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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河村——龙孝等人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他身边的两名下属道:“已经让人到处寻找了,但咱们又不知他长什么模样,实在难找。”
正在此时,不远处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走过来。
龙孝一旁的老大娘看着就是一喜:“哎,黄四狗,你总算回来了。”他就是黄四狗,这里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贩子!呵呵呵!”
远处的黄四狗听得她叫自己人贩子,脸色一变,噔噔噔地走过来:“你叫谁人贩子?你哪只眼看到我贩人?我便是手中有人,也是跟外头的牙婆合作牵线而已!”
老大娘冷哼一声:“得得得,今天就不跟你吵嘴了,你快过来,这里有几位大爷找你。”
龙孝眸子冷光微闪,笑道:“大娘辛苦了。这位就是黄四狗吧,咱们有几句话要问你。”
黄四狗冷哼一声:“你们问我啥?”
不想,龙孝往身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名下属立刻冲上前去,一把就钭黄四狗给按倒在地。
“啊呀——”黄四狗痛叫一声,“你们干啥子?”话还未说完,他的嘴巴就被他们用脏布狠狠地堵上。
接着就被那两名下属拖着扔到了马上,老大娘惊得瞪大了双眼,但龙孝又塞了她一锭银子,她就装作看不到,欢欢喜喜地走了。
一个人贩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人贩子,一会儿自己拿出画像来给他看,他一定也不会承认。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武力解决!
龙孝把人扔在马上以后,自己也立刻翻身上马,狠狠的一抽马鞭,马匹就冲了出去,最后离开了村子,在一个无人的山坳里面停了下来。
龙啸等人翻身上马,接着就把黄四狗给狠狠的扔在地上。
龙啸拿出那幅画像来:“这个人你认不认得?”
黄四狗脸色一变,果然是那个女人!但他必须得稳住!想着,他瞪大双眼,大吼大叫起来:“你们想要杀人呀?这个女人是谁?突然拿到我面前来,这是干什么的?”
龙孝呵呵的一笑:“我们倒是想要问一问你是干什么的!你以前贩过人,而且还都是女子!”
只见那个王四狗脸色一变:“你们……这是……”说着,不由地瞪着那幅画,接下一秒又别过头:“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才不是什么贩子,都是那群看不得我挣钱的人胡说的,我就是跟镇上和县城的牙婆有点联系,帮着她们卖人。”
龙孝冷笑一声:“不认?”说着一脚踹过去。
黄四狗痛得大吼一声:“我真没有……啊啊啊——”
龙孝狠狠地揪起他的衣领:“你的老底我们都揭了,你还不认!你信不信我把你交官府里去。”
龙孝身后的下属冷声道:“大人,这人不见棺材不掉眼泪,他还以为咱们打死他还得坐牢呢!咱们直接把他交给知县,让他瞧瞧我们能不能真的把他打死。”
黄四狗脸色一变,这竟然还是官家的人?想起绑自己的那名老爷子,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原以为是某些乡申富商,万万没想到,那会是达官贵人家的。
那真的不能说!死也不能说实话!否则那个太太得知自己真的贩了她女儿,还不知怎么报复自己。
龙孝一看黄四狗的模样,就他知被自己吓着了,冷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快说实话,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乖乖的配合我们,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黄四狗脸色更难看了,还放他一条生路,蒙谁去呢?不过是哄他说实话而已。
“对。”龙孝说着,又拿出那幅画:“你认真看一看,这名女子你可认得?二十年前,你把她卖给了你的表哥孟大脚。”
黄四狗瞪大双眼看着画,龙孝只见他越看脸色越白,最后被惊住的模样。龙孝眸子凌厉,知道他是真的认出来了。
“认出了吗?”龙孝冷喝一声。
“这……”黄四狗眼珠犹豫不定。
“还给我装!”龙孝又是狠狠一脚踹过去,黄四狗被踹得又在地上滚了几滚。“去,把他给绑起来,现在立刻就送到知县那里。”
“不……大爷……我……我认……”黄四狗这才哆嗦着身子,伏跪在龙孝跟前。“这个女子,的确是被我卖给了表哥孟大脚。”
龙孝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冷声道:“这名女子,你上哪找来的?”
黄四狗白着脸道:“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贩子,也不过是跟着上面那些大哥吃饭。他们是一个很大的团伙,那都是一些姿色差的,姿色好的,都让他们卖到国外等地的青楼,或是那里的权贵。我就只沾上些边儿,认识里面一个叫虎哥的人,他时不时的会给我一些姿色差的,让我帮运着卖出去。”
“姿色差的?”龙孝却冷哼一声,指着那幅画:“这叫姿色差?”
