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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板上钉钉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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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晓得是不是命中注定。爹娘去了我卧房休息后,任凭再怎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娘依偎在爹怀里,脑袋里都是之前那个假二伯被火把穿过后又呼的一声消失无影的镜头,俩人互相确信了几遍,才肯定今天一定是真的发生了这些怪事,越聊越激动的睡不着觉,越发理解我平日里碰见邪事时的恐惧。

    正巧听见我这边有人说话的声响,就互相拉扯地起了床,在院里瞅了瞅,又去院外瞅了瞅,发现真的没人起来,才进了我们在的卧房门口,头刚伸进来,就听见瑜伯说要娶我。

    可能在娘眼中,我当时的震惊,是两情相悦,而我回头发现他们在场表达出的无奈,是一种女儿心思被发现的娇羞。她好似忘了之前的恐怖经历,竟然满怀笑意的冲到瑜伯床前,一副越看越喜欢的打量着他,我和爹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娘在做什么。

    “瑜伯呀,你是看上我家玉琢哪里了?”娘不晓得是哪根筋儿没搭好,竟然冒出这句话来,瑜伯也微微有些错愕,但是很快换了一副诚恳的表情。

    “她很热心,很善良,很勇敢,也很漂亮。”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演戏,竟然脸上泛出了红晕,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关键,我可以护她周全,拼出性命都在所不惜。”瑜伯最后一句正中我娘心意,她想着之前瑜伯冲来,舍命救了我们全家,而自己却负伤昏倒,琢磨了琢磨,想着应该是真心话。

    “真是个好孩子。”娘拉着瑜伯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心里很是开心,之前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就是在担心万一再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看得出这孩子是有真本事的人,可也不能让人家一辈子留在我们身边,这下正好,有了这层关系,女儿的安危总算有了保障。

    “咳,咳。”爹见娘好似板上钉钉般,要把这婚事定了,虽然也是看好这孩子,但这么慌张之下便把姑娘给嫁出去,心里可是不痛快,踱步走到床边,递上茶水给瑜伯,“你这是为何突然有了这个决定。”

    “叔爹,是这样的,我之前就一直在找我的命定之女,我师傅说过,在我二九之际会遇上一次波折,恰好会因此结实我的命定之女,如今我岁数刚好,想来这就是缘分,而且我也想同玉琢共度余生。”我见瑜伯顺口说出的话把娘镇的一愣一愣的,晓得娘心里定是更坚定了要把我嫁出去的决心,忙也端了杯水给娘,让她缓一缓。

    “其实我打从见到玉琢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不然也不会以身犯险。而且我师傅说过,我的命定之女从小就会吸引很多鬼怪异常,我必须护她一生。”爹娘一听,见样样都对上了,不禁很是相信。

    “叔爹婶子,我即已表达了态度,自然会说到做到,玉琢跟了我以后,我可以保证自己定站在她身前,不管遇上何等鬼怪。”说着他便要扶床下来,却被爹止住了动作,将他按回床上。

    “我晓得了。”爹叹了口气,“这事,我没有意见了,我看她娘应该也是没有意见的,剩下的就看玉琢了。”爹拉起娘,往屋外走去,娘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讲,但看得出爹想给我俩留些空间,便也捂着嘴随爹进了院子,我看天已经渐渐泛起了亮光,便回头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我爹娘都当真了,你是为了什么?”我无可奈何的问道,真的不知道遇见邪魅和成亲有什么关联。

    “只有这样,我才能带你走。”他看了看窗外,确定我爹娘离的有些距离,才放心地说道,“你以后会引来很多坏事,如果你一直住在这里,你爹娘,甚至村里的人都无法幸免,你只能随我离去。”

    我有点好奇的问道,“那你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吗?为什么非要离开?”

    “你的问题,不只是来魔杀魔那么简单,一切都有源头,我得带你去,很多得你去解决。”瑜伯的话让我更加确信,他一定知道所有事情的内幕,而确实只有跟着他离开才能接近真相。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命定姻缘是真的?”我试探性的问他,不知道希望得到什么回答。

    “假的,我师傅早过世了。”他瞟了一眼我,又说道,“你以为你的命数还要卜算吗?这镯子戴上就不会太平的,也只能说的玄乎一些,不然怎么能让你爹娘信。”我白了他一眼,真是个谎话张口则来的家伙,竟然让我爹娘那般信任。

