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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多少次昏迷了？陆千帆有点数不过来了。
刀尖舔血的紧张感，让他不得不用越来越多的废话来调剂。
本就易怒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后背冰冰凉凉的弹性触觉，不断刺激着陆千帆的神经中枢，将他的意识从深渊拉起。
陆千帆猛地睁开双眼，呆呆地看着跨坐在他小腹上的女孩。
“佘太君，你这是做什么？”
“咱家年纪虽然比你大了几百岁，但是咱家可还年轻，你若是敢把咱家说成那老太太，小心咱家不管你咯。”佘语儿睨眼看向陆千帆，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陆千帆一怔，这才发觉自己貌似是躺在了一条巨蛇身上！
“咱家的子民可是有不少想吃了你呢。”
“嘶——”似是配合佘语儿的话，身下那头巨蛇吐出蛇信，发出“咝咝”的响声。
陆千帆立即闭嘴。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活下来之后，因为嘴贱，在把自己弄死一次。
佘语儿笑道：“陆千帆，你放心。咱家身为神兽青龙的后裔，还是很讲信用的。只要你回答咱家几个问题，咱家就放你离去，连同那哈卡血毒也一并交予你来处理。”
“那一池哈卡血毒，不是你们的圣物吗？”
“圣物？谁跟你胡说的！”佘语儿一双眼狠狠一瞪，陆千帆只觉得心脏都被她给捉住，险些上不来气。
佘语儿似是发现自己太过激动，放松了眼神中的压迫感。她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说：“那帮老不死的，见到什么东西都以为能增强实力。最后吞到肚子里变成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都吃坏掉了。”
“魔兽也有封建迷信啊……”
“封建迷信害死蛇！”佘语儿说，娇娇地笑容透出与她面相相符的天真烂漫。她双手压在陆千帆胸口，俯身说：“不说这个了。咱家问你，你的魔能为什么这么好吃？”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清楚。”陆千帆摇摇头。他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魔兽会吃人类的魔能。也是头一次知道，魔能会有味道。”
“这是四神兽后裔才会有的能力。咱家可以通过吞吃人类的魔能来弥补自身损耗。”佘语儿说：“咱家吞吃过的人类少说也有几百个了，你还是他们之中味道最好的。”
陆千帆冷汗直冒，心想：“小萝莉再好看，也是一头活了几百年的老蛇精了。”
佘语儿压低身子，俏挺的鼻尖几乎贴在陆千帆的鼻梁上。她忽然吐出舌头，在陆千帆的脸上轻轻舔过。“放心，咱家可舍不得，把你这种美味一次性全吃了。”
“我不会成为，魔兽历史上，第一个被成功圈养的人类吧。”陆千帆心中浮起了不祥的预感。
还好，佘语儿并没有这意思。她撑起身子，圆圆的小屁股压在陆千帆小腹上，左右磨蹭起来。片刻后，她竟是变得面色绯红，小嘴微张，还不时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喘息声。
“这……这是……”陆千帆嘴角抽搐，生怕身下的大蛇一怒之下把他吞了，更怕尺度过大，一下子被总局给查封咯。
片刻之后，佘语儿小嘴一张，用力咬在陆千帆的右肩窝上。一双毒牙嵌进去，扎出两个小小的血洞来。
待到流出的血液自黑转红，佘语儿才张开嘴，说：“这哈卡血毒先前谁碰谁死，沾上血毒，你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你什么能耐，敢冒着危险救咱家，来换你自己的性命呢？”
