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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儿有空闲跟我吵架啊,这会儿要招待的人可多了。”傅思远怨念极了。
沈大郎见状,便道:“那你在这儿,与众位师兄好好讨教功课吧。”
傅思远傻眼了。
他是来听故事的,怎么变成讨教功课了?
“讨教不敢当,倒是可以交流交流。”
“该是我们向沈老爷指教才对。”
魏先生摆摆手:“都不用客气了,刚刚你们讲到哪儿了,继续吧。”
傅思远就这么被拉着一块儿听他们讨论。
他很想跑啊,三柱还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兴致勃勃道:“他们讲的很好,思远也一起听吧。”
傅思远忍不住嘀咕:“往日郑先生天天讲这些,你还没听够么?”
难得郑先生放一天假,怎么还得坐在这儿听课?
三柱双眼发亮:“他们讲的与郑先生不同。”
傅思远坐立难安,一直熬到开宴席,他才能逃开不用听这些。
流水席开始后,客人们上了桌子,村里人则在山脚下的桌子上坐下。
因着陈家湾的人多,这些桌子还坐不下,便先由年长者先坐上席面,等吃完便下席,后面的人代替过去坐着继续吃。
村里的人吃完,顺手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捡起来放在旁边的大木盆里。
其它上席面的人便去找一旁的大柱二柱要干净的碗筷坐上去吃。
陈家的厨房不小,两口大铁锅同时炒菜,再分了盘子由着家里的长工端着托盘送到各个桌子上。
陈小桑吃得饱饱的后,撸起袖子就蹲在大木盆旁帮着洗碗。
这会儿正在洗碗的,大多是村里跟李家亲近的十几户人家的媳妇。
见陈小桑过来,富贵媳妇还把自己坐着的小凳子让给她。
陈小桑推辞不要,自己搬了块大石头坐在木盆边认真刷碗。
“小桑这头花也是你大嫂她们新做的么?”
女人们纷纷看向陈小桑的头花。
陈小桑应道:“今早我大嫂送来的,说是今天客人多,让我戴着。”
老陈家的媳妇们都有绢花,老陈家的宝贝疙瘩怎么可能没有呢。
富贵媳妇看得心动:“你们这绢花在哪儿买的,怎么这么好看?”
“我瞅着倒是比县城那些女子戴的还好看。”
陈小桑咧了嘴:“我嫂子们自己做的,要拿出去卖的。”
“你们又要做新生意了?”富贵媳妇吃惊。
因着她跟老陈家走得近,知道老陈家的生意换了好几拨了,没想到又有新生意。
陈小桑点头,便跟他们道:“我从京城带回来很多好看的布,嫂子们舍不得做衣服穿,就做了绢花,我们都觉得好看,你们看,这绢花好看么?”
当然好看,要不然她们能这么心心念念么?
今儿老陈家的媳妇们全带上了好看的绢花,衬得人好看得发光。
她们眼热得很,虽然早就问过一嘴,这会儿再听陈小桑说这事儿,还是羡慕得不行。
水生媳妇忍不住问她:“你家这绢花要怎么卖?”
“我还不知道呢,得先去问问我爹。”陈小桑今儿一直在宣传绢花,这会儿也只说布料贵,却并不说价钱。
不然她们若是嫌贵,绢花就传不开了。
富贵媳妇便嘀咕:“这么好看的布,肯定不便宜吧?做成绢花也不会便宜,我们怕是买不起。”
“你们跟我家关系这么好,肯定会便宜一些卖给你们的。”陈小桑对她们道。
水生媳妇立马道:“你说话可得算话啊。”
“我爹要是不愿意给你们便宜,你们告诉我,我找他哭去。”
媳妇们乐得停不下来。
小桑可是老陈家的心肝,她真要是哭起来,陈老汉哪里招架得住。
大家聊着聊着,便将话题转到了沈大郎身上。
今儿有不少乡绅老爷们过来,屋子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他们陈家湾的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马车。
说起这个,大家就兴奋。
“咱们村什么时候有这个排场啊,这下,我们村里可算是在附近村子都露脸了!”
“就这才露脸呐?我们村可是出了一位举人老爷,别的村子有么?”
“昨天我回了一趟娘家,好些人来找我打听大郎呐!我这腰杆子挺得可直了,连脸都比以前大了。”
陈小桑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考上举人是这么值得说的事儿啊,她以前还真不知道。
别说她了,便是沈兴义都没想到。
因为一个白天,已经下去两头猪了。
他数着自己的口袋,都后悔把那几百两还债了。
该留着做流水席的。
陈老汉也惊了,连连叮嘱李氏:“你让她们炒菜少放点肉,这么吃,金山银山也得吃光喽。”
李氏更无奈:“她们能不知道么?可这厨房就没停过,若不是她们节省,三头猪都得搭上。”
陈老汉便心疼起来:“今儿还不到一天呐,两头猪就没了,后头还有九个整天,得吃多少粮食哟!”
虽然是沈家的东西,可这就是他闺女未来的家,他也心疼啊。
陈老汉憋不住,跑去找正剁肉的沈兴义商量:“要不,咱多弄点青菜萝卜的,凑合凑合?”
“青菜萝卜也得找村里买,照样花钱,到时候他们没吃好,在外头嚼舌根子,咱这流水席就白摆了。”
陈老汉咋舌:“可再这么下去,咱的柴火都不够。”
他们之前准备了不少柴火,没想到一天就烧了三成。
这流水席的花费也太大了。
沈兴义咬牙:“晚上我去山上砍树,菜不够了,便找村里人买,再不成,去镇上买。”
既然是给他儿子打名声,他就不能舍不得。
等收了席面,大家再清点完一天用的东西后,一个个脸皮都在抽抽。
“流水席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办的呀!”陈老汉感叹。
沈兴义深以为然:“这么下去,非得把家底吃光不可。”
李氏便道:“今儿那些贵人们都吃过了,便不再来了,明日我们倒是能轻松些了。”
“明天人会更多。”陈小桑道:“我听说别的村的人也准备来吃饭的。”
陈老汉脸皮直抽抽:“咱们村自己吃饭是应该的,别的村怎么也来?他们又不认得大郎。”
“既然摆的流水席,便不能怕人吃。”沈大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