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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全天下老子都一个毛病,就是骂儿子的时候从来不考虑是不是会影响到自己。左一个兔崽子右一个龟孙子,怎么就不想想那是谁生的。
所以王有财毕业之后就让我给收容了,工资不高但至少不用看老子脸色,反正这么几年大学也都过来了,上班上得还挺开心。看不出这小子这么能吃苦,早知道工资我还能再压点。咱这个心啊,还是不够黑,要不怎么说咱成不了资本家呢。
这一次是因为知道老娘病了,还挺长时间,这才赶回来前后照顾。当然这段时间也把老王给忙得够呛,带着媳妇儿东奔西走的,总归是老夫老妻,感情甚笃。
王有财也是看在眼里,在这方面他是一点也挑不出理来,两人的关系这才有所缓和。老王看儿子回来了,刚好是个坎儿,就别端着了,这不富二代该有的待遇就全还给他了。听完我也是一阵唏嘘,“那这么说,确实不是为了阿花?”
王有财拉着我俩到了一家农家乐模样的饭馆,说这店就这样,别看外边整得跟个农庄似的,生意特别好。城里的土老板特别喜欢到这里来吃饭,手艺好还清静。
他一早就定了地方,我们仨在包房一入座,就有服务员来问能不能上菜。王有财问我喝点什么,我说整点红的,挑贵的上。今儿我还非尝尝一百块的红酒是啥味儿。服务员倒是不以为意,看来我这种土包子她没少见。王有财知道我是开玩笑,安排了一下就让服务员上菜了。
我家小狐狸最近的饭量确实是下来了,但是吃货的本质还在,遇到好吃的就可劲儿吃。农家乐挺实在,特点就是给得多,那装菜用的都是大盆,故意弄出那点土里土气的味道,也算是一个卖点。
你琢磨那些土老板以前不都是抱着个豁口的大海碗蹲门口吃饭的,人家要的就是这种情怀。你硬要拉他们去什么洋餐厅吃点那个大白瓷盘中间放一小块肉的,他也能去,出门就骂你不地道,光有面子没有里子,不值得交。
上完酒我尝了尝,还不错,跟五十块的那就是有差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有财就跟我聊起了榆城这里的几个土老板,那都是土豪中的战斗豪。开着两百万的车,放着乡村土摇金曲招摇过市,车窗还一定得放下来,废话不放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啊。
这种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的心态让他们给演绎得淋漓尽致。就说他老子,那也是一个样,有次去城里的星级酒店吃饭,整是春三月,他非要让酒店老板给他上个榆钱饭。老板哪见过这要求啊,但没办法,先不说来的都是客,就这客他也惹不起啊。
打发人到处去给他捋榆钱,这年头你在城里头,上哪儿给你弄榆钱去,急得是直跺脚。老王说我知道市郊那山里头有棵老榆树,我打小就吃那棵树上的榆钱儿长大的。说罢把自己那大奔的钥匙往桌上一丢,就这,开我车去,快去快回。
老板打发人领着俩保安就奔市郊去了,还真就找到那颗老榆树,这才把榆钱儿弄回来。可一弄回来轮到厨子发飙了,那这些厨子都是花大价钱从外面挖回来的,他哪做过这个啊,老板只好又领着厨子上来请示。
老王倒也不恼,开口就道九成榆钱儿搅合一成玉米面,上屉锅里蒸,水一开花就算熟,有那个一灶柴火就够火候儿。完了弄点青葱,挑青白相间的葱段儿给我切碎了和上。对了,有隔年的老腌汤没,整一碗,老子要拌榆钱饭吃。
厨子虽然没做过,但手艺在,听了就明白,这才把这位土老板给服务好了,那个把月可把酒店给祸害了,来一个土老板就要榆钱饭,老王硬是给兴起了一个潮流,没在星级酒店里吃过榆钱饭的人,那你就不是真的土,啊,不是,那你就不是真的壕。
听到这儿我和苏珥悄悄对了个眼,市郊外的老榆树,那不就是我俩这回来的目标嘛。我就笑着问王有财:“小王啊,听说你们这的工业园上了个化工厂,那老榆树的榆钱儿还能吃?”