“这就是我自己的能耐了。”陆千帆苦笑，打了一个马虎眼，想要糊弄过去。
这世界有bug，你佘语儿不幸被bug波及，他是来修bug的——陆千帆就算真说了实话，她佘语儿也未必信呀。
佘语儿看出陆千帆不想说，却也没再追问。她说：“罢了。咱家吃过这东西的亏，知道怎么解。这毒藏在血里，你受的毒不多，把血引出来就好。若是再拖一阵，咱家也得头疼咯。”
“那你要之前，是……”
“那是蛇的本能。”
陆千帆想起神鬼小说中的描写，不由老脸一红。他轻咳一声，转开话题说：“你是青龙后裔，不应该自称为龙吗？”
“蛇是蛇，蛟是蛟，龙是龙。祖宗先辈是龙，也改不了咱家现在的本体是化蛇。”佘语儿说着，恋恋不舍地从陆千帆身上站起。她拍拍自己的小裙子，说：“人类的衣服这些年倒是越做越好看了。”
陆千帆以一己之力避免走光镜头的出现后，也坐起身，说：“你若喜欢，以后有机会多给你买几件。”
“咱家可是魔兽哦。”佘语儿伸舌舔舔嘴唇，露出一副极妖艳的神情。她说：“你还有问题想问我吗？”
“山海蛊雕也是神话种魔兽，为什么会听你们的话？”
“他太弱了。”佘语儿说。
“颜霜英是被你们派去阻止他们的吗？”陆千帆又问。
佘语儿笑道：“倒也不完全是。那帮老家伙想让我在掌控哈卡血毒之后，把毒素传染给人类。但是又不能让他们这么早就找到我们的踪迹，所以派他去拖住你们咯。”
魔兽之于人，也是在绞尽脑汁地使坏了。陆千帆点点头，说：“那把魔兽去驱赶到外侧，也是你们做的？”
佘语儿双眼轻眯，神色中忽然有一丝凝重。“这倒不是。”
陆千帆感觉魔兽的日子貌似也不好过。他说：“我能去处理剩余的哈卡血毒吗？”
“大人，他废话太多了，我能杀了他么？”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陆千帆被身下的大蛇吓了一跳。“我靠，颜霜英，是你啊！”
“不行。他救了咱家，咱家就要守约。”
“大人，咱是魔兽啊。”
大蛇说话不张嘴，陆千帆总有一些不适应。
“魔兽就不能讲信誉了吗？”佘语儿反问。
颜霜英说：“可他是人啊。”
“信誉不就是人先讲的么？”
颜霜英差点哭出来。它说：“大人，咱是魔兽，他是人，自古以来势不两立啊！”
“我就差点被那群天天说自古以来的家伙折腾死。”佘语儿一副刁蛮公主的模样，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你还听不听话了，大肥！”
“大，大，大，大肥？”陆千帆听这名字怎么像是条狗呢？极妖极诡的凡尔赛文学大师，堂堂高等校尉级神话种魔兽，颜霜英，在佘语儿嘴里怎么就……这么卑微呢？
“怎么了？颜霜英本体是肥遗。”佘语儿说。
“哦，哦。”陆千帆呆呆地点点头。
“咱家也累了，该去好好休息了。”佘语儿说：“大肥，你带他去处理那哈卡血毒。这东西一旦被激活，这偌大一座山里的魔兽都活不成。”
“真当咱家傻么？人和魔兽争斗的前提，是要这世界能够存续下去才是。哈卡血毒，那是能毁了这世界的东西，让他去处理吧。虽然便宜人类，但对你我也是个好事。”
“明白了。”颜霜英吐吐蛇信，带着陆千帆出了山洞。
望着那一池血红水潭，陆千帆止不住地苦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为了眼前这一池子东西，他几次赌命，还差点让自己英年早秃。
现在，终于是到了结的时候了。
“魔铠召唤·天狼。”
有过处理佘语儿体内哈卡血毒的经验，陆千帆这一次倒是轻车熟路。
“好搭档，拜托你了。”陆千帆随后解除天狼，控制天狼飘散的的魔能光粒涌向这一潭红水之中！
下一刻，陆千帆又差一点跪地上。
就这一潭奇诡的血红池水，深层世界的数据量也不是陆千帆的普通人脑能处理过来的。
“你一张贴图做这么高清晰度图什么！”
幸好，先前的经验让陆千帆足以熟练的掌握需要干涉改写的程序位置。
