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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揣着事,所以即使在深更半夜,徐年越想睡倒越是睡不着了。最后好不容易意识模糊了一会,又差点被闹钟的尖锐起床铃惊得魂飞魄散。
她坐起来有点怀疑人生,觉得自己可能整宿没睡。
在这种十分不正常的状态下,徐年的洗漱动作极其缓慢。不仅如此,她还非常敬业地上演了上一刻还在刷牙,下一刻就头抵着镜子面昏昏欲睡的高难度动作。
好在,支撑不稳脑袋掉下去时,还能让她惊醒个一时半会,努力地去收拾完自己。
高茜走到架子旁挂毛巾时,瞅了她一眼:
“今天妆容很不错,掌握了熊猫大师的精髓。”
徐年脑子昏昏涨涨,极力地一字一句分辨对方的话,然后竟点了点头。
“啧!”
高茜满脸无语地出门了。
还别说,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她把徐年自己都给吓了一跳。她盯着镜子里的‘她’,开始认真‘头脑风暴’:
我好困啊,我们请个病假吧?
可是今天黎老师难得归纳重点题型,我还好多不会啊,正好查漏补缺的时候呢……
这么困,怎么可能学得进去!
每天都很困,不都学进去了吗!
……
挣扎了一会,徐年臣服了,还是去吧。
你想想嘛,你的同学在教室里奋笔疾书,而你在睡觉;你的老师辛辛苦苦备课讲课,好不容易归纳重点统一讲解的时候,你在睡觉;那些学霸比你聪明比你更努力的时候,而你,还在睡觉……
脑袋里不停地闪过这些令人发指的片段,良心开始强烈地谴责自己:
你好意思旷课吗?
你好意思睡觉吗?
你好意思不努力吗?
……
该死的良心!
本来早上就十分磨蹭,再加上这一稍微的挣扎,最终不负所望很给力地废掉了徐年买早餐的时间。
诸事不顺,不宜出行。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屈服,但还是要开开心心地接受事实,兴高采烈地欺骗自己,不然早晨只怕是过不去了。
刚出巷子口,穿着校服的人流居然集体绕过了正前方的一段路。
等到徐年走近那里了,才发现原来那地洒了一杯豆浆。
新鲜的,还在冒着甜热气。
天可怜见的,她刚刚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转眼就被眼前的‘苟且’乱了心神。
唉,这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就这么随便地给了土地公公这样不解风情的呢?!这要是给了我,肯定……
“诶!”
徐年的胳膊被人拍了拍。
是高茜。
“诺!”对方提着一份足量的烧饼和一杯热豆浆,塞到她手里,“等你好久了,你可真会磨时间。”
徐年很傻气地指了指自己,问:
“给我的?”
“不然呢?!”高茜翻下自行车,“你等会我,我去买瓶水顺便借个拖把来,我的豆浆刚刚洒了。”
高茜说完,三两步就踏进了小超市。
这时,徐年才有点回过神来。
所以说刚刚,高茜特地给她买了早餐?特地在巷子口等她?
这时,拎着那份还有点烫手的早餐,她的心里涌过某种莫名的滋味,分不清辨不明。
……
徐年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了,但高茜还没有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才终于看到高茜一步跨出了超市门。不过紧随她其后出来的,还有之前在早餐街见到的萧乐和那个具有温婉气质的女孩。
……这种场面,还是挺尴尬的。但是高茜的脸色很正常,甚至还泛滥着愉悦?
“好了,走吧!”高茜仔细地清理完地面,又将自行车停放好,“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快走!”
虽然时间真的很紧了,但好在离教室也很近。所以,走得也没说的那么着急。
高茜咬了口烧饼,说:
“你和张梦佳走得近吗?”
“前一段时间还挺近,现在关系……不太好。”
徐年其实不太愿意说自己和别人的关系不好,她总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遭人讨厌。不过,今天高茜特地让自己等她,应该是要说些什么的。
“张梦佳怎么了吗?”
“……也没怎么,就是比较会作吧。”高茜拧开水瓶,仰头灌了口水,“就像我前男友的现任一样,都是会作的人。”
见徐年不解,她继续:
“之前跟你说的,被我们班女生集体鄙视的你们班女生,就是她。”
“不过,张梦佳的段位没有李雪高。”高茜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哦,李雪就是我前任的现任,之前叫混混教训我不成,却被我猛灌了一桶子水的那个。”
徐年第一次从高茜嘴里听到她说的关于感情的事情,有点惊讶。而且说了这么多,徐年也还没搞明白,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张梦佳。
高茜像是很清楚地知道徐年的心理活动,有点无语地看了眼她:
“所以呢,我就是告诉你,不要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话才说完,高茜转身就走进了三班教室。
徐年虽然很认真地听完了,但其实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张梦佳目前还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实在也没必要死盯着别人怀疑对方。
然而……
打脸总是这么快。
徐年这天再一次逃了课间操,跑到综合楼那里自己待着醒神。她刚刚上完厕所,打算出单间时,就听到了张梦佳和邓雨亲亲热热往厕所来的声音。
……恩,看来今天逃课间操的人不少,老班可能又要被校长骂了。
介于徐年现在和对方的关系还处于某一种尴尬的境地,她很快就决定现在还是不要出去。
好在,徐年所处的单间在最里面,她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于是,俩人交谈的声音就无比清楚地传到了徐年的耳朵里。
“你那个杯子不是摔变形了吗?怎么还在用啊?”
“没啊,我没用了。我摆着给人看的。”
“都那样了,给什么人看啊?”
过了一会,厕所一阵抽水声,俩人的声音从单间移到了洗手台。
“摆给徐年看啊,你猜她会不会给我赔一个?”
“那肯定得赔啊!她摔坏的嘛!”
听了这话,张梦佳笑了,稍稍压低了声音:
“害,我自己之前不小心给摔的。我妈最近不是总是克扣我的零花钱嘛?杯子就只能先凑合着用。那天她给我碰掉了后,我可从来没说是她摔坏的。现在有人乐意给我赔,何乐而不为呢?”
……
俩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远,应该是往别处逛去了。但那些笑和说出的话,却还在空荡的综合楼里阵阵回响着。
以前,她很喜欢张梦佳的笑声,因为很悦耳动听,因为那是她做不到的活泼开朗。但是现在,她有点恶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厕所的缘故,有点想吐。
出来之后,徐年开始重新思考困扰了她整晚的让她失眠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甚至有点责怪自己为什么就知道了。因为她知道了一切,肯定就不愿意赔了,只是……
只是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她的错。
对所有人来说,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她很害怕被人指指点点,害怕自己再次被人隔离在外,害怕别人一次又一次地去质疑她的道德品行和三观为人。
试想,一个曾经企图破坏别人闺蜜友情,又在七校联考这种大考中作弊,还弄坏了别人东西却不愿意赔的人,这个叫做徐年的人,难道不让人厌恶吗?
她有些心烦地抬头远眺。
不远处,太阳刚刚升起,还只散发着柔和的光。这里从大圆盘望过去,可以看到呼啸而过的动车,可以看到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
可是为什么,她看着这样充满朝气的景物,却只会陷入深深的迷茫呢?
……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