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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河,深渊悠长。
神秘。
玄奇。
它出现在真释身后,仿佛带有莫名的意境,吸引住叶寒等人的所有目光,就连顶天立地的火魔旱魃都忍不住把视线投来,陷入莫名沉寂。
这是什么神通?
无声无息,周围只有火海蒸腾,但真释就仿佛隔绝在这片火海之外,身处长河之中,火染不侵,万法难近。
遥远。
真释明明就站在御火灵舟的船头,却给众人带来一种极其遥远的隔绝,面带招牌似的和煦微笑,真释的五官清晰又很模糊,让人头脑发胀,头晕目眩。
他这是在做什么?
叶寒众人看着这一切,并未吐言。
他们心头感到莫名凝重,好似真释正在远行,离开他们。
但是,魔火旱魃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巨口微张,丑陋的脸上充满嘲笑之色,尖声讥讽道:
“哼!”
“虚张声势!”
呼!
风随声起,火海沸腾!
一瞬间,御火灵舟周围的火海波涛翻滚,赤红之色与湛蓝纠缠环绕,凝化成十数丈高的波浪,朝真释席卷而去,要将其吞噬焚烧致死!
魔火旱魃,终于出手了!
的确,正如真释先前所言,现在的魔火旱魃行动受限,被魔井内的铭纹法阵封锁限制,羁绊极多。
但是,它毕竟是堪比武皇境的超级大能,此地火海又是由他而生,操纵起来如臂伸指,再轻松不过。
滔天火海,哪怕是天元境强者都可碾压!
如此一幕,顿时让叶寒等人眼瞳一缩,魂惊胆颤,连忙出言示警:
“小心!”
“快躲!”
曼陀罗更是连忙操纵御火灵舟猛地拔高,欲要躲过扑面而来的滔天火浪,可就在这时,真释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
“啪!”
一步踏出,跃入虚空!
他竟然走出了御火灵舟抵挡周围炽热火海的光幕,孤身一人,踏入火海!
“找死?”
火魔旱魃见状,丑陋脸上扬起嘴角,眼瞳深处不屑之色更浓,看向真释的眼神阴森冷鸷,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只见它心念微动,周围火海波涛威势更猛,哪怕只是其中蕴藏的力道,也足以把一位地元境人族武者生生拍成肉泥!
“死!”
火魔旱魃,杀心可察,毫无掩饰。
它不是在针对真释,在场人类,它都想杀死。只是真释实在太跳了,让它忍不住想要针对。
但更重要的,还是它看不透真释背后的那条长河,给它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所以,真释无疑就成了它第一个欲要斩杀的对象。
火浪袭来,其势澎湃,让叶寒四人不敢直视,不想看到真释身死的那一幕。可就在这时,让人更加错愕的一幕发生了。
真释,探出了手。
不是反击,也非抵挡。
他把手探出身后长河中,拘起一抔清水,轻轻挥洒而出,一道薄薄水幕当即在他的身前凝化成型。
真释的这动作,无疑让叶寒四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搞什么?
用这一道水幕便想拦住滔天火海?
他不是因为失策在前,心有愧疚而欲要自焚吧?
看不懂。
叶寒四人完全看不懂真释这动作中蕴藏的深意,心中依然充满担忧和焦躁。可是下一瞬——
“轰!”
火浪席卷,摧山裂石!
真释再无任何动作,一脸微笑,任凭火海将其淹没。
轰隆隆!
火海激涌,波涛迅猛,以一道所经之处尽数焚烧殆尽的姿态呼啸而过,灌入魔井。只是,当它波浪消散,虚空重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下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真释,还在!
他没有被烈火焚烧,化为飞灰。
恰恰相反,他仍然屹立在虚空之中,脸上笑容依旧,连衣角都不曾烧灼半分,看着叶寒四人,笑容更盛,似乎是再说:“看吧,我没有骗你们,火魔旱魃这货一点都不厉害!”
他是怎么做到的?
叶寒四人僵立在御火灵舟之上,长大嘴巴,看着远处呼啸而去的沸腾火海,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最惊诧的,当然还属火魔旱魃。它两只巨目几乎要夺眶而出,死死盯住真释,无法掩饰心底的惊惧。
只是,它的境界比叶寒四人更高,看的也更透彻,下方火海更与它神魂交融,它能真切感应到,让一丝缝隙也无法躲避逃离的火海,的确冲刷过了真释所站的位置,可是,却没有任何碰触到实体的感觉。
真释,不存在?
或者说,他只是一道影像,宛如因果浮屠一样的影像?