重新写入代码并打包之后，陆千帆顺手加了几行注释进去，算是仁至义尽地完成了任务。他取出用试管取出一份修复异常传染性bug的哈卡血毒，心安理得地昏死了过去。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过分的！”颜霜英吼着。但是有佘语儿在，颜霜英是万万不对陆千帆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于是，他只能恢复本体，驮着陆千帆朝无人区的边缘跑去，把陆千帆丢在了一块巨石的下方。
悠然转醒之后，陆千帆望着四周的丛林，总觉得之前的一切皆是一场梦幻。
但是，脖子上的两道牙印还在。它提醒着陆千帆，这一切都是不含半分虚假的真实。
他取出盛着哈卡血毒的试管，长长吁出一口气。“罢了，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陆千帆一人在路上走了半日，终于回到了百泉城。可他刚一进入安全区，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身后，送了他一闷棍。
“我去，又来？”然后，陆千帆就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
“千帆～”萧苒苒的声音忽然嗲嗲地。她从身后抱住陆千帆，一对巨大的肉球压在他背上。
“苒苒，你好了？”陆千帆惊讶道。
萧苒苒双手环住陆千帆的腰，说：“老公，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陆千帆转过身，看向一身洁白婚纱的萧苒苒，顿时睁大了双眼。
“千帆，你还愣着做什么？”忽然，又是一道极柔软的触感压在陆千帆的手臂上。
陆千帆愣了半秒，转头看向缠住自己手臂的少女。“云玖，你的伤没事了？”
再看到那小恶魔般的笑容，陆千帆只觉得一阵安心。然而，与一旁盛装打扮的萧苒苒不同，云玖身上，不知为何只穿着一套极暴露的衣衫，露出大片的春光。她单手托在自己的半球下方，似乎是要故意凸显自己的分量一般。
“是不是太紧张，要我先帮你放松一下呀？”
“咱家对你们很感兴趣呢。”
不知何时，房间忽然多出一道门来。虽说房间没有门才奇怪。但是，陆千帆显然没有精力去观察四周。
推门走进来一个小女孩，头上梳着双马尾，宛如瓷娃娃一般好看。
“佘语儿？”
“咱家也想试一试呢。”
下一刻，佘语儿便化身为一头巨蟒，直扑陆千帆而来！
“啊！”陆千帆惨叫一声，眼前的世界猛然改变！他睁开双眼，呆呆地看向四周。
“哟，醒了？看你刚才做的梦，应该不错吧？”邹坤坐在座位上，一脸坏笑地看着陆千帆。
“啊……”陆千帆随口应了一句。狭窄的金属舱壁，脚下微微摇晃的地板，以及窗外雪白的云层。陆千帆可以肯定，他们就在一架飞机上。
他环视四周，发觉不仅汤杰、云玖和钟叔都在，甚至乔卿也在。除去他们，还多出一人——陆沉舟！
“我们这是……”
“骑士团送你们回帝京的专机。”陆沉舟说：“这一次，辛苦几位的付出。”
“难得听你夸人。”陆千帆说。
陆沉舟却狠狠瞪了陆千帆一眼。他说：“你的问题，我们一会儿再说。”
陆沉舟说：“哈卡血毒的样本也已经收集到位，感谢各位为保护人类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与努力。几位身上的嫌疑已经解除。次博财团与露纳兰财团涉嫌违法的证据也已经移交公检机关，将由他们展开进一步的调查与追责。骑士团已经将本次行动的报酬与赔偿全数打入各位的账户。”
“呃，冒昧打断一下，大概多少钱？”邹坤问。
“三千万元，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邹坤顿时喜笑颜开。
陆沉舟点点头，又对云玖说道：“骑士团也拟好了一份与云深集团展开深入合作的计划书，不知云玖小姐意下如何？”
“你们不坑我已经是好的了。”云玖嘴上如此说，但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能与骑士团合作，无异于拥有了一件完美的护身符！
