较镇定,至于高菲,是惊吓过度叫不出来。
高菲听到自己说话变成了男人的嗓音,粉丝嗷嗷叫嚣着听了会怀孕的低音炮。
她说:“怎,怎么办?”
顾南岸不得不抬头,看到那张原本属于自己的,现在愁眉不展,表情异常丰富的脸。
他皮笑肉不笑,缓缓吐出两个字:“高菲。”
虽然声音是她自己的声音,但高菲知道,这么叫她名字的,是顾南岸。
高菲整个人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荒诞感。
想当年顾南岸说“绝无可能”四个字的时候都舍不得加几个字,完整地说一句“我跟高菲绝无可能”。
她甚至一度怀疑顾南岸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是在他的印象里,她就是一个赶不走甩不掉,被丑拒后还要贴上来的的胸大无脑女花瓶。
现在看来,顾南岸是知道她的名字的。
被叫到名字高菲立正站好,像被上级点到名的士兵:“有!”
顾南岸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你为什么,会在休息区走廊玩滑板。”
高菲看了一眼地上的滑板,现在轱辘已经不转了。
她咽了口口水:“说出来你不信,是滑板先动的手。”
顾南岸:“你!”
他只说完一个“你”字,对面的人突然给他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顾南岸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能发出那种“呜呜呜”的声音。
明明是高菲在道歉,可是现在九十度鞠躬的,却是他自己的身体。
画面是“顾南岸”在向“高菲”九十度鞠躬道歉。
顾南岸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够了!”
“你给我起来!”
高菲直起身。
她明显道歉的很诚恳,眼眶都一圈红。
“怎么办?”她鼻音问。
“要不我们俩再撞一回?”
顾南岸用一声“哼”表示他接受这个提议。
三分钟后,高菲撞得眼冒金星,然而她照镜子,里面还是顾南岸的脸。
顾南岸低头,本来是想看一眼被踩到的脚,然而头一低,脚没看到,首先看到的是被隐形内衣托起的,小半个都露在外面的胸,以及中间深深的沟。
他脸一黑,别过眼,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高菲还在举着小镜子照来照去,走廊里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她照镜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立马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敏感神经,一把拽住顾南岸的胳膊,躲到旁边他的vip休息室里。
她现在用的是男人的身体,力气过大还没轻没重,顾南岸直接被拽着一个趔趄,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抬起头,看到高菲整个人表情紧张到仿佛被捉奸。
顾南岸吸口气,忍了。
两人躲进休息室后,立马就听到外面走廊有人在叫:“高菲?”
是向原拿完东西回来。
高菲找出手机,手忙脚乱地给向原发微信:【我自己先回去了。】
向原的消息回过来:【车还在,你怎么回去的?】
高菲:【打车,司机是女的,放心吧。】
走廊里的脚步声又逐渐走远。
高菲靠墙,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稍微解释了一下:“我助理。”
“来送我回家的,我总不可能让他把你,”高菲指了指顶着自己身体的顾南岸,“送到我家去吧。”
顾南岸“嗯”了一声。
时间很晚了,两个人初步达成共识,先去顾南岸家里商量解决事宜。
地下车库,高菲看到“自己”熟练地拉开库里南车门,坐到驾驶座位上。
她似乎生怕自己被落下,赶紧拉开后座车门,也坐进去。
此时顾南岸正在因为身高骤然缩短而黑着脸调整驾驶坐座椅高度,高菲已经啪嗒一声乖巧扣上了安全带。
高菲系好安全带后忍不住问驾驶座的男人:“你助理呢?额,还有经纪人什么的。”顾南岸今晚总不可能一个人来参加活动。
顾南岸点燃发动机,淡淡答:“让他们先走了。”
高菲察觉到了顾南岸貌似不是很想跟她讲话,整个人往椅背里缩了缩,也不再问别的:“哦。”
顾南岸车开的很稳,高菲路上忍不住打起了盹,最后车子停下时才醒过神来,发现车子停在静南苑。
帝都鼎鼎有名的高档小区,安保措施一流,很多知名艺人都住在这里。
她曾经也有一个梦想,就是能自己挣钱在静南苑买套房子。
小区里顾南岸并不害怕被狗仔拍到:“走吧。”
高菲解开安全带跟上。
顾南岸的家跟他本人很像,简单到像样板间,如果不是玄关处的拖鞋,几乎看不出来这里有人住。
高菲不敢在别人家到处跑到处看,匆匆瞟了几眼装修,便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坐着。
顾南岸倒了杯水过来。
高菲决定先开口:“我觉得我们可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换回来了。”
顾南岸坐下:“那如果换不回来呢?”