    “不过我定会护你周全是实话,我既然决定帮你化掉这宿怨,也一定会尽力把你带回来。”他笑了笑,好像精神恢复了很多,我听他这么说,感觉也不算很坏,至少爹娘最看重的也是这个,而且跟他走,爹娘就是安全的了,只是暂时离家而已,到时候如果真的把这身上的宿命给化去了,我便能同爹娘好生过日子了。

    “你笑些什么?”他见我自己突然开心了起来,有些不踏实的问我,我摇摇头,表示就依他意思,成亲就成亲吧,省的让爹娘置身危险之中。

    他看我同意了,整理了下衣服,端坐在榻上,盘腿打起坐来。我不好打搅他,便出了卧房,看见爹娘依偎着站在石桌前,看着朝阳升起,突然感觉心里好生温暖,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娘的肩膀,娘扭头摸了摸我的头,也笑着拍拍我手背,没有说话。

    爹看我表情,也晓得我没有异议,虽然他并不晓得我是出自什么原因,但也没有多问,叹了口气,揽住我和娘,盯着不太刺眼的朝阳,一家人享受安静。

    爹今天没有去地里做农活,而是去镇上瑜伯提及的那个福清楼买了两壶高粱酒回来,娘张罗着去隔壁张二婶家换了只鸡回来,在厨房捣腾出一锅浓郁的鸡汤,我则是没有出去找汐颜的心情了,在自己卧房里,又是砸又是敲,想了好多种办法,都没能把手镯给扯下来,只能万念俱灰的躺下床榻上。

    成亲这事,可真的是躲不了。

    瑜伯就那样一直打着坐,我中间跑了几次过去,他都没有改变姿势,我都有点想用鸡毛扫扫他鼻孔,但是娘知道我的打算,硬是把所有鸡毛都搜罗走,一根都不给我留下,害得我郁闷了好一会,不过连着偷吃了娘做的几道菜,心情才渐渐愉悦了起来。

    转眼到了中午,瑜伯才精神抖擞的从卧房里出来,刚回来的爹和忙完一桌饭菜的娘都有些诧异,连问了几遍,才确定瑜伯是真的恢复了,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家伙恢复能力惊人,还喝下了爹喂下去的药水,想来现在应该比平时还要精神百倍,就帮娘把饭菜端在石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爹端起酒杯,瑜伯忙也拿了起来,闻了一下惊诧的看着爹,“叔爹,您还大老远跑去买了酒?”

    爹笑了笑,一饮而尽,“你说好喝,我便买了来,你救我家于水火,怎能不感谢你呢,只是一些薄酒,关键是希望你能远离险境,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爹已经把瑜伯列为一家的人了,想来瑜伯也听出来了。

    “嗯!爹!娘!”瑜伯好像有些激动,眼里含着泪花,我不晓得是不是他孤身一人太久,竟然这么容易感动,却不想,他脱口而出的称谓,把爹惊的手抖了一抖,娘却欣喜的连连应着。

    爹停了一下,见瑜伯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忍心说什么,为人父母的,可能想着瑜伯也是个可怜孩子,便也应了一声,又干下去一杯酒,然后他俩就开始讨论这酒如何如何好喝,我在旁哭笑不得,感觉这次只能如了他们意了。

    “爹,娘,我想先同玉琢在村里成了亲,然后就带她回我老家祭祖,通知下还在世的长辈,顺便去我师父所在的教派,去给他老人家上根乡香,这路途遥远,可能一去一会,会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等那时回来,就在您二老身边守着,陪你们一起过日子。”酒酣耳热之际,瑜伯的话,让我爹顿了顿夹菜的手,我娘也有点笑不出来了,但是想着瑜伯说以后我们会回来陪着他们,又欣慰的笑了笑。

    爹咳了两声,稳定了下情绪,说道,“只要你们过的好就行,姑娘出嫁,很多都不守在身边的,你既然有心回来,我自然是开心的,路途遥远,我们等你们回来。”

    我顿时眼泪打转,平时爹从来不说这些,他也最舍不得我嫁人,可现在却如此表态,应该是万般不舍的,便给爹娘各夹了只鸡腿。“您二老不用担心,他如果不回来,我可是会回来的。”

    “呸呸呸,要回来一起回来,”娘冲地上吐了口口水,对着我使了使眼色,让我夹菜给瑜伯,我抬头见他正乐呵呵的看着我跟娘的交流,把碗往我这边挪了挪,我咬咬牙,夹起一个灯笼椒丢在他碗里,不管他们说什么,就往院外跑去,刚出了远门,就瞅见村长跑了过来。

