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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命 2、梁山伯与祝英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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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亮亮的故事

    不过,油葫芦到底是油葫芦,它们恐怕是鸣虫里面嘴巴一会儿也闲不住的家伙。这不吗,刚刚沉默了一小会儿它们就又开始呱噪起来了。

    “咦?刚才不是说好了让新郎讲一讲和新娘之间的故事吗?怎么成了两个人类的故事了?”一只油葫芦先打开了话匣子。这一下可不得了,所有的油葫芦们可又闹了起来,它们旁若无人大声地讨论着:

    “肯定因为它是人类养大的,所以要讲一个人类的故事!”

    “不,不!它只是想在新娘面前显摆它知道的可真多!”

    “哎,我觉得……”

    “哎呀!你可别觉得了!还是我觉得吧……”

    ……

    油葫芦们东扯西扯的架势立刻让蛐蛐们也一副凑热闹不怕人多似的在一旁吭吭唧唧伴起奏来。蛐蛐们的声音一大,油葫芦们的嗓门马上就变得更大,它们总想互相盖过彼此,声浪一波大过一波,好家伙,到底谁才是今晚的主角儿啊?

    就这样闹哄哄的场面持续了好一阵儿,虾球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于是它拉着老六耳语了几句,老六恍然大悟似的狠命点着头张开大嘴就来个“蟾蜍吼”!

    “哎!虾球和我都明白了!蝴蝶!亮亮最后说那两个人变成了蝴蝶!”

    这一声巨大的声响、磅礴的气势,尤其是这句话的内容一下子就把蛐蛐和油葫芦们给唬住了,它们仿佛同时给嘴巴拉上了拉链,一下子就全部安静了下来!乱哄哄的场面终于被画上了个句号。

    其实虾球只是想借老六的大嗓门告诉大家它自己想明白的事情!没想到这个一贯稀里糊涂的老六这次居然还贪起功来!它喊出来的话里竟然毫不客气地就把自己也给加了进去!不过这一点虾球倒是并不介意,反而它对老六现在有了这个小聪明还挺高兴!

    “对了!”珍珠也恍然大悟地叫道,“难道亮亮你故事里最后的那两只蝴蝶就是你和珠珠吗?”

    “我们?”珠珠瞪着大眼睛奇怪地看看珍珠,又看看亮亮,“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祝英台变的蝴蝶!我可真真是从妈妈生的蛋里面孵出来的!”

    但是亮亮却又笑着夸奖了珍珠。

    “珍珠,你、老六还有虾球可都太聪明了!”它笑眯眯地看着下面的几位接着说道:“那故事里最后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个恋人化成的美丽蝴蝶就是我们玉带凤蝶!我们玉带凤蝶一旦相亲相爱、成双成对凑在一起的时候……”说到这里,亮亮握住了珠珠的小手,“这时候我们就成了人们口中赞美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亮亮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彩,珠珠可真没料到原来刚才那么美丽的故事竟然能与自己有这么紧密的关系,它一时间竟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嘛,珍珠,那是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故事。我和珠珠可不是他们直接变成的!但是我们俩的确从今夜起就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了!”

    “‘梁祝’?你是说我们从今晚起就一起叫做‘梁祝’咯?”珠珠又好奇又幸福地问。

    “嗯!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珠珠!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儿‘梁祝’蝴蝶了!”

    “‘梁祝’?‘亮亮和珠珠’?哈哈……”老六可又发现了新大陆,“原来你俩的名字放到一起可真就是个‘梁祝’呢!”

    老六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大伙儿又一起为亮亮和珠珠仿佛天定的缘分大大地高兴了一番。从前珠珠和亮亮可从没这么想过,结果老六这么胡乱一分析,它们俩也是高兴极了!

    “亮亮,我可真没想到你在你说的那个什么实验室的地方能这么多有趣的事情。”珠珠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可是你一直以来从没告诉我你怎么会是被人类养大的呢?”

    这个问题正中虾球下怀,大家都没忘记吧,虾球可是也很是奇怪为什么人类养狗、养猪,居然还会养蝴蝶?

    “在我还是一只很小很小,小得像一小条鸟粪一样的毛虫的时候,有一天我正躺在一片肉桂叶子上睡大觉,结果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透明的瓶子里,然后就稀里糊涂被人类从野外带到了那个他们叫做实验室的地方了。”

    “什么?像鸟粪一样的毛虫?”这样的形容让好半天都没说话的那只臭美的拟叶螽斯诜诜咋舌不已。

    “嗯!我们玉带凤蝶小时候都长得像一条‘鸟粪’!你们想啊,这鸟儿肯定不会吃自己的屎粑粑吧!所以,长成这样的我们就能很容易躲开那些抓虫子吃的鸟儿们了!”珠珠替亮亮解释起来,语气里满是自豪!

    “原来你们玉带凤蝶在幼虫的时候也有拟态啊!”珍珠听到这里很高兴!短短两天时间,它已经认识了好多有“拟态”这个本事的朋友了!