高菲不做声。
顾南岸:“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没换回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喝了口水:“我最近两个月除了两场《无路可退》的宣传外暂时没有其他公开活动,其他一些杂志广告的拍摄不提,这两场宣传并没有什么难度所以我想你应该能成功替我完成,两个月之后新电影开机,我希望在新电影开机之前,我们能成功换回来。”
“当然,明早能换回来最好。”
顾南岸说完了自己的行程,高菲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把影帝好闲。
然后她意识到顾南岸的停顿,是要让她汇报她的行程。
“我……”高菲欲言又止,想起自己的行程,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她最后打开手机,翻出自己的行程表,恭敬给顾南岸递过去。
顾南岸原本舒展的眉头在看到高菲密密麻麻的通告单后,直接拧成一个死结。
社畜起码还能996,而手里这份行程单的密集程度,用007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果说是拍戏辛苦点也就算了,然而这份行程单里,没有一天进组,全部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商业站台广告拍摄和综艺录制。
高菲自知理亏,低头对着手指开口:“如果我们换不回来的话,你能不能……”
“不能。”
顾南岸深吸一口气,看着通告单上诸如“朵美内衣广告拍摄”之类的条目,以及各种三无微商站台,拒绝的干脆利落。
做艺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爱惜羽毛,很显然,高菲并不知道这一点。
高菲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甚至不带一丝犹豫,抬起头。
她试图解释:“那些行程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很多连合同都签了。”
然后双手合十:“真的拜托你了,等我们换回来,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这些行程赚的钱都归你,我,我再倒补贴你劳务费行吗?”
顾南岸看向高菲。
高菲从顾南岸的眼神里读出来内容,那就是他并不缺钱。
顾南岸把手机还给高菲:“在最近两个月里我有两场行程,如果你帮我跑的话,你从你的行程里挑四个,我帮你去。”
“你先斟酌吧,能推的让经纪人推掉。不能推的往后延,我们在这期间尽量想办法早点换回去。”
他说完就走了。
高菲低头,看自己密密麻麻的行程表。
顾南岸让她顶多挑四个出来。
高菲挑不出来,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如果跟汤淑捷说她这个月只想跑四个行程的话,会不会直接血溅当场,然后被永远雪藏。
如果她今晚没有上那块滑板就好了。
如果两人是由于其他原因换的,她说不定还能理直气壮一点让顾南岸去替她跑通告,但现在这种情况,顾南岸只是个刚好路过,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她又哪来的脸让受害者还去给她跑马不停蹄的通告。
现在这种情况,她丝毫没有办法。
高菲用头疯狂地撞击茶几,撞得额头都肿了,对着手机一照,还是顾南岸的脸。
巨大的无助和焦虑将人包围,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明天就要上考场今晚却死活找不到复习资料在哪里,高菲忍了一晚上,还是没忍住,哭了。
顾南岸离开没多久,端着电脑回到客厅。
电脑上是他们今天晚上撞击时的模拟场景以及相关受力分析。
客厅环境安静,衬得某种声音格外清晰。
顾南岸脚步凝滞一瞬。
因为他听到的,是一阵呜咽的哭声。
声音不大,幽幽弱弱,调子却格外悲怆。
这种调子的哭声在一些以“女鬼”为卖点的老电影里很常见,如果……
这哭声不是明显来自一个男人的话。
顾南岸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僵硬地向前走了一步。
接下来的一幕令他永生难忘——
他看到“自己”,坐在地板上,头枕茶几,脸上眼泪早已泛滥成灾,咬着食指指节,浑身哭到一抽一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想象不到,原来男人也可以哭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用他的脸。
就好像他也想不到,原来一个人的头发,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是真的可以一根根竖起来的。
