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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阁楼里一片黑暗。
“......苏叶?”
梅原低头喊着她的名字,双手不知该放到哪里。
“别动,我怕黑。”
苏叶抱紧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发出的声音也是模糊不清,似乎有些哽咽。
梅原也只好维持着眼下的姿势。
不多时,两人身后传来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下暴雨了。是跳闸了吗......”
屋外虽然天昏地暗,但还是有一丝光亮透过窗户、照进了阁楼的小房间里,梅原也渐渐适应了眼前的昏暗。
他低下头,看着苏叶的耳尖,“你家的电表箱在哪里?我去检查一下。”
“是跳闸的话还容易解决。如果是区域停电,那就麻烦了......嘶!”
背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梅原顿时倒吸一口了凉气。
“你掐我干什么!”
“我怕黑。”
“......”
苏叶将额头抵在梅原的胸口上,轻轻撞了撞,“你真是......气死我了。”
她垂眼看着脚下,梅原穿着她昨晚才买的红色新拖鞋,双脚张开,好像在接纳她。
她微微提起一只脚,拖鞋立即滑了下去,露出洁白无瑕的嫩足。
刚要落脚,她又在梅原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
“把脚并拢。”
“啊?”
苏叶踢得更用力了。
“......”
梅原不明所以,也只好照做。
接着,苏叶便踩到了他的脚背上。
一只脚,两只脚......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比刚才还要亲密得多。
“你敢说一个‘重’字,我就把你杀了。”
“那.....真不轻啊。”
苏叶终于肯抬头了。
她咬牙瞪着梅原,眼角亮晶晶的,接着又在他的胸口重重一撞,“真想把你的脑子切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嗯......”
“是游戏吗?”
“嗯......”
“有女孩子吗?”
“有......”
“是......阿英吗?”
没等他回答,苏叶又紧接着问道:“有我吗?”
“有。”
她一下子放松下来,可嘴上还在倔强着。
“骗人,你刚才明明都说不记得我了。”
“.....”
梅原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这样,等我先去看看电表箱......”
“啊啊啊啊啊啊——”
苏叶在他背上一顿乱挠,又推了他一把,“你去死吧!”
但她忘了,自己还踩在他的脚背上......
“哎呦!”
为了拉住苏叶,梅原也被带着摔倒在杂物堆中。
“......”
苏叶不知道身后的杂物堆里都是些什么,因此往后倒去的瞬间,浑身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但她的后脑勺最先接触到的并不是什么尖锐之物,而是梅原的手掌。
他紧紧抱住了苏叶,几乎将她揉进身体里。在倒地前他又转了个身,让自己垫在下面。
他闷哼一声,后背有好几处同时传来了剧痛的感觉。
好在杂物堆里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否则在这样的力道下,他肯定已经被刺穿了。
“没事吧?”
梅原松开手,又低头问了一句,但苏叶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很快,她又移开了视线。
“有事。我站不起来了。”
梅原看了一眼,她几乎整个人都仰倒在他身上,想受伤都没有机会。
“别闹了,快起来。”
苏叶晃了晃光洁的脚丫,“我的拖鞋不见了,地上好脏的。”
“......不就在边上吗?”
梅原有些无语,脚一伸,将苏叶的拖鞋勾了过来,“穿吧。”
“我胳膊疼,抬不起来了......呀!”
苏叶轻呼一声,却是梅原撑着身后的杂物堆,推着她一起坐起来了。
她缩在他怀中,就像一只小巧的金丝雀。
梅原不言不语,伸手越到她身前、握住她的脚踝,将拖鞋套了上去。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脸颊几乎都贴到了一起。
将两只拖鞋都穿上后,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苏叶,“起来吧。停电太久,冰箱里的东西会坏的。”
“......知道了。”
苏叶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真的提不起力了。
“呜......”
......