    “珍珠你可真了不起!‘拟态’这个词我还是从实验室里才听来的!”亮亮夸赞着珍珠。

    “其实,那是一只竹节虫告诉我的。对了,歌唱家诜诜也是个拟态大师呢!”亮亮的夸奖让珍珠有点不好意思了,就算这样,它还不忘隆重地向大家推出随随便便就能把自己伪装成一片大树叶的诜诜。

    这时候,拟叶螽斯诜诜立刻蹬起长长的腿把自己撑了起来,它在萤火虫的微光中摇摆着身体,不停地向大家展示着自己模仿树叶的本事。但是大伙儿的注意力却仍然都在亮亮身上。见没人夸奖自己,诜诜悻悻地重新趴在了蔷薇花上。

    “在那个实验室里,我一个人被放在一个蒙着白纱网罩的玻璃缸里,开始的时候我害怕极了,不知道人类把我抓来到底要干什么。但后来一个漂亮的白大褂小姑娘每天都来看我,她耐心地打扫我住的玻璃缸,还给我带来好吃的新鲜樟树叶、肉桂叶。有时候她不忙的时候就会趴在桌子上跟玻璃缸里面的我说说话,渐渐地我才知道,原来她把我带到实验室并没有想伤害我,只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喜欢我们玉带凤蝶了,所以她才把我带到那里想要亲手把我养大,看到我变成美丽的蝴蝶!”

    “哦,原来是这样!”虾球暗自琢磨道,“原来小姑娘养大亮亮还真是因为它的美丽!并不是因为它能有多么大的用处啊!”

    “这么说,亮亮你并不是出生在那个叫‘实验室’的地方咯?”珠珠又问道。

    大家伙其实心里都挺奇怪,看来这珠珠实在不是个了解丈夫的新媳妇儿嘛!搞了半天,看起来它对亮亮的了解比大家伙儿实在是多不到哪儿去。

    “嗯,并不是!我小的时候住的地方和这里很像!那里也有一条小河,那条小河刚好就从我住的小山旁边经过。”

    “所以你要带我到小河边举行婚礼?看来并不全是因为这蔷薇花咯?我看,你是觉得这里更像你的家乡吧……”珠珠略带着一点质问的口气问道。

    亮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许有一点这个原因吧!但那一定是一种直觉,从前我并没有非要找到个和我家乡很像的地方的想法,况且能来到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偶然,那其实根本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为什么是一个偶然?你是说你不是专门从城市飞到我们这里的?”

    “当然不是!城市那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一次是那个实验室的人们要到你们这里考察什么东西,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所以那个养我的小姑娘就把我重新放到一个大瓶子里一起带了过来。我跟着他们一路火车、汽车的颠簸到了这里,前些天他们到野外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就打开瓶子重新给了我自由!”说到这里,亮亮似乎有了无限感激,“那个小姑娘可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对了!那个梁祝的故事就是她隔着玻璃缸讲给我听的。那天她放飞我的时候还冲着我用好听的名额调子唱着‘喂!梁山伯你快快飞哟!飞去那边大山里!找到等你的祝英台哟’!”亮亮模仿着小姑娘的口吻唱着,“结果,我真的在那边山里就找到了珠珠——我的祝英台!”

    哦!原来亮亮是一只被人类在这片山林间放飞的蝴蝶啊!听到这里,包括珠珠在内的大家才都恍然大悟。

    于是一直陪在珍珠身边没说过什么话的黑子感慨道:“亮亮!你可真是一只幸运的蝴蝶!小时候有那么可爱的一个人类小姑娘跟你说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长大了又来到我们这么美的山坳,遇到了这么美丽的珠珠!”

    萤火虫耀夜族长好像非常赞同黑子的话,不过它对人类没什么好感,甚至意见挺大。

    “嗯!你的确幸运的很!要知道可不是每个人类都像你说的小姑娘那样!我们萤火虫家族就很凄惨!我们本来是帮助人们消灭水田里的田螺和蚂蟥的,但是前些年非但没人保护我们,他们居然还乱用杀虫药,害得我们全族都差点灭绝了!”

    “是吗?”亮亮很惊讶!它在实验室里长大,可完全想不到在大自然里大家伙儿的艰难。

    “嗯!”黑子说道,“耀夜族长说的那是从前的事情了。现在人们好像明白了好多道理,至少我看他们就开始学着和我们和谐相处了。我和珍珠就在水田里认识了养在水田里的稻花鱼,还有住在蚕豆田里的七星瓢虫。至少他们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不论害虫益虫,不分青红皂白统统杀死了!”

    “这倒是!”耀夜族长点头道,“要不然我们萤火虫可真找不到生育我们后代的地方咯!”

    夜色已浓,堤坝那边的农舍都已经一一熄灯,陷入暗夜的宁静中了。亮亮和珠珠的婚礼已然顺利完成,耀夜族长一声呼哨,便告别大家,麻利地带领全体黄缘萤家族一起朝着水田方向飞走了。

    那边,一场午夜的狂欢才刚刚要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