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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溪听见她的骂声，慢慢放下脚步，把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余老家伙天天挑事，霸占我们的东西，生出个孩子也这样。到底是没了娘的人，真是没家教。”
林翠娘一边喂孙子，一边揶揄道:“你可别乱说。人家没家教，但是有本事啊。这不，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嚷嚷着要去巴结人家。”
另一人附和:“可不嘛？她们家高攀了隔壁程家，马上就要野鸡变凤凰了，哪能是你我这些穷亲戚能认识的？”
“这还没嫁过去呢？一个女孩子家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外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还真难说。刚才你没看见嘛，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这胸口露的都快见底了，跟窑子里的小婊子一样，切，怕不是为了一点钱，专门去勾引野男人了。”
林翠娘听了，好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他们家老东西听见，又要找你的麻烦。”
“有种就来啊！他们家就他一个老男人，附带三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我还怕她们不成？他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男人和我几个儿子非得把他们家给砸了！”
“说来也是。这余老头也是报应，擅自娶了个女人回来。病秧子就算了，还生不出儿子。自己丢下两个赔钱货撒手归西，真是晦气。”
“老天有眼啊！”
女人得意洋洋翘起二郎腿，扫向一旁的林翠娘:“你也是，天天跟他们当邻居也不嫌晦气？我要是你们，早该挪窝了。”
林翠娘冷笑，“我倒是想搬，这不是没办法嘛？这家里没几个钱，还有几个儿子等着娶媳妇。这不，这里还有个小的要养。哪能说挪窝就挪啊！你给我钱啊？你要是能给我点钱，我立马挪窝！”
“就是就是。又不是谁都像你杨翠兰家一样。”
“就是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你们也有点本事。养个漂亮的女儿，像他们余家一样，勾搭上个好人家，这不就成了？又想生个儿子养老，又想过好日子，哪能便宜都让你们给占了？”杨翠兰哈哈哈笑起来，其余人虽然附和地笑着，却心怀鬼胎。
杨翠兰？
余溪回头看一眼，记住这个叫杨翠兰的女人，暗暗骂一句:“关你屁事。”
余溪回到家里，余田听到动静，赶紧走出来迎接:“怎么这个点才回来啊？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等只是同小姐开开玩笑，并非当真。”
三个男人当着余溪的面跪下来，余溪吓得后退一步，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礼。
余溪原本没想过真的要程野让这几个男的断子绝孙，她也没这个能力喊得动程野。
她不过是借势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真的有效。
“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有多远滚多远！”
余溪骂完，三个男赶紧仓惶逃走。
这三个男的走以后，路上只剩余溪和程野。
程野扫一眼余溪，转身继续赶路，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余溪追上程野，与他并肩同行:“程野，刚才谢谢了。”
程野刚才要不是在这里，她肯定要出事。撇去之前的恩恩怨怨，程野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我什么都没做。”程野懒懒地斜睨一眼，并不领情。
余溪停在原地，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思来想去，他之前有伤害过自己，这一次他救了她，就当还债，一比一扯平了。
“fine。”
余溪摊手，等程野走远以后，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大概十五分钟之后，经过一道分岔路口，她往下，他往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余溪走下小路，快接近村口，村子里几个大爷大妈坐在那里。她经过时，众人齐刷刷看过来。这么多的人里头，余溪只认得林翠娘。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笑着:“回来啦。”
余溪不认得她，只点了下头就走了。
她走以后，坐在这里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真是女儿随了爹啊，一点礼数也没有。我记得她不是哑巴啊？怎么见人都不叫呢？”刚才笑着的女人冲着余溪的背影冷哼一声。
余溪洗净手，想起那三个猥琐男，还是心有余悸:“没啊，我挺好的，路上耽搁了点事情。”
余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在路上发生什么事了。我还担心了好久，都准备跟爹一起出去找你了。”
跟爹一起？
“他在家呢？”
余田见余溪说话小心翼翼地，不禁笑笑:“在屋里头，去，赶紧洗个手，我们吃饭。”
“哦。”
余溪把钱放好，走进屋子。老东西抱着小月儿不知道玩什么游戏，逗得小孩呵呵地笑个不停。
她进屋子后，余老头一秒变脸，“干什么去了？”
余溪想着房间里的二十两，她要努力工作几天，再扩大一下客户范围，就能挣个百两银子，完全足够她离开这个地方。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不是卖力干活，挣点钱花吗？总比天天待在家里强啊。”余溪见余田端着吃的上桌，赶紧去帮忙。
“早不挣晚不挣，偏偏挑这个时间。”余老头怼了回来。
“这不是快嫁人了嘛？别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老人家养了我这么多年，我趁着还没嫁出去之前，挣点银子给你们花不好么？”
“挣挣挣？老子还指望你挣钱？你不饿死就不错了！”
余老头一番话把余溪贬地一无是处，余溪从兜里掏出几百文钱，搁桌上:“我也没本事，就挣这么点钱，留给余田贴补家用。这样成了吗？”
“这钱哪里来的？”
“这钱都是我起早贪黑挣来的！我一没偷，二没抢，你可别冤枉我！”余溪挺直腰板力争清白。
余老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脸不高兴，隐隐约约又有发火的征兆。
余田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把钱推了回去，“难得挣几个银子，你就自己留着吧。”
“我自己已经留了一部分，这些你就贴补家里的吧，有什么需要买的直接买就行。”
余田知道余溪性子倔强，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行，那我就留着，你要用的时候再找我。对了，余溪，明天你别出门了。”
不出门？
“为什么？”
“程家人要来咱们家提亲了。”
提亲？
余溪碗里的汤洒了一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