顾南岸现在就感觉他心搏骤停,头皮发麻,头发全都竖了起来。
高菲泪眼朦胧中看到有人似乎过来了,过来的那个人好像是她自己,哦不,现在已经变成顾南岸了。
她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
然后抽抽搭搭:“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哭了。”
顾南岸忍住想要把高菲从地上拎起来然后怒吼你自己要哭就哭但不要用我的身体哭的冲动,绝望地闭了闭眼。
半晌,他听见自己说:“我暂时,替你跑一些,推不开的通告。”
……
高菲心情明显好转,顾南岸告诉她今晚就留在这里住,顺便扔给她一套睡衣。
在高菲抱着睡衣进浴室之前,顾南岸靠在门框,冷着脸叮嘱事情。
“不要对我的身体做任何除了清洁以外的事情。”
“另外,”他看了高菲一眼,“即便你占用我的身体,但也请勿做一些出格的行为举动。”
高菲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全娱乐圈都知道的“单恋顾南岸”的标签。
高菲动了动唇,本来想说事情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但对着他冷漠的表情,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高菲答应下来,抱着睡衣进浴室。
晚上入睡之前,高菲翻了翻自己的行程。
明天的行程是她少数的能在顾南岸面前拿的出手的行程之一,一本杂志内页的拍摄。
高菲先把详细信息发给顾南岸,小心翼翼告诉他明天早上可能要早起,然后又翻到和汤淑捷的聊天界面。
原定计划是明早汤淑捷会去她住的地方接她去摄影棚,但现在她睡在顾南岸的家里。
高菲斟酌一阵,发消息问明天汤淑捷能不能换个地方接她,她在静南苑。
汤淑捷也没问什么,答应。
高菲松一口气。
第二天,顾南岸被高菲定好的闹铃吵醒。
高菲起的比他更早,餐桌上已经做好了早餐。
顾南岸看到“自己”系着围裙在中岛台忙碌的样子,知道一夜过去,两人并没有换回来。
高菲见到“自己”,也就是顾南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卧室里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不知道你早上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都做了点儿。”
顾南岸看一眼餐桌,中式西式早餐都有。
高菲:“我怕我经纪人发现我住你家里就没跟她说我在几栋,待会儿她会到小区门口来接‘我’,额,也就是接你。”
“车牌号是4b3xxx,黑色的保姆车。”
顾南岸:“嗯。”
高菲啰里啰嗦说完,看到顾南岸还穿一身大号睡衣,又试探着问:“你这里……有女人的衣服吗?”
顾南岸拧着眉看过来。
“你别误会。”高菲连连摆手,她指向顾南岸的一身睡衣,“我待会儿,总不能穿着这一身出去。”
昨天她穿来的大衣外套倒还能穿,但里面的那条裙子是礼服,穿不出去。
顾南岸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镇定答:“没有。”
高菲:“那,那怎么办……”
半小时后,衣帽间,高菲看着一身灰色休闲服的“自己”。
顾南岸的衣服对她来说当然是太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但看多了,却好像正符合当下流行的oversize风。
是她底子好。高菲有些自恋地想。
顾南岸也照了两眼镜子,挽起袖子和裤脚,然后在套上昨晚高菲传过来的大衣,出门。
高菲不能去送顾南岸,否则被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她追过去,趴在门框上,眼巴巴看着顾南岸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就好像第一次送孩子上大学的家长。
顾南岸走得头也不回,出小区,看到高菲说的那辆黑色保姆车。
顾南岸直接拉开车门上车。
汤淑捷正靠着椅背玩手机,车门骤然被打开,一阵冬日清晨的冷风灌进来,冷的人打了个哆嗦。
她看到“高菲”一言不发,径直坐上车。
汤淑捷不悦眯眼:“你妈没教你怎么开车门?”
顾南岸顿了顿。
高菲出门前特意跟他叮嘱过她经纪人比较凶,不好相处,拜托他忍耐一下。
顾南岸于是绷住唇,没说话。
汤淑捷盯着“高菲”。
如果是往常,高菲肯定早就连连低头道歉了,然而今天,她一言不发。
汤淑捷挑了挑眉,看向车窗外,静南苑警卫森严的大门。
几乎整个b市的权贵都汇聚于此。
她似乎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在静南苑待了一晚上,底气都足了呀。”
“是上次那个吗。”
她饶有趣味地看着身旁这张美艳的脸:“我们的贞洁烈女怎么突然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