火魔旱魃丑陋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轰鸣震响再传虚空,出声询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不透!
火魔旱魃有些慌了。
它度过漫长岁月,阅历无人可比,却也完全看不透真释的真正跟脚!
然而,面对它的质问,真释似乎连回应的想法都没有,如若未闻,视线一直落在叶寒四人身上,盯着他们的眼睛,眼神深邃悠远。
沉默良久,似在追忆,他才终于再度启口,声如流水,缓缓静淌:
“王胖子,你说的不错,我的确骗了你们。”
“这次的魔井之行,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包括进入这片火海,你们的磨练、超脱和晋升。”
“不过,这不是害你们,只是我想把前世恩情奉还而已。”
前世?
恩情?
叶寒四人闻言,当是一脸懵逼。这比真释刚才说八百年前还让人惊骇错愕。
王墩儿和陈逸更是如此。
在真释说前言之时,他们还心有愤怒,感觉自己是被摆了一道。但是被后言提醒,转念一想,他们两人此行的确是收获斐然,成长颇多。
是应该感激,还是愤怒?
就在王墩儿、陈逸两人眉头紧锁不知如何回应之时,真释沉稳的话语还在继续递传:
“你们不用多想。”
“我真的只是回来报恩的。”
“八百年来,我隐藏世间,只待今日,诛杀千万生灵,只为寻求八百年前那一日的因果本源。我想,今日之后,我的使命就要结束了。”
“八百年前那一日的惨剧,不会再重现。而你们,也会带领天元大陆,更好的活下去。”
又是八百年前?
还牵扯到了天元大陆?
懵逼。
陈逸三人一脸迷茫,完全听不懂真释在说什么。
唯有叶寒紧皱眉头,仔细揣度真释的这番话,并且严谨回忆自从真释出现后发生的一切诡异之事,它们如同万千丝缕汇聚一起,竟然形成一道复杂至极的脉络。
一道灵光在脑海深处闪过,让叶寒瞬间心神狂震,不由惊呼出声:
“八百年前?”
“那不是我们的八百年前,而是你的!”
“并且,在你的八百年前,我们相识,熟知彼此!只是……”
话音至此,叶寒的神色陡然变得怪异起来:
“在你的八百年前,我们……死了?”
死!
这个字如同一道寒芒,深深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底,包括说出这个字的叶寒,都不由毛骨悚然。
陈逸三人瞬间惊醒,有些慌乱的看向真释。
此时,在他们的心底当有无数困惑——
“八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怎么死的?
死在何时何地?
只是,纵然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和急切视线中,看出了陈逸等人心底的困惑,真释只是苦笑,耸肩探手,无奈道:
“我不能说。”
“即便我有时间长河作为根基,这等命运的秘密也不是我可泄露的。哪怕心念一动,我也会瞬间消散。”
“你们只需知道,从今之后,那场危机已经不在,你们也不会身死。这是最圆满的结局。”
“今天,是我在世间残喘八百年等待,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解决那场悲剧的最后一道因果本源!”
时间长河?
真释背后的那条无论怎么探查也捕捉不到的长河,竟然是时间长河!
叶寒四人闻言,相顾惊骇。
时光,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力量。哪怕登顶九重天的强者,别说洞悉于它,就连感知都做不到。
但是现在,它出现了,就在真释的身后!
而在震撼之余,通过真释所言的这最后一段话,叶寒四人也终于明白,一直让众人困惑的真相。
这是一个“故事”。
回溯时光,方可探查。起码对真释而言,确实如此。
但是对自己四人而言,这却是一方“未来”!
某一日,一场灾难降临,甚至波及到整个天元大陆。在那一场灾难中,自己四人全部身死道消,不复存在。
灾难的根源,来自现在,或者说,来自真释走过的八百个年头,至今方止。
八百年来,真释始终在做一件事——
灭杀那场灾难的因果本源!
在它还未成长起来之前,扼杀在襁褓之中。
他藏匿身形,八百年间格杀千万人,目的皆是如此。
至于八百年前的真释是如何结识“未来”的自己等人、“未来”众人的交情为何如此深厚、他为何没有死在“八百年前”、如何得到时间长河的青睐,那场让众人身死的大危机到底是什么。诸如此类的等等,都已经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今日是真释最后一次做这件事!
从此,无论“曾经”与“未来”,他都不再存在!唯一存活过的痕迹,或许只能在叶寒四人的回忆中!
而真释要做的这最后一件事,也已清晰明了浮现在四人心底。
火魔旱魃!
它也是“八百年前”那场波及整个天元大陆的灾难的因果源头之一,并且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道因果本源!
它,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