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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想入我毅勇侯府?”半响,秦子阳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齐棠,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开口,“你可知下场会是什么?”
“求侯爷怜悯”听了秦子阳的话,齐棠倒是胆子大了起来。抬眸看向淡笑的苏婉儿,微带歉疚。至于以后如何,现在并不想深想。
“秦顾,你要收了她?”苏婉儿的面上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异样。
慕容垂文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啧啧了两声,不以为意“秦侯还真是不辜负美人心啊!”转而又看着苏婉儿道“七爷,你可后悔回幽州?”
“兄长,你伤口还未处理”苏婉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微微发抖的齐棠,又道“齐宥鸣顶天立地,铮铮铁骨。没成想有你这样的妹妹,齐家嫡小姐,既然是个甘愿为妾的。”
话落,只听得齐棠哭泣之声。
苏婉儿又道“既然侯爷已经有了决定,我也无话可说。”又朝慕容垂文走了几步,“我先陪兄长去包扎伤口吧”
慕容垂文自然是高兴的,赶紧起身跟在苏婉儿的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转头看着平静如水的秦子阳,笑道“恭喜秦侯抱得美人归了,至于本王的那些破事,也就不劳秦侯操心了。”
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才有几点淡淡的光线。小喜忽然跳了起来,她这一跳也将正准备睡觉的苏婉儿吓了一跳。
这时候四周突然大放光明,简姑将整间房间的门窗都打开了。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她脸上的战战兢兢,还有那停留在额间的汗珠。
“小姐,你怎么还能睡得下去啊?”昨晚自己同翠娥回侯府了,没想到后来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早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小姐半步,现在倒好了,这人都带回来了不说,小姐又将行礼搬回了以前住的小院子。这底下的下人都在议论纷纷的,小姐倒好,现在还一心想着睡觉。
“夫人,桑榆小姐来了”
简姑将门窗都打开之后,恭敬的站在窗口,正好挡住了射进来的一抹刺眼的阳光。
“我困得很,让桑榆小姐先回房吧”
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现在沾上床就实在是有些睁不开眼睛。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任由小喜怎么托拉硬拽的,就是不愿意起来。
“小姐,这齐家的那个贱人都进府了,你怎么还睡得着啊?”
这小姐与侯爷不是和好了吗?怎么还无动于衷的?
简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从早上回来的时候,就将房门死死的关上了。若不是一大早得了侯爷吩咐,说要将门窗都打开,自己是不敢进来的。现在夫人还是不愿意起来,就只能自己离开了。
里面是大声的抱怨,外面伺候的下人,无不是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小姐,你心怎么就这么大呢?原以为你与侯爷已经和好了,没想到现在却直接将人都接到府里头来了。小姐啊!你就别睡了,现在都快午时了,这齐家那个一会儿就来正厅了、、、、、、”
苏婉儿蓦的振凯眼睛,直接将小喜的话给吓了回去。
“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莫不是伤心过度了吧?这眼神看着好伤心。
其实苏婉儿就只是听说齐棠要来找自己,结果却让小喜认为是伤心了。
“秦顾呢?”天还没亮自己就同慕容垂文一起回了侯府,这齐棠都回来了,秦顾不可能还没回来吧?
“侯爷去了军营,吩咐了祁管事的将齐家那个安排在了莲花小院里头”
“哦”
苏婉儿困得东倒西歪,可奈何有人就是不让她睡。
“哦?”小喜赶紧将苏婉儿拉着坐了起来,又道“小姐,你不会是伤心过了头吧?这齐棠可不比孟怀若,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啊?”
“小喜啊,你是嫌事情太少了吗?你家小姐我困得不行,能不能让我睡醒了再说?”
“不行,小姐你得拿出当家主母的范出来,不然那齐棠还不得骑到你头上来啊?这瞌睡少睡一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呀,现在就该起来、、、、、、”
这刚一转身,苏婉儿又直接躺下了。小喜气的直接将衣衫扔在床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苏婉儿又拉了起来。
简姑在外面实在听不下去了,正巧慕容垂文悠闲的朝着这边院子而来,赶紧进来禀报。
“夫人,十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慕容垂文很不客气的将门推开了,然后四下看了一眼。
随着巨响,苏婉儿眼睛一睁,顿时瞌睡全无。揉了揉眼睛,看清进来的人,撇了撇嘴。
“十殿下,小姐还未起身”
这十殿下与小姐虽要好,可到底男女有别。更何况,小姐如今可是毅勇侯夫人。
慕容垂文摆了摆手,透过屏风,语气中充满了笑意。“七爷,你怎么还未起身啊?再不起来,我可不带你去打猎了”
苏婉儿披着头发,脸也没洗,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却只是因为慕容垂文的那一句‘打猎’,小喜一边为她穿着衣衫,她一边打着呵欠。
“这秦子阳也真是的,美人都进府了,既然还跑去军营里头。不过好在七爷你还没有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这院子虽然小了点,可胜在安静。”
好不容易穿戴齐整,苏婉儿直接挎着一张脸,话都不愿意说一句。慕容垂文只当她是犯困,一脸笑意的一旁说说笑笑的。
这人还没到大门口呢,就听见了争吵的声音。仔细一瞧,却是齐家的二夫人,还有齐宥鸣。
罗氏远远的就瞧见了苏婉儿,赶忙过来福身行礼,满脸的愧色“实在是对不起夫人了,齐棠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苏婉儿看了看正在教训妹妹的齐宥鸣,笑道“既然是要致歉,那为何是二夫人来向本郡主说呢?”
“这、、、、”罗氏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一旁的慕容垂文,“我那姐姐被那丫头气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气病了?这是当谁是傻子呢?三年前那大夫人可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入这侯府里来,现在终于如愿了,却气病了,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苏婉儿故作惊讶道“大夫人没事吧?”
