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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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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了,时惟以开车到家时,父亲时霆和母亲冯珉也在,早已预料的呵斥是免不了。

    客厅光线不亮,时霆脸色显得愈发黑了。

    时霆劈头就来:“……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好不容易有点成就就长能耐了是吧……傅恺是你能惹的起的吗?”

    “我只是做该做的事,”时惟以坐下,也不避讳,“傅恺确实有贪赃的嫌疑,很早就有人举报了,我只是接下这个案子而已。”

    时霆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扳得倒他?你忘了我的教训吗?”

    当年秦璇汞中毒的事闹得很大,时霆作为辩护律师,最终律师执照被吊销,所在的天富律所为了避嫌,改名杰瑞。

    时惟以沉声道:“总得试试才知道,我不会硬碰硬。绝对不会把你们扯进去。”

    “砰”地一声响,是时霆把烟灰缸甩了出去,他起身离开了。

    时惟以靠在墙角旁抽烟。

    静了会儿,冯珉说:“惟以,这事你真的欠考虑了。”

    她的语气有哀求的意味:“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你爸前些年炒股又亏了那么多。你为了还债,这几年辛苦工作我是看在眼里的,甚至还和文嫣分开了,她嘴上说受不了你的冷淡,归根到底还不是嫌我们当时太困难了。现在好不容易事业有点起色,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再惹什么麻烦了。”

    “妈,”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眼神沉冽,说:“我昨天在电话里跟你讲的关于秦璇那个案子的资料,你带来了没?”

    冯珉无奈,把先前整理好的资料从背包中拿出来,眉头微微拧起,淡淡道:“就这些了,我把这个拿给你,不是为了帮你找证据好打官司,事情过去那么久,受害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况且当时就没有直接性的证据,你爸当年接这个案子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看到那样一个花季少女中毒后四肢瘫痪、头脑呆滞,一时气不过就横冲直撞了,后来可是悔不当初啊……”

    时惟以蹙眉,翻阅着手中泛黄的扉页,这是很多年前的资料了。事情过去的太久,加上后来有人刻意阻挠与抹灭,这事早已成为一滩死水,很多早已查无实据。

    网上虽然有些小道消息,可大多不清不楚,有捏造之实。

    “这个秦璇,”他打量着桌上一张黑白照,俊俏的五官和南樛有那么点像,让他觉得很舒服,目光沉了沉,“长得还挺漂亮的。”

    “……是啊,”冯珉说:“所以遭受这种事才会让人心痛啊。”

    当年天富的辩护相当轻薄无力,傅恺是请璇的未婚夫,两人当时吵架,处于冷战期,有一定的作案动机。

    时惟以抬眸问:“这个傅文松和傅恺是同一个人吧,这两个名字里面老是出现。”

    冯珉道:“他以前是用傅文松这个名字,后来改了,估计也是想把以前的事抹去,重新开始,我给你的资料有一部分是这几天找来的,名字自然是傅恺。”

    时惟以问:“这个刘远阳和秦璇是什么关系?她也是嫌疑人之一。”

    冯珉说:“刘远阳和秦璇是高中同学,两人一起考上了盛京大学,感情很好,不过专业不同,刘远阳学的是化学,当时正在做一个关于药物方面的课题,里面就有关于汞元素的研究,所以当时她也被扯了进来。不过当时她叫嚣得很厉害,说自己不是凶手,并表示会尽最大的努力揪出真凶。”

    冯珉怕他看累了,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时惟以说:“秦璇二次中毒是怎么回事?”

    冯珉道:“这事到现在还是个疑点,她确实被下了两次毒。是第二次才立案了,两次中毒相隔一年之久,她中途还休学了,有人说她第一次根本就没有中毒,而是怀孕了,因为当时和傅恺在冷战所以没有告知他,最后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她还大病了一场。”

    烟星一抖,他手还没收回来,差点被烫到,他的脸在黯淡的光线里有些不太清晰,讶异地看向母亲:“……有这种事?”

    冯珉语气平静,她以前是检察官,由于职业的缘故,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说:“这多半是为了混淆视听的笑料,我和你父亲都不信这个事的,后来有医院的鉴定报告证明那段时间她确实中过毒,由于洗胃及时,没什么太大的后遗症。第二次倒是真的中毒了,用量比第一次要猛,秦璇就此瘫了,智力也一天天下降。”

    底下有资料显示——100%伤残、全身瘫痪、双目近乎失明、大脑迟钝、100公斤的体重和基本语言能力丧失是她的真实状况。

    冯珉说:“你不会真的想接手这个案子吧,你也看清了,这里面太多雾水,当时就拎不清,现在就更难了。”

    他喝了口水,顿了顿,眉头都没皱一下,道:“还没那心思,刚好我手下有个学生想做个关于全国冤案统计的调查报告,向我要资料。”

    冯珉松了口气,说:“现在学生有那种忧患意识是好事,不过这事拿到现在还是挺敏感的,傅恺是成功商人,再给他贴上嫌疑犯的标签,他肯定是不答应的。”

    时惟以“嗯”了一声,向他打听这事的小子好像是叫徐昊,最近在课堂上还挺积极。

    他把资料叠好,收到文件夹里,又低头点了根烟。

    冯珉说:“……我听律所的人说你好像谈恋爱了,有空带回来看看吧。你就算不为我和你爸着想,也得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再摊上什么问题,搞不好她会成为下一个文嫣。”

    “……她不会,”时惟以始终默着,听母亲说到这,眉目舒展,开口道:“我确实遇到了非常重要的人,我们很认真地在交往。”

    冯珉笑了,听儿子这么讲,应该是从文嫣的事中解脱出来了,问:“那女孩多大了,在哪工作,是哪里人?”

