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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苏婉儿此刻胃里是翻江倒海,抱着痰盂就是不撒手。忍冬一面拍着她的背顺着气,一面脸色忧心的看着脸色煞白的小脸“那母女还真是不安好心,如此害小姐。”
苏婉儿根本没有时间来理会忍冬的话,一想起刚才吃下去的一块馊肉,又是忍不住的吐了起来。
“小姐何必给她们脸面,这侯府您才是主母,那对母女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跑这儿来撒野来了。”
小喜领着大夫进来,把了脉开了药才离开。吃了药之后苏婉儿斜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闭眼假寐。
“嫂嫂可好些了?”
桑榆一听说了早上的事,连忙就跑来看望,瞧见脸色煞白的小脸,面色凝重“表姨母也太过分了一些,待哥哥回来我就同哥哥说这事”
苏婉儿摆了摆手,忍冬赶紧将人扶着坐了起来“桑榆的身子可好些了?这些天也没见出来,我也不敢多去打扰”
桑榆替苏婉儿掩了掩被角,“吃了嫂嫂送来的人参,好多了”吩咐翠娥将熬的清粥端上来“方才听说嫂嫂病了,我便让翠娥熬了些清粥,吃下去暖暖胃也是好的”
忍冬上前接过,“给小姐赔个不是了,方才大夫交代了。今儿一天小姐都不能进食,这清粥费了小姐的一片心意了”
桑榆淡淡一笑“无妨”抬眸看了看四周,瞧没见到方嬷嬷,又道“这几日怎么没见方嬷嬷?”
翠娥本来在向方嬷嬷学习,这两日也多是忍冬在自己院中来照顾。这几日翠娥却闲了下来,这侯府中也没怎么瞧见方嬷嬷。
苏婉儿也有纳闷,小喜上前福身“方嬷嬷这几日同祁管事在对府中的下人、小厮婆子重新登记造册,凡是手有不干净的或是对主家不敬的,都是该打发的打发,该罚的罚。整日里都瞧不见人影,忙的是脚不沾地的”
听了这话,苏婉儿面色凝重。桑榆瞧见立即岔开了话题“听说嫂嫂请了齐家二夫人明日来府上吃茶?”
苏婉儿不解,自己何时下过帖子?小喜却道“是方嬷嬷下的帖子,说那日只请了齐家大夫人,这齐家二老爷的夫人未请,有些说不过去。其他几家方嬷嬷也下了帖子,邀他们七日后参加马球会”
桑榆微微一笑“听说初五是嫂嫂生辰?”
苏婉儿摆了摆手“那是说给表姨母听的,初五是忍冬这丫头的生辰”
桑榆又道“我有一事不明白,像表姨母这般,嫂嫂何必忍耐?那表姐的心思早在几年前就放在了明面上,只要是嫂嫂不同意,我想哥哥也不会将表姐迎进来的”
“秦家亲眷稀少,尤其是还在边境之地。这表姨母虽说以前不怎么往来,可如今她愿意来府上小住,你哥哥心中欢喜,那我自然就要好好招待。左右这府中就你我二人,清静了一些。如今表姨母来了,不是热闹了很多?再说了不过就是一些小打小闹,要是真撵了出去,你哥哥心中不喜不说,这府中又得清静了”
桑榆轻轻一笑“看来嫂嫂在府中闷着了,不过明日嫂嫂得小心说话了。这齐家的二夫人与大夫人是本家,一个嫡出一个庶出的。这二夫人啊,最是心直口快,那张嘴就没有个把门的,这幽州要是有个什么大小事,只要是她知道了,不出三日,这整个幽州就都知道了”
二人在房中又说了一会子的话,简姑急匆匆的跑进来“夫人,那个院里请大夫了”
“出了什么事?”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突然请了大夫,莫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府中有下人替夫人出气,在奉上的点心中下了点泻药,现在表小姐跑了七八趟了”
“胡闹”苏婉儿立即变了脸色,说着就要起身。桑榆赶紧让她躺下“嫂嫂好生休息,我去看看便是”
“你身子不好,看了就回自己院里去。那边说什么都别答话,忍冬你陪着小姐过去瞧瞧”
待人都走了,苏婉儿沉了声,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去找方嬷嬷问问。
刚出了院子就见正堂屋里跪了一地的下人、婆子。祁管事与方嬷嬷站在上首,看着跪着哭哭啼啼的众人,板正着一张脸,颇有一副主家的模样
“你们答应帮人家做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揪出来的那么一天,现在哭又有何用啊?”
