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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的徐家花园洋房里,徐曼琳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袍,趴在公主床上,一旁的电风扇“沙沙沙”的转动着,转头时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侧着头望着窗外,视线凝固在窗前那些在微风中颤动着的梧桐树叶,阳光从树叶之间的缝隙中透过来,就像这些叶子是金子做的,闪亮而带着一些神秘感。
她已经无精打采的躺了好几天了,没病没痛但就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脑袋里不停的转着那个和她前世有仇似的周瑞康,他漂亮的脸,迷人的笑容,热情的亲吻,固执的倔强,冷酷的拒绝,愤怒的咆哮,他的每一个表情串在一起就像电影片段似的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的上映。
楼下传来一阵电话铃声,不一会,下人吴妈敲了敲门说:“小姐,陈家三公子约您今晚一起吃晚饭。”
徐曼琳懒洋洋的坐起身来,摇了摇头,随口回了一句:“和他说我不舒服,改天吧。”
“那沈公子的生日舞会也推了吗?”
“推了推了,都推了。”徐曼琳烦躁的说。
“……是,小姐。”吴妈摇摇头,下了楼在电话里推托了几句,挂了电话。
坐在一旁沙发里看报纸的徐如海,拿下嘴里的烟头问:“小姐生病了吗?”
“这倒没有,就是每日里都是没精打采的,很多天都没有出门了。”
“唔?”徐如海抬头看了看楼上女儿的卧房,放下报纸,起身走上楼去。
敲开了女儿的房门,看到一向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的女儿,一脸的沮丧忧愁,有些奇怪,坐在床沿上问:“曼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出去玩呢?”
徐曼琳拍着怀里的枕头,斜眼看了一下父亲,微微噘着嘴说:“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老说我野,不着家吗?我现在天天呆在家里,你又说我不出去。”
“哎,爸爸也没让你整天把自己锁在家里啊,年轻人嘛该出去多交交朋友,见识见识,你之前和陈家老三不是玩的很热络的吗?他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还有沈家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爸爸也很喜欢他啊,只不过他是戴老板那头的人,你叔叔可能会不乐意……我看还是陈家那个孩子好……”徐如海那精明的头脑开始考虑分析起“未来女婿”的人选来,眼睛一闪又说:“对了,宋家的孩子我看也蛮有出息的,听说在中国银行混的风生水起,升的很快,家世又好,如果我们能和宋家结成亲家,将来做起事来更是方便了……”
“爸!”徐曼琳皱着眉,抬高声量打断父亲的美好计划,有些生气道:“你是要拿我的终生幸福当利益交换的工具吗?”
“曼琳,你别天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利益互换的,利益结盟有什么不好,你看我和你妈,不也过的很好吗?强强联手才是王道。”
徐曼琳不是第一次听父亲说这些“大道理”了,她是从小听到大,曾经也非常的认同,可是现在她开始怀疑父亲的这些道理,她亲眼看到,体会到,这是世界上有些东西是超脱在利益金钱之上的,例如自己对周瑞康的爱情,她的付出根本就不需要周瑞康回报什么,又如瑞康和徐子言之间的友情,所有的这些她看在眼里,不得不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新的认知。
“爸,我不喜欢他们,为什么我不能找四大家族,党国组织以外的男人呢?”
“唔?”徐如海推了下老花眼镜,脸色有些沉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女儿的脸,说:“你是说那个周瑞康吧。”
一提周瑞康,徐曼琳心里莫名烦躁,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叹了口气说:“是的,我喜欢他。”
“他只是个学生,而且拒绝了我们给他安排的工作……这么不识抬举的人,我看他是没什么出息的。”
“爸!”徐曼琳真的生气了,急急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不接受我们恩惠的人就都没出息吗?至少……至少他有骨气!”
“骨气?呵,可笑,骨气能换钱吗?”
“他家也有足够的田产房产,并不需要我们施恩。”
“唔。”徐如海沉默片刻,点点头,眼珠子又眼镜片后转起来。“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他家里的情况,他还有个残疾的哥哥,成不了气候,将来周家的这些产业都会由他继承,虽然比不上刚才说的几个孩子的家世背景,也算过得去。”
徐曼琳真不知道父亲的脑子里除了钱以外还有什么东西,她原本只是想替瑞康辩白几分,没想到父亲竟然会联想到家产继承的问题……她张嘴想解释自己的意图,但是又觉得父亲根本就不会懂得,想想还是作罢,摇摇头说:“爸,算了,你别管我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就行了。”
“你交交小男朋友,我不会管你,但是如果要结婚,就必须找和我们门第相当的!这个周瑞康还不够格做我们徐家的女婿,除非他愿意接受我们的栽培。”徐如海沉下脸来,显的很严肃,徐曼琳知道父亲的脾气,说一不二,若是强求只能适得其反,让父亲更讨厌瑞康。况且,自己和瑞康这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局面,自己根本都说不出口。
“你这几天没精打采的是不是因为这个小子得罪了你?”
