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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不是说了嘛，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孟舜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听到开门的动静，头也没抬，略微不满地道。
“是我，姜柠。”
孟舜一愣，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绣花鞋，缓缓抬头，视线落到姜柠看起来很不和善的面上，喉咙一阵发痒，扭头咳嗽起来：“你、离我远点，小心我身上的病气传染给你。”
“没事，我底子好，传染不上的。”姜柠将食盒拎到桌上，打开后，将里头的八味点心都端了出来，“这些都是姑娘亲手做的，本来昨天就要送来的，结果有事耽搁了。”
孟舜扫了一眼八味点心，都是自己爱吃的。
嘴上却道：“现在想着来讨好我了？早干嘛去了？”
姜柠手一顿，有些不满地看着孟舜：“孟公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孟舜把京城半年以来的所有账本都盘算好了，刚好有时间喘口气。
“你、你每天这样，过得开心吗？”
孟舜一怔，本以为姜柠会问很刁钻的问题，结果是这种简单却最不容易回答的问题。
姜柠瞅着明显愣住的孟舜，解释道：“我是觉得孟公子每天嘻嘻哈哈的，看上去很开心，但好像那种开心没有达到眼底，就是表面上的开心。”
“我现在吃穿不愁，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入账，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孟舜瞅着姜柠口气淡漠地地问道，“我在什么方面，让你觉得我不开心了，还是晓菁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姑娘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姜柠嘴巴一向很严，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孟公子不必在意，我只是把自己观察到的，说出来的罢了。就像你那天开导了我，那我也找你聊聊，礼尚往来。”
“哦？礼尚往来？”孟舜一听就笑了起来，“你要跟我聊什么？”
“你很孤独。”
孟舜一愣，瞅着目光平静的姜柠，突然撇开头：“什么孤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躲开了，还装傻。
那姑娘说的，就是对的。
姜柠眼神闪了闪，继续道：“不是表面的孤独，是内心的，你整日脸上嘻嘻哈哈的，其实你内心极为孤独。”
孟舜可是了解姜柠的。
断然不相信，她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这些话，是晓菁让你来问我的吧？”孟舜抬起头对上姜柠微愣的表情，低头看向桌上的八味点心，“我说，她怎么这么有空，一下子做了这么多点心，怎么？她是打算搬回摄政王府住了吗？以后就不跟我这个大哥来往了？不对，我本来就不是她亲大哥，认的大哥，只要一转身，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听着孟舜负气的话，姜柠心里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酸酸地，涩涩地，很想冲上去抱住他，给他力量。
“姑娘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都是你在瞎想而已。”
“瞎想？”
孟舜突然被这两个字刺痛到了内心，一下子走到姜柠跟前，望着她淡漠的面孔，情绪如同那日一样，突然就好像失控了：“难道这两年的时光，都是假的吗？凭什么，她宋晓菁想认我做大哥，就认，现在想搬走就搬走，她还给我打欠条，说等赚到了银子，就把当初买下济世堂的所有费用，统统还给我。”
姜柠眼眸动了动：“难道不对吗？姑娘的个性，一向就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那我是别人吗？我是她大哥。”
“你刚才不是说，不稀罕当她大哥么。”
“我……”
孟舜语塞，瞅着姜柠，突然就泄气了，他无力地往地上一坐，耷拢着脑袋，他怎么那么难，想找个人吵架，都不行。
姜柠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搭在他肩上：“我不如孟公子你口才好，能安慰人，不过我知道一个法子，能让你把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孟舜抬头望着姜柠：“什、什么办法？”
“喝酒。”
京城最好的酒楼内。
姜柠一口气，将酒楼内所有的好酒统统点了一遍。
饶是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也被惊得一愣一愣地，还不确定地问道：“客官，您确定是全部都要吗？”
姜柠点点头，拿出事先从孟舜那里拿来的钱袋，放在店小二手上：“这些应该够了吗？”
店小二打开钱袋一瞧，金子，满满地都是金子：“够了，够了，两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帮您们准备吃食跟酒水。”
姜柠目送店小二离开，回到桌前，先给自己与孟舜满上两碗茶：“先喝点茶垫垫饥。”
孟舜吞了下口水，头一次听说，喝茶垫垫饥的。
“姜柠，我酒量不是很好，你都点了一遍，会不会太多了？”孟舜握着茶杯的手指有点发白，喝酒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放心，有我呢。”姜柠勾唇一笑，“我曾经喝过最猛的酒，只一口，就让我足足睡了五天五夜，从那之后，我再喝别的酒，就跟喝水一样，根本喝不醉。”
孟舜听得眉头一蹙：“你是个姑娘家，别喝那么多。”
姜柠一笑：“我是个孤儿虽然被义父收养，但十二岁就被义父赶出家门，闯荡江湖，江湖上，只认你武功高低，绝对不会因为你是个姑娘，而放你一马。”
“那天你说的话，我后来细细想过了，你说一开始没有的，拥有后失去，可能还好过一点。但一开始拥有，失去后，才是生不如死。我一开始是有义父的疼爱，但我后来也失去了，但我不能终日颓废，因为我无依无靠，如果不变得坚强，那早晚有一天，不知会死在那个剑客的剑下。”
“两位客官，酒来了。”
店小二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孟舜一个回神，看着店小二将酒一瓶瓶地上来，一开始几瓶，他还见过，可越到后面，他看得越慌张：“等等，这些都是什么酒啊，怎么瓶子这么小？有些却瓶子这么大？”
“客官，这些都是酒楼中的酒，从最差的到最好的，按照您同伴的要求，都上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