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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
宋晓峰头一歪，躲过了枕头。
他现在对元洱络最初一点印象，都没了，心中对她只有厌恶：“懒得搭理你。”
“宋晓峰，你不要走，你给我回来，回来啊。”元洱络拼命叫唤，可惜宋晓峰就是不回头。
直到他远去。
元洱络突然安静下来，抬手静静地将面上的泪水擦掉。
低头望着地上被自己摔烂的饭菜。
她顿了顿。
下了床，蹲在地上，捡起混着尘土的饭菜，一口一口吃掉。
眼中满是悲凉。
“哎~”
最喜欢看热闹的胡沣，刚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叹了一口气。
这小丫头，外刚内柔，也是个可怜人哦。
“元洱络可怜？”
胡沣来找自己说的时候，宋晓菁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胡谷主，您在跟我开玩笑吧？她住在济世堂这段时日，三天一吵，五天一闹，后厨的碗都不知被她摔了多少回了，您居然说她可怜，我更觉得被她摔碎的碗更可怜。”
“你们没混过江湖，也没吃过什么苦，自然看不出来。”正值下午，济世堂也没什么人，胡沣拖着凳子坐到宋晓菁面前，低头悄声道，“这丫头，一定是不想连累你们，所以才总是做出让你们生气的举动，这样一来，你们就跟她保持距离，等到东窗事发，你们也不会被她受牵连。”
这话，让宋晓菁听得更迷糊了：“不是，西凉都把她放弃了，皇上也不管她死活，她哪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只要她活着，就有利用价值。我早年间游历的时候，去过西凉，那群西凉汉子完全不把女子当人看，你见过，当街拿绳子套在女人脖颈上，然后让女人像牲口一样在地上爬，身上紧紧裹着两块破布，而且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如牲口一样的叫声。”
光听胡沣描述，宋晓菁就听得鸡皮疙瘩起来：“他们还是人吗？他们也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她既然从那么多个人选当中挑选出来，身上经历的肯定比我们想象地更加难以想象，她也不怕死，相反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但你看到现在为止，她除了寻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寻死过，很显然，她不能死。”
宋晓菁听得眉头深深打结：“好，我知道了。我有空一定跟她好好聊聊。”
“别跟她硬杠，她的防备心很重。”
“嗯，我心里有数。”
次日，给元洱络换药的时候。
宋晓菁故意换得很慢，元洱络看出她想开口的意图，自己率先开口了：“如果你想骂我，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
宋晓菁手一停，对上嘴角挂着讥笑的元洱络：“城内，混入你们西凉的人？”
元洱络面上笑容一僵，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什么混入？跟我来的西凉人，早被你们全灭了，哪还有什么西凉人。”
“不是现在，是以前，他们应该早就融入云月当中，最起码在这里生活有个四五年，甚至更久的功夫？”宋晓菁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元洱络，“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些人联系上你了？”
元洱络听得呵呵笑起来：“宋大夫，你开什么玩笑呢？我天天在这里，基本上没出过这个大门，就算城内有西凉人在，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更何况，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们。”
“传递消息，可不一定需要你人走出去。我们济世堂每天来来往往人这么多，你随便把什么线索留到某人身上，只要你的同伙看到，就知道你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宋晓菁慢慢坐在元洱络边上，眼眸淡淡地望着她，“告诉我吧，你们西凉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元洱络咬着下唇，一脸警惕地望着宋晓菁。
“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们，但我不能让云月的百姓受苦，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原则，元洱络如果你愿意说，说不定我们还能合作一把，若你不说，说不定明天的太阳你就见不到了。”宋晓菁在赌，元洱络心中隐藏的野心。
元洱络两眼眯了眯，被褥当中的手紧紧攥着。
这个云月女人，分明只是一个大夫。
却让自己感受到了压迫感。
“元洱络，不要白白浪费了你的人。”宋晓菁见她不说话，又开始攻破她心里最坚硬的防线，“你走到今天现在这一步，一定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现在要说放弃，你真的甘心？”
当然不甘心。
元洱络瞳孔缩了缩，定定地看着宋晓菁：“如果我说了，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这要看，你要做什么事情，我们再去衡量。反正我只说一句，你们西凉讨厌现在的皇帝，我们也是一样。”
元洱络何等聪明，一听就懂了。
她往前挪了挪，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问：“当真？”
宋晓菁点了点头：“我宋晓菁不说假话。”
“好。”元洱络也很痛快，一扫之前的刻薄样，眉眼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那些人，是我六年前安排进云月的。”
宋晓菁听得震惊了，六年前，她才多大呀？
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你不用感到意外，我从懂事起，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被送到云月和亲，我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被那群肮脏的东西左右，所以我一边迎合着他们，一边私下集结自己的力量，让他们化作商贩进入云月京城，为了定居找云月女子成亲生子。”
这才是真正搞事业的女性吧。
宋晓菁突然有点敬佩起元洱络了。
“这些年，也是靠着他们做买卖积累的财富，我才能活到今天。如果我没来京城，他们反正已经娶妻生子，又有小买卖做着，不会饿死。但如果我来了，他们便做好为我牺牲的准备。”
“那……你是怎么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的？”宋晓菁听得语气都结巴了，“你难不成会什么巫术？”
元洱络听得笑起来，反问她：“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找沈熙云或者宋晓峰麻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