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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连这点压力都能让我自乱阵脚,就不用继续考科举了。”沈大郎自信道。
今年无论如何得有个成绩。
陈小桑便将一个药包递给沈大郎,道:“若是考试时慌了或者累了,就闻闻它,能提神。”
沈大郎诧异:“你不是说这种提神的对身子不好?”
“主意用量没事。”
沈大郎默默收起来,虽然带不进去,可到底是小桑送的,他还是得放好。
第二天一早,老陈家陆陆续续爬起来,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
热热闹闹吃完饭,三辆马车排成一条长队出门去了。
这会儿天没亮,门口还没什么人。
陈老汉跟沈大郎坐一辆马车,乐呵呵叮嘱他:“大郎啊,你别慌,慢慢写文章,咱不能急。遇着不会的,就好好琢磨,总能琢磨个大概。”
沈大郎耐心应着。
李氏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你又没考过科举,还教大郎呐?”
“我是没考过科举,可我遇见的事儿多啊。遇着什么事啊,都得心态好,不能慌,总能过去。”
陈老汉说的有鼻子有眼。
李氏不理他,扭头对沈大郎道:“大郎啊,你是有经验的,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别听你宝来伯的。”
“什么叫别听我的……”陈老汉很不满。
李氏才不管他,只跟沈大郎道:“本来想着要去庙里帮你求道符的,庙里危险,我也就没去,不过我在心里帮你跟菩萨许愿了,菩萨会保佑你的。”
“那菩萨太忙了,肯定很多人让她保佑,她该为难让保佑谁考上了。”陈小桑道。
李氏瞪她:“别胡说!”
她双手合十,在胸前晃悠,嘴里絮絮叨叨:“菩萨莫怪菩萨莫怪……”
陈小桑一早起来就被家里弄得紧张兮兮,到贡院门口,见到那些慌张的考生后,她更慌张了,
陈老汉扭头去找沈大郎:“大郎啊,你慌不?”
沈大郎僵硬着身子:“不慌。”
“不慌就好,三天就考完第一门了,咱再回去好好歇息。”陈老汉慌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乱七八糟地念叨。
陈小桑偷偷捏了下沈大郎的手,发现他手心也全是汗。
沈大郎手一抖,扭头瞪她,将手放到身前,偷偷在身上衣服擦了下,手心才舒服。
陈小桑踮起脚尖,小声道:“大郎哥,我给你扎几针吧?”
沈大郎手心的汗出得更欢了,这回是臊的。
他瞪一眼陈小桑。
这丫头昨晚没扎到他,今儿还没放弃呐。
旁边的沈兴义大掌拍拍沈大郎的肩膀,醇厚的嗓音安抚沈大郎:“没事儿子,不就是考个贡试么,考不上就回来跟爹一起打猎,再不济当个武将,做什么都比当文官强。”
沈大郎冷漠道:“谢谢爹。”
“跟你老子还客气什么。”沈兴义一点不介意儿子的冷漠。
他都习惯了,要是儿子对他和善他还不自在。
陈小桑点点头:“考不上回来跟我学医,我的药箱太重了,我都背不动。”
“你的药箱是太重了,大郎力气大,他帮你背了你就不费劲了。”沈兴义乐呵呵应道。
陈小桑点点头:“那我可以换个更大的药箱,现在的药箱太小了,装的药好少。”
沈大郎快被两人气笑了。
不过他们两插科打诨,他倒是没之前紧张。
很快,便要排队进贡院,沈大郎跟他们打了招呼后,便去排队。
为了防止作弊,每个考生都会被带进一个单独的房间,将衣服脱光了查看。
查完的考生被安排在一个个单独的号社。
格子间里有两块号板,高板为桌子,低板为凳,桌子上除了笔墨纸砚外,便只有一根蜡烛。
沈大郎对这号社已经很熟悉了,坐下后闭目养神。
等试题发下来,他将试题看一遍后,开始磨墨,等墨磨好,题也已经破好了。
沈大郎提了笔便写。
巡查的考官见状,特意看了他两眼。
这么一会儿便能破题,倒是极有希望啊。
考生们紧张考试,宫里的皇帝也没闲着。
手里已经是齐王的第五封奏折了。
他坐了会儿,就摆驾去了仁寿宫。
太后虽被软禁了两个月,也只是脸色白了些,精神倒是极好。
皇帝上前对太后行礼,太后连茶杯都没放下,嘲讽道:“皇帝还记得给哀家行礼,倒不算全然忘本。”
既然她不免他的礼,他也只能自己起来,顺势坐到太后的身边。
“母后近日可还好?”
“托皇帝的福,哀家在宫中戴了两个月,倒是极为清净,就是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也清净。”
皇帝心里暗骂一句。
他当然不清净,太后背后的杨家势力大,最近还联合了不少臣子来施压,他已经许久没睡好觉了。
不过在太后跟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一丝退缩。
他笑道:“皇后身子越发好了,朕还抓了几名刺客,打听到一些消息,不知道母后想不想听?”
太后瞥了他一眼:“那些刺客胆大包天,皇帝别轻饶了才好。”
“这是自然。”皇帝笑意不达眼底:“朕最近遇着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想来请教母后。”
太后将杯子放下,拿了帕子擦嘴:“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了事,皇帝有什么事与大臣商议也就是了。”
既然他来了,自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太后挡回来。
皇帝道:“齐王连着上了五份折子,想回来给母后侍疾。”
太后心一颤。
她抓了帕子擦了下鼻翼,不过片刻她便缓过来:“藩王不该随意离开封地,让他留在封地才附和祖制。”
“祖制虽如此,可太后是齐王的生母,太后病重,齐王想尽心侍疾表孝心,朕又如何能拒绝?”
太后恼怒:“皇帝难道想将齐王也软禁在京城?”
“母后所言为何?齐王连上五份奏折,若朕拒绝,不是寒了他的心?我和他到底是亲兄弟,便是不亲近,也不能成仇敌吧?”
太后攥紧了帕子,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皇帝以为可以只手遮天?”
皇帝这会儿倒是不急了。
他悠闲地端起杯子,闲闲喝了口茶:“朕知道母后身后的势力,这两个月朕已经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