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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少英宛如被点穴一般。
被她清澈的眸子盯着，脚步居然一时间迈不开。
谷曦曦静坐了三秒，最终还是起身。
缓缓走到了门口。
面上带着谨慎与小心地望着北少英：“你是来看病的吗？”
北少英猛地回神，摇头：“不是。”
“可你的右手，在流血哎。”
北少英顺势谷曦曦视线低头一瞧，一抬右手，才发现右手掌心内刺入一块酒杯的碎片，正在滴答答淌着鲜血。
“来都来了，我给你换个药吧。”谷曦曦瘪嘴，见北少英站着不动，又加了一句，“你放心吧，师父他们不在，他们去过年了。”
“那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去过年吗？”北少英蹙眉，难道宋晓菁把她给抛下了。
谷曦曦摇头，领着北少英往大厅内走：“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之前排班就是轮到我，定好的日子，不能修改，你要是明天来，就是别的大夫了。你坐下，我先给你手上消个毒。”
原来如此。
北少英缓缓坐在谷曦曦对面。
见她拿起桌上的镊子，抓起自己的手，轻轻将碎片挑去，还不忘往伤口上吹了吹气：“疼吗？”
北少英一怔，他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过问他疼不疼。
谷曦曦抬头，见北少英愣住的模样，当即觉得自己问得不对：“对不起啊，我刚刚一下子接待了三位都是因为贪玩而擦破皮的小朋友，给他们处理的时候，他们都疼得哇哇大叫，我一瞬间把你也当成小朋友了，呵呵……”
望着她憨憨的笑容，北少英唇边不由浮现一抹，自己没察觉的微笑：“我可不是什么小朋友了。”
“那不一定，你应该也比我大几岁吧？”谷曦曦放下镊子，抓着北少英的大掌放在垃圾桶上方，还是用碘伏给他伤口消毒，“我过年十七，你多大了？”
面对她的问题，北少英显得有些犹豫。
“不方便说吗？”
谷曦曦抬头，一脸真诚地望着他，见他拧着眉的样子，顿时笑着道：“没事，师父说过，年龄算人的隐私，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二十七。”
“诶？”
“我说，我二十七，与你差了十岁。”
谷曦曦一脸诧异地盯着北少英：“你居然二十七岁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哎，你怎么保养的，脸蛋又白又嫩的。”
北少英眉头一蹙：“形容男人的脸庞，是用又白又嫩的吗？”
谷曦曦眨眼：“可师父就是这样形容摄政王的，师父说了，好看的男人，就是雌雄难辨，你虽然比摄政王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但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要是别的女人，用“白嫩”、“雌性难辨”来形容北少英，早就被他一刀了结。
可偏偏面对懵懂的谷曦曦，北少英下不去手。
“你知道，咱家是个太监。”
谷曦曦一愣，点头：“知道啊，怎么了？”
“太监是什么，你真知道？”北少英盯着谷曦曦的眼眸不由加深，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听到自己是个太监，从眼中透出的嫌弃，是不会掩饰的。
哪知。
谷曦曦突然凑近他，上下打量他几眼，反问：“你真的是个太监吗？”
她一下子的靠近。
让北少英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药香，还有头发上沾染上的饭菜味道，再加上她此刻狡黠的目光，都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女鲜活明亮。
“我可是个大夫，你是不是太监，我会看不出来？”谷曦曦对着愣住的北少英呵呵一笑，抬起他的右手，“好了，包扎好了，这两天就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了。你带银子了？带的话，去柜台结账，你上次来看过病，去柜台直接抱你名字就行。”
“咱家是不是太监，咱家怎么会不清楚。”北少英缓过神，压下心里的悸动，抬眸凝视着她，“咱家只想知道，你会厌恶咱家是个太监吗？”
“不会。”谷曦曦摇头，“师父说过，众生平等，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自己的选择，再说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又怎么会选择这一条路呢？”
所有人都惧怕北少英，眼前的少女，却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为他说话。
北少英神色一动，倏地起身，猛地将娇小的少女置于怀中。
谷曦曦一愣，没想到北少英就抱了上来。
欲要挣扎间，感受到他不稳的气息。
瞬间，她就安静下来了。
“为什么不挣扎？”少女的反应，总是出乎北少英的意料之外。
“因为你在发抖。”谷曦曦抬眸，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才发现他脸蛋真的好白，连一点毛孔都看不到，“原来太监真的不长胡子啊。”
北少英被她这一句，弄得哭笑不得。
“咱家是个太监，怎么可能长胡子。”
“哦，也对。”谷曦曦点点头，又看着他道，“你吃夜宵吗？”
“呃？”
“我没别的意思。”谷曦曦连忙摆手解释，“我就是觉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突然间那个样子把我吓到了，可今日一见，觉得你身上总是有一种孤独的感觉，孤独的感觉我最懂了，你要是肚子有点空，正好师父给我准备了夜宵，你不嫌弃的话，我分你一点？不收你钱。”
她似乎把自己当初一个正常人，一个朋友。
笑脸盈盈地邀请自己吃不夜宵。
北少英眸子染上些许温度，点头道：“好。”
宋晓菁怕自己的徒弟吃不饱会饿死。
愣是准备三食盒的东西。
谷曦曦光一样样拿出来，就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
“这些都是师父亲手给我做的，今天你算有口福了。”谷曦曦见北少英站着不动，伸手将他拽在椅子上，“你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拿着碗筷，想吃什么自己夹。”
北少英没怎么跟女子单独吃饭过。
这会儿拿着碗筷，望着一桌子的菜，却不知如何下筷。
谷曦曦看了一会儿诊，还真饿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见北少英就是不动筷子，眉头一蹙，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嘴边：“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