王有财也笑道:“头前还能吃,这会儿再让他们弄,估计也不敢吃了。”,“是啊,我听说那片山都让化工厂给嚯嚯了,老榆树过两年还能不能有榆钱儿都两说呢。”,“可不是嘛,我爹前两天还念叨呢,说是可惜了。”
我装作随意地问:“哎,那化工厂谁投资的,就这排放标准,市里没给取缔了?”小王歪着个脑袋想了想,“就是我们这的一个土老板,叫张百万。那人不老厚道的,听我爸说黑白两道都卖他面子,我估计是上下关系都打通了吧。”
我心里就有点抓挠,不好弄啊这个,又是土老板又是道上的,整一个有钱有势,你听那名字都值百万,就我们这小虾米的,怎么跟人家谈嘛。
这边按下话头不提,又跟王有财喝了会儿,赶等吃饱了王有财就送我俩回酒店,还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就随时喊他,我寻摸他这段日子哪还有什么空啊,老娘还躺在病床上呢我老麻烦人家不合适。听我这么说王有财也就没坚持。
我俩上了楼一盘算,还是先找榆树精聊聊,看看它是怎么个意思,要文斗还是武斗。要文斗我就想法儿找张百万谈谈,虽然人未必能接见我。要武斗明儿我就准备丢粪去。
第二天一早,拉着媳妇儿打了个车我们就来到了工业园,一到这块地方苏珥明显就不太舒服,空气里那股子味道太辣眼睛了。我开始重新考虑我的计划,就能在这种环境里边工作的人,丢粪还真不一定好使。
园区外面的小河都飘起白沫子了,这里面要但凡能捞出一个活物来,那绝对有进化为异形的潜质啊。我俩赶紧往山里面走,进了林子感觉能稍微好一点,但林子边缘的树木明显都要挂了,这月份连叶子都没几片,几乎就是全裸。
我们爬了不多会儿,就看到一颗参天古树,好家伙这大树,那树冠都快盖出半个篮球场来了。树干上裹着一大片红布,我看树根底下还用石头垒了一个小祭台,上边摆着香炉,边上都是融化成块的蜡烛。
看来平时没少来人祭拜。这个很正常,人们对这种特别大的古树天然有一种崇拜感,没事儿来上个供许个愿啥的那也不稀奇。我俩绕着树转了好几圈,倒是也没看出别的什么异样。
我扭头问苏珥:“妹子,接下来咱们咋办?这来得匆忙也没带个香蜡纸钱瓜果梨桃啥的,该怎么请它老人家啊?”苏珥也是没什么办法,“要不,你直接叫吧。”
“啥玩意儿?叫啥?”,“你直接叫它呗,兴许它能听见呢。”
“妹子,不是,你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叫嘛,叫叫又不吃亏,反正这里也没别人。”
“不是,那你怎么不叫呢?”,“你才是组长啊。”
好吧,我这个组长啥好处没捞着,干活反正都是我的。我看了看这大树干,后退了两步,看看左右确实没有人,我就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小声问:“内啥,我是人妖会的,啊不,我是人妖互助同盟会的。大哥,啊不是,大叔,呸,内啥,大爷你能听到吗大爷?”
我这么来回说了三遍,除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别的啥动静没有,我又看看苏珥,只见她把两只小肉手拢在嘴前,我看明白了,那意思是让我大声喊啊。我又看了看左右,还特地走出去两步,确定没有人来,这才叉着个腰大声喊起来。
“大爷!大爷!老榆!老榆你能听见嘛老榆!我是人妖互助同盟会的!听见吱一声啊老榆!”我这正卖力喊着呢,后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喊什么呢?”
妈呀我给吓一跳,不是没有人吗?我扭头一看就看一个老头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身粗布老军装,头上还戴着老式的小军帽,瞅着跟老红军似的。哎呀,丢人啦丢人啦,刚才明明就没看见有人的,怕是碰到护林员了。
“小伙子,你喊啥呢?”那大爷背着手又往我这走了两步,我瞅瞅苏珥,她正假装四处看风景呢。我挠挠头,有点尴尬说:“没呢,大爷,这不嘛,正练声呢。”
大爷看了看我,“练声?练声你喊我做啥。”
“啥?”我懵住了,我没喊你啊,我知道你谁啊,敢情这老头姓榆?这不是瞎鸡啄着屎,碰巧了嘛。
我这正支支吾吾呢,大爷一指那老榆树说:“你刚不是喊我吗?”
苏珥一听这话立马就看向那老头,这会儿我也有点回过神来了,磕磕巴巴道:“大…大爷,您…您就是这老榆树?”,“可不是嘛,刚就听你在那边喊了,我才回来你就嚎上了。”