“嬷嬷,我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主家的事,嬷嬷不过就是夫人身边的人,为何非要将我等撵出府去不可”
祁管事抚了抚灰白的长须,深褐的眼眸微眯着“你们自个儿做了什么,各自心里头明白就行了,趁着手上还干净,出府去未必不能活的。想想死去的丹微,活着不是更好吗?”
那群人停止了哭闹,纷纷起身拿着行李出了府。苏婉儿面色铁青的看着正堂里头的二人,想起以前在府中的时候,方嬷嬷不是这般模样。在府中替母亲看着王府,虽仔细可也不似这般严厉无情。进了宫虽事事护着母亲,可也是个不爱管事的人,任谁怎么说都是一脸淡笑的受着。可现在的方嬷嬷不仅严厉,手段也犀利,若不是那张看了十几二十年的脸,还真是难以相信此人是方嬷嬷。
“小姐怎么来了?”方嬷嬷见苏婉儿脸色不是很好,赶紧拉着左右看了看“不是已经请了大夫吗?怎么脸色还是如此不好?”
“方嬷嬷与祁管事这是在做什么?”
祁管事上前拱手作揖“回夫人,清理了一些手脚不干净,嘴上不把门的下人”
“是吗?因为丹微,还真是辛苦了二位”
“这、、、、”祁管事有些为难的看着方嬷嬷“夫人,有两名婆子在外胡说八道,这、、、、、”
“方才不是都打发出了吗?让祁管事为难的婆子?莫不是表姨母带来的那两个?”
祁管事点了点头,苏婉儿又道“在外头都胡说了些什么?”
“这、、、、”祁管事见苏婉儿脸色凝重,自是知道心中不悦,可已经开了口。若是不说,怕是自己也得受两句骂了“说夫人仗着郡主的身份,苛待远亲。还在姨母房中打骂下人立威风,对待表妹也是嫉妒,故意刁难。一日三次的还得长辈去请才起身,不尊孝道”
祁管事越说,苏婉儿的脸色越是难看。到说完的时候,祁管事偷偷打量着苏婉儿的神色,微皱着眉头,实在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手脚不干净的都撵出去了,胡说八道的就掌嘴吧。明日齐家的二夫人要来府上做客,就由祁管事动手吧,这男子手重,就算嚷得全府都知道又何妨?”
祁管事是聪明人,当即便领了命下去。独留下方嬷嬷与苏婉儿在院中,一旁的秋千架无风自摆,上面缠绕的藤蔓似有花开,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在侯府中还真是委屈了嬷嬷”
方嬷嬷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小姐这是何意啊?”
“母亲究竟为何让你来幽州?你明知我不想嫁,却故意将幽州的世家夫人、小姐请来府中做客,故意让整个幽州都知道我苏婉儿已经做了这侯府的当家主母。让秦子阳不得不娶我。本来那日是桑榆成亲,却偏偏成了我与秦子阳成亲,这背后嬷嬷怕是辛苦了不少吧?表姨母来了,你明知道我会好生招待,也知道我可能会同意了孟怀若为妾。故意在正堂与那二人吵闹,让我去立威风,然后与祁管事又着手清理府中的下人,为的就是为我在侯府站稳脚跟。想必那泻药也是嬷嬷的手段吧?”
