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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晓阳回到帐内,加也已经拟定了一整套详细的作战计划。
晓阳叫来达日阿赤旁听,本意是叫他听罢后立即部署,谁知他却提了一大堆意见,将好好的计划从头到脚改得体无完肤。
加也怒道:“战魂狗就要打来了,我们的御敌之计还在腹中,难道要等人家把我们打上了天再拿出计划来吗?”
晓阳压声道:“我们明里听他的,暗里听自己的不就成了?”加也喜道:“正是!我这个脑袋可决计想不到!”
众人正商议间,李小红步至帐中,双手还是背在身后。
艾索斯见了她正要借口出去,岂料她却笑盈盈地走到艾索斯面前道:“艾哥哥,你再猜猜,这回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艾索斯冷汗直渗,心道刚刚惹了她,现在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明知她手中拿的什么,口中却嚅嗫道:“我……我……猜不出来!”
李小红面色诡谲突变,嗔道:“刚刚能猜得,现在却猜不得?艾先生找我消遣呢?”
艾索斯被厉言呵斥,更加手足无措,心道这女人的逻辑真是千变万化,根本分析不出一条有效路径。
晓阳见状,抢到艾索斯身前解围道:“小红妹子,请许我猜上一猜。”
不等她称允,晓阳踱步道:“小红妹子冰雪聪明又重情义,必是不忍看到哥哥们苦思冥想制敌之计,所以要以自己智计补笨哥哥们的计拙是不是?”
说到此处给艾索斯挤了下眼睛,艾索斯见状忙道:“李小姐是我们几个人里最有智慧的,一定是来帮助我们的,就像……就像天使一样!”
说完这话,顿觉口干舌燥,心想说谎果然是世界上最难受的事!
李小红刚想否认,但转念又想:他是在夸我,我若否认,岂不是自己骂自己既不聪明又不重情义?
当下只好道:“你还是没猜出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晓阳佯装苦思道:“这可不好办了,小红妹子的巧思慧心岂是我这个愚人能猜度的?我还是找个聪明人来猜好了。”说罢眼光直逼加也。
加也一怔,嚅嗫道:“我……我猜……猜是个……刚烤熟的大羊腿!”他心里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然胡猜一通。
李小红扑哧一笑道:“加也哥哥的希冀可要落空了!”说罢双手从背后拿出摊开。
众人凑近一瞧,原来是个木头制成的架子。
加也狐疑道:“难怪咱们谁都猜不中,眼下就是亮开了也不知这是何物,却如何猜得?”
艾索斯刚要说那件物品的名字,突然看到李小红凌厉的眼光扫到自己脸上,脑中登时一个激灵便即住口。
李小红转头莞尔一笑道:“这叫石珠子。<明阳造>里写道:此物以石为器,投之可破万军。”
说罢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放在石珠子的皮垫上,再以皮筋固定,拿小刀将皮筋割断,石子立时投出,打在对面的帐幕上。
众人齐声惊呼这么一件小东西竟有如此威力,又赞李小红果真巧思万端。
李小红故作自谦道:“这都是<明阳造>的功劳,我只是依图样制出来而已,又有什么巧思了?”