“没事,她吃斋念佛半辈子了。唉、、、、、、”说着罗氏便上前拉着苏婉儿的手,眼眶立时就红了“夫人啊,想当初齐棠为了秦侯,退了多少亲事。后来因为马场一事,原以为那丫头想通了,谁知,唉、、、、”
不愧是大家出来的女儿,这意思的就是。秦子阳成了那负心之人,辜负了齐棠这么多年的一份痴心。现在好不容易进了侯府,希望自己不要嫉妒。念着齐棠多秦子阳的一份痴情,好好善待。
苏婉儿看着在院子中争吵的二人,微微皱眉,似有不满。道“不知紫英姑娘可还好?”
一提起自己的女儿,罗氏脸上便是不悦,连连叹息“那丫头也是脾气倔的,那小子当年因为一些事情与家里人吵了一架。只身进了滇京参加科考,谁知既然没中。灰头土脸的回来,他爹既然与他断了关系。老爷本想弃了这门婚事,谁知那丫头既然死都要与那小子在一起。还趁着天黑偷偷的出了幽州,去找那小子去了。唉、、、、、、、”
“宁可做正妻也好过做妾,我倒是佩服你女儿。”
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刚刚好。罗氏听了这话,脸色难看,闭口不言。
齐宥鸣满脸愧色的朝着苏婉儿抱拳行礼,别过头连看都不看自己妹妹一眼。
“齐三公子何必如此大的火气?”苏婉儿淡淡一笑,眼神掠过齐宥鸣直接看向梨花带雨的齐棠。“既然侯爷留下了你,那你就是毅勇侯府的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夫人,在下此次是来将舍妹带回去的”齐宥鸣羞愧的连头都不敢抬。
“她如今可是侯府的人,三公子若是没有拿出合理的理由来,齐棠你是带不走的”
这人在侯府,在自己的地盘。你说带回去就带回去啊?想得美!
苏婉儿朝小喜使了个眼色,小喜赶紧转身离开,为她搬来了一个躺椅。
从苏婉儿来了这院中,齐棠就一直低头不语。
“齐棠是我齐府嫡女,这个理由还不够合理吗?”罗氏赶紧赔着笑脸上前解释,打破了一时的寂静。
“嫡女?”苏婉儿坐在躺椅上,微微仰头看着淡淡的看着齐棠,又道“本郡主还是齐王府的嫡女呢,嗯?”
“是、、、、妾身、、、妾身见过夫人”齐棠声音很低,带着轻轻的颤意。
苏婉儿脸色微微一沉。若是顺着这话应下去,那便是接纳了齐棠入府。可若是不接下去,就凭罗氏那张嘴,估计自己以后怕是不能再出府玩耍了。
“齐小姐还知道清宁郡主是夫人啊?”桑榆匆匆的从远处走来,额间是细密的汗水。横在苏婉儿与齐棠中间,又道“都是嫡女,怎么就如此大的差别呢?”
一听翠娥说起这院子,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都欺负上门来了,真当侯府没人了不成?
“桑榆小姐怎么如此说话?”罗氏最是听不得别人看不起齐家,更不允许旁人欺负齐家的人。这也是大夫人装病要二夫人来侯府的原因之一。
罗氏又道“我齐府虽比不上王府,可齐棠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知书达理之人。桑榆小姐何故一开口就如此瞧不起齐家?”
“二夫人误会了,本小姐瞧不起的,就只有齐棠一人罢了”
“你、、、”罗氏深沉了一口气,直接拉起齐棠的手,狠道“都说了让你忘了秦侯,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些年为了秦侯生生错过了自己的姻缘不说,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整个侯府,哪个给你好脸色了?”
“罗氏”苏婉儿赶紧喝止,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齐棠,又道“还不快请罗氏,去你那莲花院看看”
这罗氏还真以为这里的人都可以随便欺负吗?表面上看似是在教训不懂事的侄女,实际上无不是在说苏婉儿善妒,连一个痴情的女子都不能容忍的。可这是秦子阳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来处理?谁招的桃花,谁自己处理。
“是,夫人”齐棠福身作礼之后,拉着罗氏就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桑榆倒是不乐意,“嫂嫂,你为何要容忍她?”
当初连表姐都不能接受,现在却接纳了齐棠?
“因为她是齐棠”苏婉儿有些疲惫的躺在躺椅上,又让小喜去为桑榆准备一张躺椅,看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慕容垂文笑道“看来要向兄长说声抱歉了,现在阳光正好,与桑榆在这院中晒晒太阳。兄长可要一起?”
“不了”慕容垂文看了看消失的声音,略带担忧之色“这件事还是等秦侯回府,你俩好生谈谈”
“知道了,谢过兄长”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说罢便直接朝着大门而去,身后的高由一直不言语,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个变化。
“嫂嫂,你、、、、、”
苏婉儿抬手,打断了桑榆的话,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一瞬间涌动着无数的思绪,埋得很深,只是一眼。道“齐棠不足为惧,我要的是你哥哥的解释”
是啊,从昨夜到现在,她要的只是秦顾的一个解释。可是,现在她开始害怕、开始不安、开始不自信。齐棠花容月貌,又有一个清白的家事。虽不能为正妻,可相比自己,也是好过太多、太多了。
若真是自己想的那般,那自己又该如何抉择?想三年前一样回滇京?再回去,自己又该是何等的心境去面对哥哥姐姐?又该如何面对父亲?接下来又该如何选择?
天际的飞鸟,时不时的落下两只,栖在院中的树枝上。随后扑腾着一对翅膀,追赶已经离去的鸟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