方嬷嬷看着一向笑嘻嘻的小姐,突然变得严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微白“公主知道七小姐不愿这桩婚事,公主也不愿意啊。可太后娘娘不肯出面,言语间说漏了嘴,公主担忧小姐在幽州的处境,更怕小姐触怒了陛下。所以让老奴披星戴月的赶往幽州,说一定要亲眼看着小姐与侯爷成亲。老奴这么做都是为了七小姐,那泻药一事老奴真是不知道的。今儿听见几句闲言,本想着打发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就去那姓孟的院子中为小姐出气的”
苏婉儿冷笑一声,“嬷嬷在王府的时候一向严厉,几位姐姐都畏惧。可也不像老赖妇人那般撒泼不讲理,如今为了我这么一个胡闹任性的,什么本事都用上了。我这心中着实的有些不好受,母亲身边习惯了嬷嬷的照顾,明儿一早嬷嬷就收拾东西回滇京吧,我会让祁管事安排几名护卫护送嬷嬷,嬷嬷只管放心便是”
“老奴还不能离开幽州,七小姐,您打小就爱疯爱闹,一应大小事都不理会。公主深知您的脾气秉性,这幽州远在千里,上不能依靠母家,下又没几个知心信任的人,要担心各家的细作,小姐如何能应付得过来?小姐,老奴不能离开幽州啊!”
苏婉儿心中终是有些不忍,看着梳得整齐的灰白发髻,缓缓了脸色将方嬷嬷扶了起来“要留下可以,听话就是”
“是、是、是,老奴不会再自作主张了,谢小姐”
苏婉儿小脸煞白的坐在秋千上,方嬷嬷看着她的脸色欲言又止,转身便回了院子去了披风出来。侍立在一旁敛声屏气的不再言语,就连头都不敢抬的看着脚下的青石板。
繁星挂满天际,听忍冬说孟怀若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又说秦子阳回了府,听说了这件事亲自去了那院子探病。
苏婉儿躺在榻上,身上盖着素雅的蚕丝锦被,脸色依旧煞白。小喜端着药碗进来,见苏婉儿未抬眼只能侍立在一旁“小姐,这药得趁热喝”
忍冬皱了皱眉头,下午的时候方嬷嬷被小姐教训了,回到屋子关起门来闭门思过,就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现下小姐也是如此,大家虽不知究竟是为什么,可底下有人说是方嬷嬷给小姐出了气,惹了小姐不快才被罚的。
苏婉儿微微抬眸,看着托盘中黝黑且苦的药,微皱眉头。心中虽不愿喝,但还是端起来闭眼便喝了下去。小喜赶紧奉上蜜饯“这是简姑做的,奴婢试过了,很是不错。小姐吃些吧,解一解口中的清苦”
秦顾推门而入,宽大的墨色披风带着晚间的些许凉风进来。苏婉儿紧了紧身上的锦被,刚拿在手上的蜜饯都掉了,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本来微怒的脸色,待见到小脸煞白的苏婉儿,旁边是刚喝完的药碗,空气中还飘荡这丝丝清苦。秦顾不免再次皱眉,觉得这汤药的气味有些熟悉“夫人这是怎么了?”
苏婉儿看着脸色清冷的秦子阳,又想起刚才忍冬说他一回来就去看孟怀若了,脸上略微有些不悦“不过就是染了风寒,死不了的”
“你染了风寒就要怀若闹了肚子,苏婉儿你是滇京当霸王过了头,想在我幽州也做一个霸王不成?”
小喜正欲起身为苏婉儿辩解,看着忍冬的眼色只能闭嘴,起身与忍冬一起退了出去
“秦子阳,你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你、、”秦顾微怒,见依旧微怒的小脸,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小喜见秦顾离开,焦急的进来“小姐您没事吧?”
苏婉儿摇了摇头,缩在锦被中干脆睡了起来,又想起掉落的蜜饯,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