    村长边跑边问我,“小师傅在你家吗?早上起来都没看到人,这都午饭时间了,怎么也没回来,是不是在你家?”我忙招呼着村长进来,瑜伯也起了身,对上刚进院的村长,连连道歉,说昨晚在附近除鬼,便在江叔家吃的午饭,仓皇之中竟忘了通知村长了。

    娘跑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过来,村长见人没事,长出一口气,但转眼就被桌上的酒水吸引了目光,赶紧坐下。听爹解释说这就是之前瑜伯提及的美酒,确实好喝,村长也不客气,很快就跟爹和瑜伯拼起酒来。

    “村长,我来到村里,除了江叔,也就跟您最熟,可能得拜托您帮个忙了。”瑜伯看村长心情不错,张口说道。

    “何事?”村长一直不觉得这村里有什么可以难着他的,端起酒杯随口一问。

    “您可以帮我置办些咱们村惯有的提亲物件吗?越豪华越好,尽可能的大排场,我打算向江家提亲,同玉琢成婚。”瑜伯的话音刚落,村长手里的酒杯晃了两下,酒撒了大半,他忙把酒杯放在桌上,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瑜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锭银子,看起来应该是有五十两,把我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何况我爹娘。

    “这是五十两银子,您帮我按着最大排场准备,如果不够,我镇上还存的有,只管买最好的料子,食酒,至于您的报酬,我会再给您的。”瑜伯的话对我爹娘来说很是满意,毕竟之前想着瑜伯孤身一人,应该积蓄有限,而且没有长辈操持,以我家的财力,也只能简单举行。我也是惊讶瑜伯竟然这么有钱,想来村长同我是一样的想法,当然,他可能还会好奇,瑜伯怎么会看上我这个疯丫头呢。

    饭后,村长拿着银子便张罗开了,娘也喊了隔壁张二婶,说一起去镇上看看料子,给我扯件新衣裳,瑜伯还递了二十两过去,让娘多操心下婚服,顺便要娘给自己和爹也置办几身新衣裳,隔壁张二婶看得目瞪口呆,毕竟事情也太突然了。

    “你留着吧,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莫一下子花光了。”娘推拖着不肯接银子。

    “这也不多,我商号那边还有银票没动呢,放心吧,何况这是娶亲,以后您和江叔都是我的爹娘了,苦哪里也不能苦了你们。”瑜伯刚说完,娘的眼泪就要出来了,吸了吸鼻子接过了银子,旁边二婶羡慕的拍了拍娘的胳膊,一副你家这是捡了宝般的表情,拉着娘一扭一扭的往外走去。

    爹跟瑜伯交代了几句话也出了门,说是去爷爷奶奶家通知一下定亲的事情,便只留下我和瑜伯在家了。

    “怪不得说神棍最会骗人,你更厉害,你还有钱。”我嘟囔着收着碗筷,瑜伯在旁边笑着不说话。

    “我是真的不明白了,你这是为了什么,劳心劳力还花钱。”我把碗放下,又扭头看着瑜伯,“你说要救我,我还是信的,但是为什么还要这么殷勤,我爹娘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真的钟情于我了。”

    瑜伯笑了笑,帮我拾起落在地上的筷子说,“我也能体会到他们是真的对我好,你们村的人,都很不错,我自然愿意让他们都开心。”说着他用右手指节轻轻敲了下我的鼻尖,“我钱是真的多,帮我花花也没什么。”我白了他一眼,不晓得这句话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他是真的很欠揍,如果是假的,那他还是真大方了。

    “那你今天还住这里吗?”瑜伯看我这样问他,晓得我担心的是什么,随我把碗放进了厨房,笑着安抚我。

    “不用担心,它们今天,甚至这个月都不会来闹我们了,你如果担心,我可以再给你一个符,如果遇到危险,点燃我就会赶过来,毕竟咱们还没有成婚,住家里,怕别人说闲话,虽然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说着他装腔作势的抬手捋了下鬓角落下的碎发。

    我白了白眼,“谁舍不得你,我就是纯粹的担心安全,昨天夜里,我爹点了符,你要了一会才过来的,万一在你来之前出问题怎么办?”

    “那我把这个剑就给你吧,一旦有了邪祟近身,你直接一劈就好,虽然不能致命,但也能让它们暂时不敢近身,而且我可以再在你家院外设个屏障,可好?”说着他对我笑了笑,脸颊上的梨涡衬着闪亮如星的眼睛,让我有些晃神了。

    这家伙,长的还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