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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哥，超哥，接电话！”
手机在床边的柜子上一个劲的叫，王超从被窝里抬起头，睡眼惺忪抓起手机瞧了眼，接通后懒懒的喊了声‘喂’。
“老王，你该不会还在睡觉吧？”来电的人问候道。
“昨晚剪辑个视频，累的昏天暗地。有啥事？”王超看看时间，意识到自己确实该起来了。他抓着手机，掀开被子，光脚朝卫生间跑。
卫生间的镜子里映照一张带黑眼圈的年轻面孔，憔悴不堪。
“老王，我这有个视频，希望你能帮忙发一下。”来电者说道，“我已经传你QQ离线文件了。”
“好的。”王超没多废话，答应下来。撒泡尿，用冷水搓把脸，他又回到床边的电脑前。主机没关，敲下键盘就亮。
作为一名视频UP主，王超经营了好些自媒体账号。他也不搞原创，主要是搬运外网YouTube上的内容，配个字幕转发到国内。
这活看似轻松，但门槛太低，竞争激烈。
加之国内审核要比国外严格的多，很多小姐姐大洋马的超赞视频本来能吸引大量老色逼，但实际只能王超自己看了打个‘手枪’。
打电话来的是王超在国外的朋友，偶尔能提供点有意思的‘素材’。他只当又是什么丰乳肥臀的洋妞，可下载文件打开播放......
是个会议录像。
还是那种四十五度的斜视画面，几个正儿八经的坐着，模样非常古怪，声音更是杂乱。
什么鬼？
难道过一会有不穿衣服的妹子上场跳脱衣舞？
王超忍不住拖动进度条，可从头到尾镜头都不动。
这就是个会议录像，前后大概四十分钟。除了主持的小妞还能看，其他的毫无特色。
王超在QQ里询问发视频的朋友：“你发来的这是啥？”
“有个中方学者参加美国人举办的政经研讨会，这家伙在开幕圆桌会谈上嘴炮无敌，把老美的皮扒的干干净净。
可美国人就没想过给我们话语权，现场连个录像的都没有。我们几个参加会议的留学生气不过，想办法弄到了举办会议的酒店监控和录音，想请你把它放出来。”
听到这视频的大概情况，王超挠了挠头。
政经研讨会？
我这是老色逼聚集的UP账号，你要是长腿大奶的妹子搞黄色，还能有几千播放量。放这种无聊透顶的视频合适么？
可朋友面子也抹不开，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
反正就是上传个视频，能不能过审都两说。
王超答应下来。他心想：“算了，我也懒得看。上传让网站去头疼吧。”
几个点击操作，视频开始上传。带宽有限，至少得一个钟头。他索性将其丢在一边，出门吃饭了再说。
唉，当个UP主也难啊。
当个非原创的搬运UP主更难。
王超穷的都只能吃五块钱的‘挂逼面’了。就吃个面的功夫，朋友还在手机QQ里不停的催，要他赶紧把视频放出来——肯定火！
火个鬼！
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傻逼坐一起瞎扯淡，能火啥？说的还是英文，要不是底下有字幕，听都听不懂。
除非主持的那个洋妞来段即兴钢管舞，否则绝对火不了。
王超在QQ上敷衍着，回复说‘好的，知道了，已经在审核’。等他吃完面，还在出租屋外放风般溜达一段，视频网站的手机后台发来信息。
‘审核通过’。
“一次性就审核通过，说明没啥劲爆的内容嘛。”王超还以为会被打回修改呢，到时候他也有托词把这事拒了。
现在么......
点击发布，标题就是......《是中国人就进来点赞，龙的怒吼响彻美利坚的天空》。
标题党嘛，就是要这种反差感，不寒碜的。毕竟那么沉闷的扯淡视频，不搞点吸引眼球的视频，鬼才会点进来呢。
但这种标题一看就是‘上古’时代的文法，一般受众看到就会绕着走，压根不会点开。
这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王超还不用自己的大号发，把这无趣的视频放在自己小号上。他的小号才两三千关注，这种看标题就引人反感的视频，肯定没几个点击。
“唉，这都是为了免得挨骂啊。要是在大号发，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气会损失很大的。”
王超发布之后还得求神拜佛，“希望没人看，希望没人看。这都是碍于朋友情面，希望小号上也没人看。让这个推送沉了吧。”
祈祷半天，王超又得继续架起VPN，跑到国外的各大视频网站上玩‘屎里淘金’。
搬砖是不可能的搬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搬砖。做生意又不会，只有搞点老色逼喜爱的东西，才能维持生活。
上网就好像逛窑子，比现实里好多了。网友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王超特喜欢。
可淘屎淘了半天，啥有趣的素材都没捞到。倒是有个UP主的微信群一直在跳。王超一开始没在意，直到微信图标跳的太频繁......
点开一看，好多群里的UP主在@他。
“超哥，你牛逼啊，哪里弄来的火爆视频？”
“超哥，你要火了，这个视频会让你火的。”
“超哥，你居然用小号发，有本事用大号发啊。”
王超本希望自己发‘会议’视频能被无视，认定这都是群里朋友的反讽调侃今天的推送太烂。
他只能打个哈哈解释道：“朋友让我帮忙发的，我抹不开面子。没啥，小场面，我挺得住。”
可群里的UP主却不放过王超，有人直接问道：“超哥，能转发你这个视频么？”
转发？
我藏都来不及，竟然还有人要转发？这是脑子有问题么？
王超有些糊涂，他下意识的想说‘随意’。但在屏幕上打出这个词后，他又退格抹去，点开视频网站的账号，瞧了一眼。
他想看看这无趣的视频到底有多少播放量，结果点开网页后视频自动播放。屏幕上原本应该是固定角度的会场画面，但此刻......
密密麻麻的弹幕覆盖了整个画面，犹如呼啸的洪流，滚滚而过。构成弹幕的文字层层叠叠，已经到了看不清的地步。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谁吃饱了来刷老子的视频弹幕？
这是想恶心......
等等！
王超仔细一看播放量，这无趣的视频在发布后几个小时就拿下了十万点击。每次刷新还在快速上升。
搞什么呢？
这么单调的画面，这么枯燥的会谈，这么稀烂的画质，居然引来了这么多老色逼？
老色逼们啥时候转性了？
王超懵了半天，恍然意识到......
不对，我到底是发了什么了不得的视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