“不不不,就这次例外,所以我记得清楚。”黄四狗白着脸道:“但当时他们那伙人出了意外,被官府追查得紧,急忙之下只好把手上的一批好货分散给我们几个沾边儿的,让我们尽快脱手。当时交到我手上就她一个,她长得美人,我想赚一笔,卖到大青楼去,不想那边官府风声紧,我害怕,只好贱卖给我那个鳏夫表哥。”
后面的那些下属脸色铁青,这个黄四狗还是个不沾边的,上面还得再查!
什么时候是个头!
下属道:“你说的那个团伙是从哪里拐的人?是桐州吗?”
当时长公主就是在桐州失踪,后来也在那里找到了尸首。
黄四狗都急哭了:“这位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呀,我都说了我是一个不沾边的,哪里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拐来的人。”
龙孝却冷声道:“那个女子有说自己是哪里人吗?”
“这……”黄四狗一怔。
“有说吧!”龙孝说。
当时官府在追府,那个团伙跑得急,那些被拐的少女很可能知道官府在追,后来团伙把她个转移,她们还是觉得有希望的,所以会跟黄四狗这样的人求情,说自己是哪家的,让送回家也不一定。
现在瞧黄四狗的表情,应该说过。
“你说!”龙孝又是一脚不得踹过去。
黄四狗痛叫一声,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哭着说:“大爷……我又没说不说,用得着一言不合就打人吗?但是……大爷,如果……如果我说了,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够饶我不死?”
“是!”龙孝冷哼一声。他是皇上的金鳞卫,为的是追查镇西侯的身世,只求一个证实,而且镇西侯不是一般人,皇上也不会轻率行事,眼前是证人,先不能杀!
黄四狗却身子发抖,心中暗骂一声,什么不杀,怎么可能不杀!自己贩了那太太的女儿,那太太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还等什么,你快说。”龙孝又是厉吼一声。
“当时虎哥把她交给我,我把她捆在家里,她拼命地哭叫着,求我放了她……还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如果我放了她,她家人一定会重谢我。”黄四狗身子发抖。
大户人家的女儿?龙孝皱了皱眉头,她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公主?对了,想来,若说自己是公主,对方说不定还不会相,一个公主,怎么可能随便流落在外,被人拐走。说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也合情合理。
“然后呢?”龙孝道。
黄四狗咬牙道:“但……以前被我卖掉的姑娘不计其数,像他们这样的哀求,我听多了,如果随便叫两声我就放回去,这一行我还做不做?她那模样,还真像大家闺秀,我也相信她的话……但若我放她回去,别人岂不知道我是个贩子?到时可能会谢我,但却更有可能送我去蹲大牢。所以……所以我不理她,把她卖给了我表哥。”
“行了,不要跟我废话这些,我问你,她说自己是哪里人?”龙孝道。
黄四狗青着脸:“当时她天天叫嚷着……是自己是定州富商的女儿,不知是姓李。姓雷还是姓厉,反正是这个音不错。”
“什么?富商家的女儿?”龙孝一怔,与两名下属面面相觑。
前儿过正宣帝给他信件,告诉他那个女子很可能是长公主,如果查到她是在桐州被拐,那很可能是长公主。
但现在,这个黄四狗却说那是雷员外之女?
“你说的都是真的?”龙孝冷喝一声。
“真的真的!”黄四狗哭着说,“我骗你们干什么?”
“说真话!说真话!”龙孝又狠狠踹了他几脚。
黄四狗痛得直哼:“全都是真的……反正当时她就是这样说,啊啊啊,痛死我了……杀人啊!”
龙孝与两名下属对视一眼,最后低头冷声道:“你的小命,就先搁搁吧,如果我们发现你说谎,一定饶不了你!”
“你要相信,就你这样一个瘪三,逃不远。”其中一名下属道。
几人翻身上马,接着便驾离去。
黄四狗颤抖的身体爬起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今早那些人教他,让他说是定州李家、雷家或是厉家,反正这样说,便可以引走这些人,至于后面如何,不用他管,反正到时这些人不会回来找他麻烦便是了。
……
龙孝等人出了村子,便赶着马飞驰而去,最后回到了小镇上的客栈。
几个人翻身下马,回到了房间这才商量开来。
一个下属说:“不应该是从铜州那边拐过来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定州富商家的女儿?”
另一个道:“就算她承认自己是公主,让人把她送回京城或皇宫,别人也不会相信她。说什么宣州富商家的女儿,或是她的脱身之计。若换是咱们,不论是谁,也得说个身份出来,只要他把人送过去,那富商说不定会帮她报官,到时也能解困。”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龙孝目光如电地看着他。
两名下属点了点头。
龙孝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两名下属看着他。
龙孝眸光冷厉:“你们先入为主,便认定她一定是皇上所说人,说不定,她真是定州富商之女呢!”