“停电了。”
陆英坐在昏暗的客厅中,看着过了许久才从阁楼下来的两人,满脸平静,停电对她似乎没什么影响。
梅原点了点头,“我现在去电表箱看看。”
苏叶带他走向电表箱所在的后院。只是刚打开后门,猛烈的风雨一下子全吹了进来。
“啪!”
她赶紧把门合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好大的雨啊!”
“待会儿再出去吧?”
梅原摇了摇头,“没事,我一个人出去就行。你家有雨披吗?”
“有是有......”
“嗯?”
“......在后院放着。”
“......好吧。”
梅原有些无奈,“伞呢?”
“有。我去拿......”
“这里。”
苏叶刚转身,发现陆英拿着伞出现在她身后,“我跟你出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梅原接过她的伞,陆英却没松手。
“......行吧。”
反正也只是出去看一眼电表箱,就算跳闸了也能很快解决。
“那你自己注意点,别淋湿了。”
“嗯。”
苏叶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妈妈?”
“台风?没事的啦,家里很安全,就是好像停电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对梅原和陆英点了点头,两人便打开后门先出去了。
苏叶回到沙发上坐着,“阿英还在呀。另外一个同学?他也在呢,现在出去检查电表了。”
“安心啦,电不死的。”
“对了,外面风雨很大的样子,开车上路太危险了......”
“你们......还是明天再回来吧。”
另一边,梅原和陆英顶着暴风雨,艰难地走进了后院。
陆英个子不高,一边前进,一边还要给梅原撑伞,相当的不容易。
“你还是回去吧。”
“不。”
梅原很是无奈,好在电表箱就在前面了。
他走到电表箱下,陆英紧跟着站到他身后,费力地举起伞,遮住大部分的风雨。
她的伞和她一样小巧,遮挡不了太多的风雨,尤其此时风在乱吹,雨在乱飘。
梅原扯了扯电表箱的外壳,发现它被铁丝缠住了。
可能是苏叶的父亲图省事,也可能只是懒得多保管一份钥匙,总之,他需要一些时间解开这些铁丝。
“还好你跟来了,不然我都腾不出手撑伞......”
梅原回头看了一眼,当即愣住了。
陆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迎着风雨的半边身体已经湿透;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汇聚在下巴上,又再度滴落。她的脸色愈发苍白,但双眼依然炯炯有神。
只是劝她回去比登天还难,梅原干脆蹲了下来,“上来。”
“......嗯?”
陆英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用......”
“上来。”
“......”
她抿了抿嘴,爬到梅原背上,勾着他的腰,抱紧了他的脖子。
“你自己抓稳啊。”
“嗯。”
小巧的雨伞,此时终于能遮住他们两人了。
梅原双手齐下,将缠绕的铁丝一圈一圈地绕开。
“你下次再来的话,不用纠结送什么礼物了,送一把锁吧。”
陆英笑了一声,“嗯。”
冷风冷雨,只有梅原的身体仍在持续地散发温暖,她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
于是......
“苏叶的味道。”
陆英突然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梅原动作一僵,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解开铁丝的速度。
但陆英不肯罢休,凑着鼻尖在他肩上各处闻着,在他的背上扭动不已。
“这里。”
“这里也有。”
“啊,这里。”
“......”
梅原感觉自己背着的不是个妹子,而是一条闻腥的小野猫。
“喂......”
他刚转头,脸颊上立即传来一抹冰凉,一触即离。
陆英的脸近在咫尺,还有她那淡得几乎没什么颜色的樱唇。
她睁大了眼,怔怔地看着他。
“这里......也有。”
......
当苏叶打完电话,走到后门时,梅原和陆英正好走回来。
“阿英!”
看到几乎浑身湿透的陆英,她惊讶地叫了出来,“你的伞呢?”
陆英微微摇头,“雨太大了。”
“先去洗个澡吧!”
苏叶一把拉住了她,“感冒就麻烦了。”
“嗯。”
两人走了几步,苏叶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看向梅原,“解决了吗?”
“解决了......”
他点点头,“......你家的铁丝。”
梅原的神情十分无奈。
“不是跳闸,是区域性断电。”
“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