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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灼愣了愣:“你说妙彤吗?”
这下换纪准愣了愣,“不是婉婉吗?”
贺灼恍然大悟,摆着手说道:“嗨!我当你说的是我姨母家的女儿汪妙彤呢,原来你说的是那于婉婉啊!她算我哪门子表妹,她是我堂哥贺煜的表妹,我们见了也都跟着叫表妹而已。”
纪准哦了声,又问贺灼,“那你和她关系好吗?”
贺灼在果盘里捡了颗杨梅放进嘴里,嚼了嚼才说道:“她呀,不熟。但是她总想同我们一起出去玩,贺煜碍着面子带她去过几次。噢对了!上个月是她生辰,我当时因着你堕马的事被我父亲拘在家思过,就没去她的生辰宴,连礼物都是我母亲选了给大伯母,让她一并带过去的。后来她到过我们府里一次,还找我询问,问我为什么没去她的生辰宴,我说是因为阿准你的缘故,她听了,还同我说了好些你的坏话。纪横倾,不是我说,就凭咱们两个这关系,那我哪能让她如此说你!我当即就数落了她一顿,她就抹着眼泪跑了。哎!阿准,说真的,就咱们京中这些官家小姐们,我看就属你最好。她们动不动就哭天抢地的,我就没见你哭过。”
说完又偷眼瞧了瞧纪准,见纪准微笑听着。就顺坡下驴,又吹嘘了一番纪准的骑术,还说自己能得到那酒囊实属是走了狗屎运云云。
纪准将身体缓缓靠在背后的锦垫上。
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怪不得于婉婉之前想要推她入湖,原来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傻子!
贺灼因为她堕马的事被拘在家,错过了于婉婉的生辰宴。少女怀春,没见到心仪之人,定然委屈,结果等她问清了良人缘何不来,良人告诉她是因为那纪氏阿准。那少女自是恼恨非常,当下就抱怨了纪氏阿准,没成想,她那良人非但不安慰她,反倒偏帮那阿准。
她定是恨死那叫纪准的了。
贺灼在旁说了半天,也不见纪准说话,就问道:“阿准,你近日都在忙什么?梁七他们还同我问你来着,说你怎么好久都不同咱们出去耍了。”
纪准说:“我在家也无甚可做,今日找你来就是陪我和我阿弟去兵器铺买张弓。”
贺灼听完眼睛一亮,“振肃回来了?”
振肃是纪雍的表字。
纪准摇头,“不是振肃,是泽温。”
泽温是纪琟的表字。
贺灼狐疑着问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你这个弟弟吗?”
纪准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现在喜欢了,喜欢得紧。”纪准说。
贺灼直性子,既然纪准说喜欢,那就是喜欢了。
纪准以前出外闲逛时都是做男儿打扮,今日也不例外。
她今日用银冠束了发,穿了件玄色绣团花五彩织金曳撒,腰间配了蹀躞,足上蹬着皂靴。
纪准让贺灼去影壁等她,自己则带着唤月往纪琟的喧竹院去。
到了喧竹院,没看见丫鬟婆子们,倒是纪琟自己坐在藤椅上看书。纪琟见纪准来了也不吱声,好似今日不是要带他出门一般。
纪准拿眼一瞧,就见纪琟穿了件霜色提花直裰,腰间还系着玉佩。
纪准觉得好笑,这哪里是平常在家的装扮,分明是准备好出门的装束。
她也不点破,只是提声叫来了伺候纪琟的小厮梓桐和梓洲。让他们带他家少爷再去换一身,又交代了梓洲几句。
等纪琟坐着轮椅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身宝蓝色窄袖圆领袍,腰间系着玉带。
纪准点点头,招呼了声走吧,就率先往外行去。
姐弟二人来到外院,早有国公府马车候在一旁。
梓桐和梓洲服侍着纪琟上了马车,又把轮椅放上了后一辆马车。
纪准见都安顿妥当了,四下里张望却没瞧见贺灼,一旁就有机灵的小厮上前说:“贺公子说骑马在府外等您”
纪准便也抬步上了纪琟的马车,唤月也跨上马。车夫扯动缰绳,马车嘚嘚的向府外驶去,刚一出府门就停下了。
纪准撩开车帘,看见贺灼骑在匹白马上,正抱着双臂往马车里张望。
而纪琟此刻也透过撩起的车帘向外看去,两人的眼神在空中遇个正着,纪准就替二人引荐了一番。
其实贺灼和纪琟都听过彼此的名号,但今日才算真正见了。
贺灼朝纪琟灿烂一笑,纪琟也回了一个谦和的笑。
见人都到齐了,马车又嘚嘚向兵器铺驶去。
贺灼驱马跟在马车边,“听阿准说你表字泽温?”贺灼问道。
纪琟点点头:“是叫泽温,不知道贺兄表字是什么?”