“没有。”
“没有?我现在就派人把他抓来当面问清楚。”
“爸,你别乱来!”徐曼琳急的跺脚,“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管了。”
徐如海摇摇头站起身来,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曼琳啊,自古多情空余恨,陷入情网的人就如苍蝇掉进蜘蛛网里一样,我劝你还是及时醒悟,把时间放在学习和家里的生意上。”
说着站起身,说:“这个周末,我们在家里开个小型聚会,你叔叔也会来,还有银行的朱行长,另外还有几个我商场上的朋友,和外国的几个朋友,你让周瑞康也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这……我估计他不会来的。”徐曼琳无奈的回。
“什么?”徐如海又是一愣,他有些吃惊,自己的女儿一向都是天鹅一般的高傲,充满了自信的,可是如今的语气和神态都是那么卑微低弱,“曼琳,他是不是根本不爱你?”徐如海皱着眉问。
徐曼琳坐在沙发里低头不语,徐如海看她的脸色已经明了,叹道:“岂有此理,凭你的条件和我们家的家世要找什么样的没有,你偏偏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你真是……”
徐如海看着女儿一脸愁容,眼神满是悲伤,心中又疼又气,这个周瑞康实在太不识抬举了,太自以为是了,尽然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弄得如此魂不守舍,凄怨哀苦的,他来回走了几步,紧锁眉头,沉着嗓子说:“曼琳,这事就交给爸爸。?”说罢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徐曼琳想喊住父亲,但是她心底又有希望父亲真的能帮她让周瑞康回心转意,父亲的本事,父亲的能耐,父亲的神通,她是知道的,或许,父亲真的能够帮她让周瑞康爱上自己呢?她犹如一个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的人,心中升起了些许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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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康独自在宿舍里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抄写着报纸上的一些新闻,他在整理一些数据,想让自己的文章更有说服力,没有爱情的日子其实也蛮好过,除了单调了一些,但是至少不会烦恼忧愁,也不用整天把自己的心放在火上烤。学习工作,总是能够让你有所得的,不像爱情,虚无缥缈,起起落落,让人失魂落魄,神志不清。
“喂!周瑞康!”有人在门口大喊一声,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程嘉伟那家伙,抬起头转了转酸疼的脖子,喊道:“进来吧!”
程嘉伟开了门几乎是从门口跳到了周瑞康的身后,拍了他一下,看了一下他桌子上的午餐,哈哈笑起来:“周瑞康,虽然现在日子艰难,但是你也不至于就啃白馒头吧,好歹也弄一点咸菜啊。”
“咳,我忘了,懒的再去食堂跑一趟,将就着随便吃一顿,填饱肚子就行。”
程嘉伟一屁股坐在桌角上,一边翻弄着桌子上的笔筒,书本,嘴里笑着:“你可真神奇,连吃饭都能忘。”
“你怎么来了?嘉琪呢?”瑞康问。
“她啊,怕热怕晒黑,在家睡大觉呢,我怕你一个人寂寞难耐,想拉你出去走走,走,我们去茶馆听听小曲。”
瑞康身子倒在椅背上,两手交叉在脑后,伸和大长腿,假装眯了一只眼睛说:“我也怕热,怕晒黑啊!”
“哈,你个大男人怕什么黑啊?走啦!”说着就要拉瑞康起来,眼角一扫,看到桌子上有一个饼干盒子,他是个好奇心十足的人,看到有饼干盒子,拿了过来就打开,看到里面慢慢一盒子的梅花酥,顿时眼睛睁的老大,夸张的大喊一声:
“哇,梅花酥,说真的,年头在你家赏梅花的时候吃过以后啊,可是让我想了好久,没想到你藏了那么多,今天可是缘分了,哎哎哎,分我一半……”?说着伸手就往里抓去。
“不行!”瑞康忙一把抢过盒子,盖了起来。
“喂,你要不要那么小气啊!不就是点心吗?”
瑞康叹了口气说:“这不是普通的点心,吃完了就没了。”
“吃完了让你家人在做呗,下回记得让他们给我也做点。”
瑞康的眼前又浮现出若君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用牙签挑着梅花花型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如果是若君在场,她一定会很乐意的分享给其他人,他笑了笑,又打开了盒盖,程嘉伟伸手抓了一把放进口袋,又塞了一颗进嘴里,拉了瑞康就往外走去。
进了一家名叫“仙茗茶庄”的茶馆,这馆子装修的很是别致,翠竹茵茵,门板,桌椅都是用竹子做的,门帘子上也印着竹叶,一进门便是一股凉意,很是舒畅,再一看,原来馆子的四角都放着大盆的冰块,客人着实不少。
瑞康看着程嘉伟笑说:“你家也是开茶庄的,怎么帮衬起对手来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
“这倒也是。”
两人来到二楼的雅座,点了一壶乌龙茶和几样小吃,程嘉伟说:“你看他们就比我们家有新意,夏天热,喝茶的人少,但是他们这样放着冰块,喝茶的时候也不会大汗淋漓,而且你看,他们还有唱曲的。喝着清香的茶水,听着悠扬的小曲,享受的丝丝凉意,这样打发一个酷暑的下午岂不乐哉?”
瑞康抛了两颗花生米进嘴,笑道:“还真的是如此”
台上的小曲果真唱的不错,然后又是一曲古琴的高山流水,听的让人心旷神怡,青竹环绕,琴音流畅,雅趣横生,真是解暑。
两人坐了快一个小时,才意犹未尽的起身要离去,程嘉伟正在和店小二问帐,瑞康望着台上的抚琴者,突然眼角余光扫到一个身形妖娆的女子从戏台子旁的过道里走出来,正好有人掀开了门帘,阳光打在那个女子的脸上,那个侧脸让瑞康一愣,虽然这女子穿着旗袍,卷着头发,打扮的十分成熟,门帘打开的一瞬,她已经走出茶馆,飘然而去,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他依然认得出她的脸----“梅若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