陆沉舟又转过头，看着汤杰和钟叔，说：“汤家的小少爷，您估计也不缺什么。不如由骑士团安排，修补这位的动力炉如何？当然，后续一些骑士团不便出面的委托，还是希望贵所能够鼎力相助。”
“麻烦委托时，不要再藏藏掖掖了。”汤杰说。
“那是自然。”陆沉舟说道。他的态度，和善到令陆千帆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平时见到的黑脸老爸！
陆沉舟又说：“乔小姐，您放心。林哲大师已经被解救出来，正在金陵当地的疗养院中静养，您可以随时去看她。”
滴水不漏的陆沉舟似乎是安排好了一切，唯独缺了陆千帆。
直至飞机落地时，陆沉舟才说：“几位可以先行回家了。陆千帆，你留下。”他身上的气场，宛如一头压抑着怒火的雄狮！
陆千帆的后背泛起一丝凉意，说道：“那个，邹坤你……”
“不好意思，没空。我回金陵了，我家妹子还等着我呢。”邹坤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陆千帆，转身就跑。
“你个老渣男！”陆千帆气急败坏地骂着。然后，转身说：“云玖，你……”
云玖一边掩嘴轻笑，一边退到一辆车边，矫揉造作地说：“呵呵，不好意思啦，千帆。虽然人家喜欢你，但是财团那边百废待兴，还等着人家呢。骑士团的合作书，可怠慢不得。”
“有你这样的么！”陆千帆叹了一口气，把希望押在汤杰身上。
“我还要陪爷爷和照顾钟叔。”汤杰不等陆千帆说话，就提前开口。钟叔还特意配合咳嗽了两声。
“乔小姐？”
“我还要去看望老师！再见！”
看着逃之夭夭的众人，陆千帆无奈地垂下肩膀，说道：“得，一帮损友。”
他站直身子，看向陆沉舟。“来吧，尽管批评。”
陆沉舟带着陆千帆坐到一辆车上。他亲自开车，说道：“这次行动，不仅是针对哈卡血毒的行动，也是在肃清骑士团内部环境和对国际魔能安全组织的一次试探。”
他说：“对于哈卡血毒的处理，我们最希望的结果是全数毁灭，但考虑其难度，能够组织境外势力得到哈卡血毒的位置及样本，已经是令人满意的结果。这次任务，之所以要选择你们，是上级对你的考验和检查。”
陆沉舟说：“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有了。”陆千帆愣了半天。“你，你不批评我？”
“把这次行动的经历，回去写成详尽地报告。从接触沈之辉开始写。骑士团也十分需要你提供的各种情报。”陆沉舟说道：“对于你在行动中的违规行为，自然会有组织专人来进行督察，并酌情考虑对你的处分。”
陆千帆倚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说：“你不批评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陆沉舟没说话。
“我们接下来去哪？”陆千帆问。
“回骑士团复命，然后领取你的假期，之后和我回家。”陆沉舟一边开车一边说：“休假期间，你可以去看望萧苒苒和他父亲。负责他们的医生似乎有消息要说。”
陆千帆沉默了。
陆沉舟此时的态度看不出喜怒，但他没有摆出一副黑脸，已是对陆千帆最大的宽恕了。
一瞬间，陆千帆好像有点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
“说的也是，好久没回家了。”良久，陆千帆只憋出这句话。
陆千帆望向百泉城和众人离去的方向，忽然感觉这段明明才结束的大冒险，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
“除了要命还是要命，倒是结束的有些仓促。”陆千帆心想。
似乎是在回应陆千帆的心思，命运让他做梦也想不到——他过不多久，就又会回到那片要人命的无人区去。
当然，过不多久，那也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