贺灼平日里都被贺二贺二的唤着,哪有人如纪琟一般叫他贺兄,还问他表字。
贺灼别提多开心了,笑的更加没心没肺:“我表字峙野,贺峙野。”
“灼者,炙也。贺兄字峙野,好名字。”纪琟夸赞到。贺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两人一路聊着,纪准在旁听的啧啧称奇,纪琟居然能和贺灼这个草包聊这么久。但是她又暗暗叹气,想必也是因为他平日里没有朋友走动的缘故吧……
马车行驶了一阵才慢慢停下来,他们到了卖兵器的广阳街,小厮服侍着纪琟坐上了轮椅,贺灼不等梓桐上前,就抢先一步推着纪琟往兵器铺走去。
三人刚跨进兵器铺的大门,掌柜就迎了上来,“几位公子可是要瞧兵器呀?来来来,我家的兵器都是用顶顶好的纯铁打造,斩金截玉,锋利非常。”
贺灼听那老板如此说,就顺手在剑匣中拿起一柄重剑,双手一挥,果然有金属破空时传来的铮鸣之声。
纪准吃惊的看着贺灼,她一直以为贺灼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贺灼的功夫居然这样好,那重剑他竟能轻松挥动,不由得对自己身边的草包贺二另眼相看。
贺灼挥完那重剑,也不放回到剑匣里,就那样随意的横放在纪琟轮椅扶手上。
纪琟被那重剑压得一愣,抬眼看贺灼时,他已经背对着他,在和长姐讨论那墙上挂着的雕弓了。
纪琟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那横在腿上的重剑,生铁锻造的剑身冰的他手凉,但又烫的他心热。
这是他第一次触摸到兵器,还是这样霸悍的重剑。
“泽温,你快来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弓?”贺灼招呼到。
纪琟收回了手,推动轮椅来到近前,三人仔仔细细挑起弓箭来。
最后纪琟选了两张弓,都是虎筋牛角弓,只不过一张是二石弓,另一张则是张三石强弓,还选了白色雕翎箭。
三人买完弓箭,又去了另一家铺子里选了一个牛皮箭囊和一个精致的牛皮韘。
贺灼推着纪琟往马车行去,一路走着一路为纪琟解释,“韘的材质有很多种,虽然有金的也有玉的,但都不如牛皮的使着方便,等以后我替你寻一个虎骨的,那个更好些。”
纪琟点头应诺。
三人逛着逛着就已接近正午了,就由纪准做东,挑了间清幽雅致的酒楼,一行人去用午膳。
席间,贺灼同纪琟聊起了今日买的雕弓。贺灼说:“那三石强弓不用勉强开,主要就是让你习臂力的。”
纪琟不解,“我看书上说,‘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为什么三石强弓只能用来练习?”
贺灼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老神在在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实际交战中,还得是轻刀快马,软弓长箭更趁手些。”
纪琟垂眸想了想,说了声原来如此,然后又朝贺灼一拱手说:“贺兄,受教了。”
贺灼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好说好说。”
众人都歇够了,梓桐梓洲轻轻将纪琟抱回了马车里。
贺灼见了,扭头对纪准道:“阿准,我骑了这许久的马也乏了,不若你同我换换吧。”
说完也不等纪准同意,就自己一溜烟的爬上了马车。
纪准无法,骂了声贺二你小子真烦,但还是翻身上了贺灼的白马。
一行人悠悠地往国公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