艾索斯却想:真正聪明的其实是晓阳,他三言两语就能让李小红破怒为笑,这份超能力却是他独有的,只怕自己再学三千年也学不会。
有了石珠子,众人制敌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分。
加也干劲十足,马上跟达日阿赤请了调令,将营中男女老幼全部召集起来,又分成四组,在他们腕上分别缚上红、黄、蓝、绿四色绸带加以区分。
营中牧人原本以为马上就要上战场打仗,无不心惊股战,谁知加也却只吩咐他们做一些奇怪的事。
首先是红组,加也下令他们在三道雉堞处列队排开,而后分发铁铲,人手一把,再令他们沿着雉堞掘出一条五十人长,半人高的深坑。
众人不解其意,但只得依言照做,不到半日,深坑便即掘成。加也又令众人拿来木板盖在坑上,上面再铺一层薄土,看起来和未掘坑之前一般样。
其次是绿组。这组由晓阳负责,带组四处收集菜油和干草。不到半日,集了二十桶菜油,六十石干草。
再次是蓝组,由李小红带领制造石珠子。
虽然小物易造,但只是简单放大尺寸却难于登天,最后不得不调用别组男丁,拆了十余顶帐篷之后才备齐人手木材,终在一日之内造出三座石珠子。
最后是黄组。这组由达日阿赤亲自带队,练习骑射。牧人原本精于骑射,练了一日,组里不管男女便皆能射中靶心了。
翌日,加也整兵操练,拿出几日前用过的各色小旗,朗声对众人言道:“各色旗子对应各组。
我一抬旗子,各组人便做本组之事,不许多做,更不得少做!”牧人齐声应然。练了整整一日,牧人皆能见旗举事,无一差错。
是日傍晚,加也与晓阳依照计划拿了红色染料步至营外,在左边的草地上画了一条横线。
事毕,星鱼已经落入寿海之中,微光成荫,笼在碧草之上比白天更显碧绿。
晓阳想到不日就要与战魂塔大战一场,不禁忧心忡忡。
加也慰藉道:“此番以少胜多的战法是我看家本领,是我师傅一言一句亲自传授的,曾经平定过撒举人的叛乱。和撒举人相较,战魂塔人数还不及其三分之一。”
晓阳叹道:“就怕这场胜了,咱们的名声更大,战魂塔不知要派出多少追兵缉拿我们,又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到牵连!”
加也一愣,搔首道:“这我可没想到。”
晓阳话虽如此,心中却想:我们粮草武器充备,对方却兵粮短缺,这一点我们就胜了一筹。
不过对方却有一个极难对付的狠角色扎拉什,若他也参战,这一场仗却胜算难定了。
两人聊了一路,不知不觉走到了雉堞处。
此时加也突然指着前方压声道:“你瞧那是什么?”
晓阳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微光中只见土墙边闪过一道黑影,迅速窜进营中。
晓阳沉疑道:“难道是战魂塔的探子?”两人相视一眼,便即拔足跟上。
只见那人到得营中,身形一闪,径往羊圈走去。晓阳与加也不解,还道他要放火烧了羊圈,依样画加也的葫芦,想断了营中食源。
晓阳暗骂一声,手上暗蓄灵力,正要将他击毙,却见他掏出小刀将一只羊羔割喉放血,羊羔咩叫两声便倒在血泊中,那人将脖血抹净,便负着死羊径直往南边去了。
晓阳与加也觑觑对视,异口同声道:“原来是个偷羊贼!”
加也打了个呵欠道:“这事不归咱们管,还是回去睡觉是正道儿!”
晓阳兀自沉吟片刻道:“营中肉食粮草充裕,为什么要偷呢?其中必有蹊跷!”
加也不以为意,“必是小贼食量和我一般大,供应的粮草不够他吃的,我们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晓阳摆摆手道:“我看不尽然。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不容加也再劝,便使出幻形咒消失于夜色之中。
晓阳一路跟踪那偷羊贼来到最营中最南端的一座小土丘前,这里是牧人祭拜地兽星皇索南桑顿的祭台。
只见那贼将羊羔放下,在土丘上的一座石碑上叩击三下。
晓阳正想:原来他是来献祭的,此时却见石碑缓缓沉入地下,心中惊道:原来石碑是扇小门!
正沉疑间,那贼已经负着羊羔跃入石门之中,而后石碑旋又升起。晓阳等了一阵,又听石碑响了三声,接着旋即沉入地下,那贼探头探脑从门中踱出,偷来的死羊却不知所踪。
待那贼走远,晓阳方才走到石碑前,如那贼一般在碑上叩了三下。
但听一声沉闷的轰隆之声,石碑果然沉入地下,露出一条黑黢黢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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