那两名下属一惊,现在这个可能反正更接近事实真相。
二十年前,公主的尸体也是他们给带回去的。找到时,脸和肚子都被野兽啃得不成样子。
后来皇上为了验证,还滴血验骨,最后血是溶到骨里的,确定是公主没错。
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呢。
在他们看来,人有相似而已。以前皇上也说过某位贵女像公主,说了不止一个。
龙孝自己还还跟京中某个贵公子有五分相似,难道他们是父子不成?
现在被人挑拨几句,连已死之人都挖出来利用。
“明天去定州探一探再说。”龙孝道:“况且,咱们只要把咱们所查到的东西上皇上回报就可以了,别的咱们不要操心。”
“是!”两名下属立刻点头答应。
沙州与定州相邻,骑马一天一夜就到了。
第二天一早,龙孝和他的下属便出发了。
到了定州,第一步龙孝先去定州知府处,查看当时的案子,查一下当年周围可有发生过人贩子拐人之事。
定州知府的宗卷中查到,二十多年前的确出了场重大的贩卖人口的案,团伙横跨沙、泊、定、湖四个州府,甚至惊动了朝庭。
最后,四州合力把那伙人贩子抓捕归案,但这也只是书面上的奏折,实际上只抓了几条小鱼,上面一些主脑却逃掉了。
当时解救出十余名少女,但实际上上报失踪的人家可不止十几人,而是翻了几倍。
龙孝身微一叹,翻着那些上报失踪的人家,但却没有找到什么富商姓李或是姓雷的人家。
下属道:“大人,什么李家、雷家的,跟本没有上报失踪。”
龙孝冷笑一声:“便是有,他们也不会上报的。”
女子失踪,那就意味着失了清白,大户人家要脸面,这种事绝对不会公开。
“宗卷上说,当年那窝人贩子只横跨沙、泊、定、湖四大州,桐州离这边足有五百里,所以,不可能是公主。”下属低声道。
梁王和公主当时出了皇陵,还未出桐州,就遇到了匪乱。
龙孝也觉得不是:“先去看看那些富商。”
他们又查找了一下,找现定州富裕,李姓、厉姓,其实是近音的宁姓、凌姓富商大大小小有十余个,姓雷的只有一家。
龙孝拿了那份富商名单,便跟下属们一起去查。
定州,冬枣县,客来楼——
这不是定州冬枣最好的酒楼,而是中等档次,还算热闹雅致的一家,平日都是些家有闲钱之人来坐的。
雷员外每天都要在这里坐上一个早上。
雷员外家是做成衣的,原是定州有头有脸的大户,能数得上名的富商,但这十多年来却每况愈下,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最后,他们家的生意从城府干不下去,只得挤到这个冬枣县苟延残喘,他们雷家也从数得上名的一流富商,成了现在这样叫不出名的小商户。
“雷员外,你的桃花酿和白月水晶糕来了。”小二熟门熟路地端着托盘上前,把上面的酒和糕点放在桌子上。
雷员外执起筷子,夹起一块水晶糕。
小二放下东西后正准备离开,不想却看到有客到,连忙奔朝着大门奔过去:“二位客官,你们要用饭还是住宿?”
“用饭。”嗯其中一人道,“坐那边吧,清静。”
“好咧,请。”小二殷勤地比着手,引着他们往里走。
雷员外低着头唱酒,只觉得光影一暗,那二人居然坐到了他不远处的一张桌子,雷员外不由地皱了皱眉,他喜欢清静,不爱跟人坐得太近。
但这家酒楼可不是他开的,他只好静静的低头吃着点心、喝着酒。
那二人坐下,点了菜之后就开始谈天说地。
只听一个道:“对了,刚刚在城府的那个,像不像指挥使龙大人?”
“啊?龙指挥使,那是谁?”另一个道。
“还能是谁,当然是京城里的金鳞卫指挥使啦!”那个轻笑,“正月十五我们还往他家送酒呢!哪能想到,咱们离京回乡,竟然在这里看到他。”
“你跟他打招呼了吗?”
“呵呵,哪里敢上前跟他打招呼,我认得他,但他这样的大人物哪认得我等小人。而且,人家千里迢迢到这边来,说不定就是为了办案的,咱们就算真的认出,也得装作不认识。”这人说着,压低了声音。
一边喝酒的雷员外听着怔了怔,京城来的?
忍不住抬头看这二人,只见二人瞧着不过二十出头,二人都是身条修长,脸被晒得有些黑,实在瞧不清五官来。
身上穿着普通的缎料衣裳,一个穿着灰蓝,一个穿着浅青,但上面的图刺却与定州这边不同,显然那是京城的新款式。
雷家是做成衣生意的,对这些布料和刺绣特别在意,自己家的成衣和布匹,好久不出新款式了,忍不住的就关注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