    他据实相告:“她是我的学生。”

    冯珉有些讶异,寻思了小会儿,又问:“是研究生还是博士生啊?”

    “……是本科生,今年大三。”

    “……那隔得也太多了,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大多不成熟,”冯珉柔声道:“和你处对象搞不好就是一时冲动,你可得想清楚了。”

    时惟以淡淡道:“我和她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很清楚她的为人……我们会好好的。”

    那就是处了有一阵子了,这样好,可转念想又不行。

    她接话:“该不会文嫣还在的时候你们就……”

    “没有的事,”他反驳道:“我们认识了有一阵子,还是最近才确定的关系。其实这还得谢谢爸。”

    “跟你爸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他介绍的?”

    “……也算是,”他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也算不上,等有机会我再问他,不过也不重要了。”

    他们并没有认识太久,回忆有很多,始于东莞工厂门口惊鸿一瞥的一刹那。

    在东莞的迷迭,他说了那句“我带你离开这儿”,不知不觉,他就放不下她了。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冥冥之中就被牵扯在了一起。

    把他带到鲁阳,办入学手续,当时并没有指望她的未来能有多好,可会时刻关注她的学习、生活。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她学习很争气,来了民大,来到他身边。

    她就在他身边,他吩咐的事,她都照做,不卑不亢,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一点一滴、日积月累暖着他。

    他享受这种感觉,不想失去它。

    冯珉说:“不是处得久就越了解,有的时候人心隔肚皮,像文嫣,你们谈得也蛮久的,开始好不得的,结婚也是水到渠成,等你爸股市亏空了就成天和你吵架。我看还是找个成熟稳重的女人,能跟你过过日子就好了,吕昕倒是不错,她现在性子变了不少,也知道咱家情况,还愿意继续等你。”

    “够了,”他打断她:“我和吕昕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要成熟稳重,我想要的已经够稳重了。”

    冯珉不再多说,他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人前温谦有礼,可骨子里确是执拗骄傲,如果不是因为他爸爸,他的路会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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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南樛起了个大早,把东西收拾好,临走的时候,温雅叫住了她:“南樛,你说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

    她有点恍然,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温雅扯起唇角,溢出一丝笑:“雷清跟我闹别扭其实早就有苗头了吧,在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挺尴尬的,吃饭的时候也不叫我。其实我除了你们几个之外,还真没什么朋友,一个人也孤单。”

    南樛明白了她在说什么,淡淡“噢”了声,算是回应。

    她的目光闪了闪,脸色有些僵硬:“我自小在家娇生惯养久了,没怎么做家务,宿舍劳务做的少,这不对,我承认。可雷清背着我说坏话,两面三刀就有人品问题了。可被孤立久了真的好不自在,毕竟是一个宿舍的,我也不打算跟她和好如初什么的,但至少门面上不想太尴尬。你能帮我和雷清说说吗,就当上次的事没有发生。”

    “温雅,”南樛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里沉静着:“世上没有什么痕迹是能彻底抹去的,即便想要挽回过去的错,也得靠自己,不能总想着指望别人。你们俩的问题总要你们自己解决。这次你又想说你的手机是长途,打电话不方便想拜托我吗,可这次,雷清又不在盛京,我打个电话也算长途,我不想帮了。”

    她拉着行李箱,走了,只留下轮子滚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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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樛——”慕宥朝她扬手笑。

    他们是约在民大大门口碰面,慕宥提议坐地铁去,方便快捷。

    南樛摇头:“不用了,咱们先往前走几步吧。”

    慕宥不知所措,跟着她往前走,冷风吹得她的短发往后飘着,清晨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

    等看到前方停置的黑色轿车,听到“滴滴”两声喇叭响,他就懂了,那是时惟以的车。

    他瞥了南樛一眼,她没什么表情。

    时惟以拉开车门,大步流星走了出来,牵起她的手,露出温润的笑。

    她看着他,有些歉意:“你等好久了吧。”

    她起床后才发觉记错了发车时间,让他平白提早了一个小时来接他,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晚了。

    “没事,等多久都是应该的,”他眉间荡开笑意,一扫之前的疲惫,顺带把她的行李箱拿过去,又看向她身后,对她道:“你是要跟他一起走。”

    “……嗯。”本来还有袁苒的,结果她说今年准备先去男朋友那边玩几天,当时她还取笑她,说女大不中留。

    “上车吧。”他侧了侧脸,摄人心魄般扬起了笑容。

    南樛看向慕宥,笑:“上车吧,正好有免费司机。”

    慕宥好一会儿才有反应,黑眸微沉,平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